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好久不見啊。”
“是啊，沒想到一轉眼惠特曼女士已經成為了惠普的ceo，不知道惠特曼女士什么時候到我們大風集團來？”
惠特曼愣了一下一時搞不清楚孟謙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也許會有這個機會吧。”
“采購的事情談的怎么樣了？”孟謙用眼下的事情進入話題。
“我們的團隊正在評估，我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的。”
“惠特曼女士對我們的產品認可么？”
“當然。”惠特曼幾乎沒有多想就給出了肯定，“大風集團的產品已經成為了一種代名詞。”
“既然如此，惠特曼女士為什么這么晚才來呢？”
惠特曼這才意識到孟謙的問題并不簡單，回應了一個簡單的微笑。
孟謙回以微笑，繼續保持著比較慢的節奏，“惠普的轉型還順利么？”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規劃在行進著。”惠特曼就是用最平淡的態度保持著自己的自我保護。
“惠特曼女士，既然都來到大風集團了，我們說點心里話吧。”孟謙知道這樣聊下去不會有什么進展，身體前傾開始釋放壓力，“你這次來這，是希望能更全面的了解我們的情況吧？”
惠特曼依然是非常平穩的回答，“大風集團這幾年的發展很難不讓人好奇。”
“那在惠特曼女士看來，我們的一些技術是否已經走在了世界的最前沿。”
惠特曼過了一秒反應過來孟謙說的是什么，“當然。”
惠特曼沒有否定，孟謙就繼續向前推進，“那在這個快速變換的時代，面對我們的技術開放性，惠普方面真的不感興趣么？”
惠普當然感興趣，不感興趣惠特曼又怎么會過來，“好奇和興趣，其實也算是一回事吧。”
孟謙轉了轉手里的保溫瓶，“惠特曼女士，ibm在云計算上的反應遲緩導致他在云智聯時代沒有跟上節奏，不得不采用跟蘋果和亞馬遜合作的模式來發展。
但這三家公司合作也有一段時間了，事實證明，蘋果和亞馬遜確實不具備企業端的營銷基因。
蘋果可以做好電子產品的供應鏈，亞馬遜可以做好云服務供應商，甚至在自己的云端網絡建設上，亞馬遜展現出了極高的才華。
可針對企業方案的絕對專業性，不是亞馬遜和蘋果短時間內可以克服和成長起來的。”
孟謙停頓了一下等惠特曼的反應，惠特曼點了點頭認可孟謙的這個說法。
“再看微軟，其實跟ibm的情況非常相似，都屬于船大難掉頭，有些沒能跟上新的潮流。
但不管是微軟，ibm，亞馬遜還是蘋果，你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是會反應過來的，不管那個時候還來不來得及，但他們不會永遠在錯誤的方向上一路向前，嗯，應該是這樣。
就像英特爾今年有些過猶不及的移動化規劃，雖然做法目前來看有點激進過頭了，但至少這個態度已經出來了。
所以現階段其實是很多企業的一個機會，一個或許幾十年不遇的機會。”
惠特曼聽懂了孟謙這番非常明的暗示，下意識看向了孟謙的眼神。
孟謙則同樣本能的觀察著惠特曼的眼神變化，試圖看出一些變化。
兩人眼神對上的兩秒，兩人突然都不自覺的笑了，惠特曼把深邃的眼神收起來，“說到企業體量，大風集團現在的體量同樣是一艘巨輪，但大風集團好像從不會錯過方向，孟先生有什么秘訣么？”
“說白了就是兩個字，放權，一方面放權給系統，我們自己就是做企業管理系統的，如果還信不過自己的系統那就有點可笑了。
另一方面就是放權給員工，企業要真正的學會傾聽每一個員工的聲音，企業需要剝奪一些管理層的權利，個人英雄主義在這個時代的企業中并不適用。
這是一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沒有任何一個個人可以完全跟得上這個時代。”
惠特曼的眼神快速轉換，她想到了很多惠普的事情，幾秒的沉默后，惠特曼開口向孟謙請教，“孟先生對惠普有沒有什么看法。”
孟謙喝了口茶表示思考，“云計算，服務，軟件，硬件，如果只能在四個產業中選擇一個，惠普的董事會選擇什么？”
孟謙的問題直戳惠特曼的內心，她現在正在籌劃惠普拆分的事情，就是因為她想要劃清業務板塊，就是因為，惠普的董事會跟她出現了嚴重的分歧，當然，這件事情現在外人都還不知道，除了孟謙這個看過相關報道的重生者。
“大概是硬件吧。”惠特曼說了實話。
看到惠特曼愿意說實話，孟謙心里也感覺更穩了，“那如果讓你來選呢？你會選什么？”
惠特曼不禁微微皺眉后回答道，“服務吧，如果只能四選一的話。”
孟謙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惠特曼女士現在知道我為什么想邀請你來大風集團了么？”
孟謙再次提及了這個事情，讓惠特曼更多了幾分猜想，而趁著惠特曼這會兒肯定想的很多，孟謙繼續追問。
“戴爾淡化個人電腦業務很快把重心放在了服務上，但惠普淡化個人業務后，從惠普近年來的收購和研發投入來看，打印機似乎成為了惠普的下一個重點產業。
當然，惠普只要再向前一步，應該很快就能拿下全球打印機一半以上的市場，從行業龍頭的角度來說沒有問題。
可問題是，如果繼續在打印機領域這樣發展下去，不得不讓人覺得這樣的做法似曾相識。
這一切的做法，思想，運營模式，跟當2001年惠普收購康柏的時候多像啊。”
惠特曼露出了一個苦笑，這其實已經是愿意交心的一個表態了。
“個人電腦和打印機未來的利潤還能有多少，就算坐上了行業第一的寶座又如何。
云計算行業的平均利潤超過25，軟件行業的平均利潤超過22，而打印機行業的平均利潤已經不足10，個人電腦行業的平均利潤更是跌到了6的歷史低點。
如果惠特曼女士要問我對惠普的看法，我只能說，都2014年了，為什么還要繼續維持2001年的市場思維呢？
更何況，這13年的發展不是已經證明那場收購或許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么？”
孟謙的每一句話都往惠特曼的心頭上打，效果還是比較明顯的，惠特曼變得更加真誠，“其實硬件不僅是利潤下降的問題，市場也已經飽和了，在紅海再這么翻騰也很難激起多大的浪花。
這也確實是我們最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惠特曼這里用了我們，看得出還是不想在孟謙面前太直白的坦露她和惠普董事會之間的矛盾。
所以孟謙選擇用側面的方式向惠特曼拋出了橄欖枝，“那我們之間的合作空間可能不僅僅只是一個顯卡的采購訂單了啊。”
“孟先生的想法是？”
“惠特曼女士方便的話再多留幾天吧，我想跟惠特曼女士一起看看我們彼此的產業，看看我們能有多少合作空間。”
惠特曼爽快而又客氣的答應，“這是我的榮幸。”
惠特曼在華夏又繼續呆了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的時間里，孟謙時不時的帶她參觀一下公司的技術部門，秀一秀肌肉，再給她展示一下大風集團的開放程度，只要你愿意花錢，管你是不是競爭對手，核心技術都能授權，另外，對于深度合作伙伴，大風集團有很多“合作套餐”，授權價格更加公道，后續服務更加完善，還能加入多個大風集團牽頭的國際組織。
可以說什么條件都好，唯一的問題就在于，惠普得加入全球云智聯標準協會，惠普得跟大風集團簽訂長期協議。
當年跟amd的合作就是吃了前期協議的虧，導致amd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撤的太輕松。
但當時的大風集團確實也在一個關鍵的實力轉折期，而現在的大風集團不會再簽訂那么隨意的協議，想成為大風集團的合作伙伴，要么就是最簡單的采購商，那就正常簽合同就行，但如果想要有更深入的合作，至少協議不會讓對方非常輕易的在大風集團背后插刀。
所以惠特曼這個時候如果選擇跟大風集團合作，對于她自己對于惠普的未來規劃絕對是有幫助的，但她也必然會得罪微軟英特爾等企業。
該怎么辦，惠特曼一時做不出決定，帶著疑慮先回了米國。
“你覺得惠特曼會在這個敏感時期跟我們合作么？”惠特曼走后，邵一波好奇的詢問孟謙的看法。
“我不知道，但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有眼光有魄力的女人。”
“在這個米國企業聯壓我們的關鍵時刻，如果能分別從幾個領域在他們的內部打幾個窟窿出來，對他們來說可是非常難受的一件事情。”
“是啊，所以，希望惠特曼真的有狐貍的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