一瞬間。
無窮無盡的能量、物質、斥力、威壓……從魔軀核心的一點,猛烈瘋狂的迸發出來!
仿佛核彈爆炸,又如星辰誕生!
已經轟轟烈烈完成了全面物質化的魔軀,一瞬間就爆掉了,化作無窮無盡的碎片,飛散向四面八方。
但又和大日的堂堂皇皇,刺眼難以直視不同。
魔軀發出的不是光,而是一種貫穿宇宙的法則威壓。
在這威壓面前,反世界天劫竟然也不好使了……
原本鋪天蓋地,漫天花雨的陰雷,忽然就對不準了。
就仿佛地面的建筑忽然高大宏偉了許多,原本特別吸引雷劫的那根避雷針就沒那么顯眼了,閃電竭盡全力,還是不停的劈歪;
又仿佛是,磁單極子終于被證明了,電和磁真正統一了,這一瞬間陰雷場的散度被降到了零,旋度則不再是零……
簡而言之就是陰雷成了一種磁力,而對面的混沌魔軀,則變成了同極的磁場。
兩個同性的磁極,怎么對也不可能對到一起啊。
所以被不斷的推開,不斷的排斥……
一開始陰雷還能取得一點點成果,在法則沒反應過來之前,偷襲得手。
當然在龐大的魔軀面前,這點暗弱的陰雷轉瞬就消逝無蹤了。
而隨著混沌魔軀法則的擴張范圍越來越大,力量越來越強,陰雷的偷襲也越來越難以得手。
陰雷不斷地歸并變強也逐漸成了笑話。
因為斥力就在那里,不磨不滅。
陰雷越是合并,力量越強,受到的排斥也就越強,越發難以靠近。
到最后,一道道陰雷,化作了一條長長的,宛如黑洞吸積盤的環帶,隨著魔軀法則的擴張不斷被逼退……
它們受反宇宙的天地法則驅使,務必要消滅混沌魔軀這樣的異端。
可混沌魔軀開始合道宇宙,而且是近乎完美的合道……
幾乎找不到半點破綻可以利用。
就仿佛訓練有素的狗子,收到了主人咬他的命令……
它到底是服從命令,真的咬主人呢?
還是違抗命令,從而保護主人呢?
劫雷一時間陷入了邏輯悖論,唯有退讓,唯有不停的退讓。
絕大多數人對這微妙的變化其實不明所以。
因為一切都是黑的。
釋放法則的混沌魔軀完全不像大日圣體那般大放光明;聚合成片鋪天蓋地的陰雷同樣是黑的,反世界劫雷,越是不動聲色威力才越強……
可大日不是一般人,準圣級的修為讓他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直看的眼睛瞪成了日,嘴巴里塞滿了日,心里頭全是日……
怎,怎,怎么可以這樣?怎么會是這樣?
反世界的天劫不是這樣的!
祂渡過的,而且是極罕見成功的,有誰會比祂更清楚?
大日在心中吶喊著,原本圓融無礙的心境,噼里啪啦不知道出現了多少裂縫。
祂這種不靠真本事的借勢成圣,心境本來就有問題,費了好大勁才勉強hold住的,多是以傲慢代替自信,以狠戾代替無情,以輸利代替仁義……
真正的圣是用磚頭石塊一點點一層層堆積出自己的大道。
他們卻是用一堆破爛,也不打地基,亂七八糟堆疊一起勉強搭一個能住人的窩罷了。
驟然見到這顛覆三觀的場景,頓時搖搖欲墜,道心不穩起來。
就如葉寒估計的那樣,反世界之所以成圣難。
一難在缺乏溝通兩界的手段。
若沒有涵虛道這樣的替補,不曾參透葉氏橋構造,那就只能靠積累,真的不知道要積到猴年馬月去了……
二難在反世界的混沌黑暗,陰晦不明。
正世界的法則都隱藏在細微處,已經很難讓人揣摩了。
反世界的法則更加隱蔽,更加混亂,也就更加讓人難以逼近大道。
比如說萬有斥力吧。
若不是對正世界的法則足夠熟悉,對微觀粒子相互作用形成的引力以及親身探索黑洞之后,對宏大結構所產生的斥力同樣有了了解……
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反世界仿佛引力一般的擠壓之力,其實是斥力。
連這都不知道,那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就如同主宰正世界一個個星系的,是星系核心的超大黑洞,主宰反世界的,同樣是一個個劇烈噴射物質的白洞。
是的,雖然像大日這樣的準圣在反世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們根本不曾理解白洞的意義,甚至根本沒意識到白洞的存在……
正世界的黑洞雖然也看不見,到了巔峰上三,多走走看看各種隕落的世界,感受下法則的撕裂,未必不能心有所得,甚至以此悟出大道。
反世界的白洞同樣看不到,而且更加極端。
它噴射無盡的能量與物質,排斥任何存在靠近,就仿佛同極的磁鐵排斥,只是它排斥的是萬事萬物所有一切!
比如環成一圈,無路可進,無法鎖定的劫雷……
正仿佛正世界的黑洞吸引一切。
但凡混沌魔軀的白洞有一點瑕疵,對某一種物質不夠排斥,劫雷都是能變化屬性溜進去的。
但是沒有。
黑洞還可能靠的近了被誤吸進去,親身體驗體驗;白洞是無論如何都難以誤入,甚至根本無法靠近的。
除非像葉寒這樣理論的集大成者,可以不需親身體驗完全逆推出真相!
其實大日對反世界的主宰力量并非沒有察覺,他能夠幻化大日,堂皇燦爛的釋放法則,已經很接近此間天道了。
可惜釋放的還不夠多,不夠徹底,不夠純粹……
他自認為荒誕不經的想法其實才是對的。
反世界的天道不是得到,積累,收斂歸一,化生萬物;而是無盡的舍,無盡的拋,盡情釋放,則混沌自成!
若入不敷出怎么辦,那就跟別人借,跟天地借,跟真空海借,跟正世界借啊……
沒有錢還要瘋狂消費是自尋死路,但股市上有個詞叫做空,世界上有個國家叫漂亮,數學上有種原理叫負負得正!
這在大道上也是完全成立的!
大日呆呆愣愣,眼前一切已經完全脫離了祂的劇本,祂甚至看都看不明白了……
想要插斷渡劫更是自尋死路,因為所有天劫都正圍繞著那團不斷擴張,逼的他連連后退的法則領域打轉。
想打斷對方,必然得先挨一輪威力空前絕后,祂這準圣都膽戰心驚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陰劫才行。
事情好像讓他玩大了……
以為人家是青銅,其實人家是排位第一的王者!
以為人家是普通小老百姓,其實人家是小弟幾百萬的兵王回歸!
大須彌山。
庵摩羅園。
來自反世界的吸納還在繼續,伴著妙音法螺痛快淋漓的叫嚷:
“來呀!來呀!來呀!不是要擠我,要捏我,要壓碎了我嗎?來啊!繼續!別停啊!”
瘋狂叫囂,歇斯底里的報復之前的時候。
五百賓朋,三千弟子,巔峰十幾人,九境百十人,八境近千人,七境好幾千,就仿佛一顆顆高度、大小、種類全不相同的大樹,繁盛于斯,扎根于斯。
但是很悲劇的,遇到黑洞正好開啟在森林中心。
枝葉轉眼間都被薅光了,正剩下光禿禿的主干。
可光禿禿的主干同樣頂不住,左右瘋狂搖擺。
搖的扎根于大地當中的深深的根須都開始一條條崩斷,一條條抽離……
什么九境,巔峰,縱橫六域有頭有臉,古往今來人盡皆知的高手,面對這來自反世界的法則抽吸,就仿佛被泳池回水口吸住的溺水者,被美人邀約釘住的尾生,被傳送門卡住的各種型號的馬桶男。
就當一幫光頭肉身與法體齊齊動搖,佛心與信心共鳴激蕩的時候,猛然天空中傳來聲音——
“善哉!”
“哈哈!”
前者是一個不知年齡,但寬厚、磁性,讓人一聽就情緒平靜,內心舒適的聲音。
后者則是一個蒼老,卻又夾著點天真頑皮,帶幾分戲謔,幾分不羈的聲音。
聽到這兩個聲音,已經深陷絕境的光頭們頓時生出了無盡的勇氣:“佛祖救命啊!”
只有一個人的求救聲截然不同:“道祖救命啊!”
唯一不同的,是玄奘。
這里可是大須彌山,佛祖的大域。
即便發生了庵摩羅園被吸那爛陀寺被砸這樣的事,佛祖可能會被驚動,道祖肯定不會。
除非有人通知。
臥底佛門很久很久了,玄奘不懼犧牲,不怕隕落,但在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結束了,因為這不可思議的局面……
反世界渡劫合道!
道祖不愧是道祖,臥底在佛祖面前公然暴露,絲毫不覺得尷尬。
將手一揮,定住了正被拖曳的玄奘:“辛苦了!”
頓一頓道:“其實你過去,未必不是一樁機緣。”
玄奘合十口宣佛號:“夠了。”
禮完苦笑。
臥底太久,一些習慣真的深入骨髓了。
邊上的佛祖對這一幕毫無反應,或者,對此早就心知肚明了,根本就是和道祖的默契……任由道祖搭救自己的弟子,他也舒廣袖,定住了被吸力裹挾的多數光頭。
是的,多數!
還有一小部分情況特殊的,比如龍樹那樣的,被大日定住的身法突然失效,被吸力拖曳著,不斷逼近通道入口。
“佛祖饒命啊!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偷偷入魔的光頭們哀叫求饒,聲嘶力竭。
但猛然他們停止了叫喊。
因為半空中,突然圣歌繚繞,一尊光明化身開始隱隱顯現,天使環繞,潔光罩體。
在那同時,另外一邊,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肌肉虬結的老漢蹬蹬蹬踏步而來,雖只是簡單的踱著步,山河與之相隨,天地與之呼應。
上帝和夫子竟然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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