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道人身形一僵,只感覺后背發涼。
他微微偏頭,望見了手持鐵棍,矗立在身后的楚白。
“三品!
又是一個三品武者!”
天邪道人內心狂嘯:“這年頭三品武者這么不值錢了嗎?”
怎么如大白菜一般,他前幾天才被一位三品女魔頭重創。
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元氣,打算接了這差事,在蘇家討些修行資源。
卻未曾想到,在這個小小的隴川府李家,還能再遇上一位三品武者。
“此事,乃我與李家之時,還望閣下莫要插手。”
天邪道人說著,見楚白紋絲不動,氣勢外露,隱有殺伐之意。
他連忙開口道:“若閣下與李家淵源匪淺,我便自行退去。”
“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他干笑兩聲,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可惜,楚白沒跟他一起笑,而是把目光瞥向了李朝歌,想聽聽他的決斷。
“別廢話了,直接殺了!”
李朝歌面色微寒,冷聲道。
這天邪道人驅鬼殺人,盡管李朝歌盡力庇護著族人。
但,仍是有好幾個族人,因為百鬼入宅,丟了性命。
手上沾著李家族人的血,天邪道人,是沒可能活下去的。
還有.....他背后的指使者,吳家!
這筆賬早晚也得算算!
聽到了李朝歌的話,楚白點了點頭,將鐵棍舉起,對準了天邪道人的眉心。
當鐵棍抬起的那一剎那,天邪道人冷汗直流,他感覺氣機被完全鎖死,上天下地都逃不掉。
這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他心頭暗暗叫苦,楚白給他的壓迫力,甚至比墨青語還要強上幾分。
一個跌出望族行列的小小寒門家族,怎的,會有如此高手坐鎮。
“呼!”
鐵棍微揚,呼嘯著撕開勁風。
楚白的手只是稍稍一遞,這細長鐵棍,就宛如奪命鐮刀一般,毫不留情的向天邪道人沖去。
“不好!”
天邪道人面色大變,手里捏著一把符箓,不要錢的往外扔。
“砰!”
焚火符化作道道火光,可還未曾將楚白吞沒在其中,就被楚白周身罡勁硬生生壓滅。
藏劍符碎開,一道道劍意化作小型劍陣,將楚白困在其中。
可楚白不管不顧,手中鐵棍只是微微一滯,很快就將劍陣徹底打碎。
引雷符箓,大日天光符
共有七道施加了咒力,被天邪道人視作壓箱底的符箓,盡數炸開。
可這些符箓,都沒能擋住楚白的腳步。
一力降十會!
楚白的力量太過恐怖。
任憑天邪道人符箓迭出,只需一棍便可橫掃。
天邪道人望著他勢如破竹的模樣,心頭發寒。
“噗!”
他咬牙,將法劍取出,吐出一口精血。
精血潑灑在法劍之上,隨后,法劍上的顆顆銅錢,逐漸發燙,灼熱不已。
法劍連根斷裂,數十顆細小銅錢,帶著恐怖的威勢,襲向楚白。
這柄法劍,跟了天邪道人十七年,祭練了十七年。
已然有了通靈法器的跡象。
今天,他自碎法劍,不是為了重創強敵,只是希冀能夠擋住楚白腳步分毫,為自己爭取逃命的時間。
楚白手掌微抬,纖細鐵棍挽出一個花。
炙熱銅錢盡數飛擲而來,都被楚白彈開。
而同時,楚白身形驟然飛出。
還不待天邪道人逃跑,楚白的鐵棍,已洞穿了其胸膛。
“噗!”
天邪道人低頭望著自己的心肺,被鐵棍橫穿。
痛楚在身上逐步蔓延開來,不由瞪大眼睛。
他想說些什么,可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一會兒,天邪道人徹底沒了氣息,腦袋一歪,當場橫死。
這邪修一死,李朝歌立刻接到了系統任務提示。
“完成高級任務:吳家的報復。
獎勵100點陰德,獎勵一千點香火。”
“成功開啟后續任務:斬草除根,報仇雪恨。”
[高級任務:斬草除根,報仇雪恨。
描述:吳家三番五次來犯,兩家宿怨多年,難以化解。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趁今日,將仇人殺干凈。
吳家死絕,自然不會再有沒完沒了的明槍暗箭。
達成條件:殺滅隴川府吳家滿門。
任務獎勵:2000點香火,家族奇遇一次。]
望見這個任務,李朝歌微微一愣。
這個系統任務,竟是要讓他對吳家動手,誅殺其滿門?
蹙眉思索了一番,李朝歌目光逐漸堅定。
“倒也不是不可行。”
這一次,若不是有楚白在李家坐鎮,吳家怕是就要得手了。
想起李家折損的幾個族人,李朝歌便心有戾氣。
李朝歌望了一眼楚白。
只要楚白肯出手,吳家上下一個也逃不脫。
只是,將望族血洗,如何善后是個麻煩問題。
所以,李朝歌先前才一直沒想好要對吳家進行怎樣的報復行動。
吳家背后,站著蘇氏家族,關系頗為復雜。
李朝歌身為祖先,得先替家族考慮,穩重為上。
“說的也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干脆把仇家滅門,這樣也就沒人來報仇了。”
他沉吟良久,最終還是臉上浮現一抹狠辣之色。
便是不報復,一味示弱,那吳家之主也不會輕易罷休。
屆時,還有更多針對李家的手段接踵而至。
倒不如主動出擊,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一念至此,李朝歌環伺全場,朗聲道:“我,乃前任家主,李朝歌。”
“死而心系家族,魂魄不散,守護于宗祠之內。”
“今日,吳家報復,派邪修,想滅我李家滿門。
這口氣,咱們可不能輕易咽下了。”
李朝歌此言,引得一片嘩然,眾族人群情激奮。
“又是吳家那群老狗!”
“今日,若不是祖宗守護,高人趕到,怕是我李家都要被邪修血祭了。”
李家族人們議論紛紛,面帶怒容。
李策之認真的道:“父親,此事該如何處理?”
他看得出來,父親已有了決斷。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朝歌張開嘴,冷冷的道。
這八個字落下,眾人微驚。
大家雖憎恨吳家,卻也知道吳家現在仍是望族,關系眾多,不是李家能相抗衡的。
祖宗竟是要去滅門?
一時間,眾人有了些許顧慮。
畢竟,吳家背后站著一尊鼎盛世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李家示弱多時,雖談不上逆來順受,但真的對吳家展開同等報復,仍有顧慮。
“吳家三番五次,欺人太甚。
今日,若不能徹底解決,怕是日后吳家還會繼續派人前來。”
李長青主動站出來,替李朝歌附和。
“說的不錯,那吳家真該殺!”
李長空脾氣火爆,憤然道。
百鬼入宅之際,死了四個人,都是武者苗子。
這些預備武者族人,都是他親自調教的,感情頗深。
眼下死了四人,李長空自然憤怒不已。
兩位宿老接連發聲,小輩們,也沒了那么多的顧慮。
見狀,李朝歌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家被欺負多年,族人自信都快磨干凈了。
今天,便要讓隴川府看看,李家,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楚白,你可愿出手?”
他將目光盯著楚白,認真問道。
“殺人滿門的活計,很累人的。”
楚白頓了頓,才接著開口道:“得加報酬。”
他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三塊靈石,這活我便替你干了。”
“可以!”
李朝歌點了點頭。
三塊靈石,按市面價格,逾萬兩白銀。
李家現在拿不出這么多現銀,但還有一座鐵礦可賣。
而且,吳家的許多產業,待到滅門之后,善后處理,也可分一杯羹。
此刻,隴川府吳家,燈火通明。
吳道徹夜未眠。
連帶著許多吳家的族人,都沒有休憩。
“過了今晚,隴川府李家,將不復存在了。”
他坐在藤椅上,端著茶盞,輕抿了一口,等待著天邪道人,將好消息帶回來。
已是子夜時分,吳府之外,有人來了。
來者,赫然是楚白。
楚白手里,拖著一具尸體。
這尸體,便是蘇家的門客,天邪道人。
“鐺,鐺,鐺!”
鐵棍敲擊著吳府正門,發出一道道悶響。
一直沒有休憩的吳道,聽到敲門聲,面色一喜。
定是天邪道長回來了!
他連忙出門相迎。
可將大門打開,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天邪道人的確回來了。
但他是被人拽回來的,宛如一條死狗,被拖拽了一路。
這條長街都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來者,是位蒙著面,穿著黑袍的青年男人。
吳道看著他,只感覺有些發怵。
平日在旁人面前頤指氣使的上位者姿態,渾然不見。
這青年男人的身上,有股凝聚不散的殺意。
“你你要做什么?”
吳道強作鎮定,冷聲訓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楚白隨手將天邪道人的尸首丟進吳府,鐵棍緩緩抽出。
“我來滅門。”
吳道眼皮一跳,心頭大駭。
“速速去請州牧,請神武衛來!”
天邪道人敗了!
事情大條了,這是李家的報復!
吳道心知不妙,大喝一聲,叫醒了吳府眾人。
管家聞風而起,想要出去報官,卻被楚白一棍子直接戳死。
諸多吳家族人,全部涌入院內,見到楚白殺人的一幕,心頭駭然不已。
一些女眷,早已被嚇暈了過去。
“什么人如此大膽!”
吳家豢養了一批江湖客,也悉數沖了出來。
他們在吳道的授意下,一涌而上。
可在楚白的棍下,根本撐不過數息,就成了手下亡魂。
“你莫要亂來,我是朝廷命官。
我吳府曾有過侯爵之位,在隴川府舉足輕重。”
吳道一面往后退,一面咆哮著。
可楚白卻一個字都沒有理會。
待他退到墻角,楚白直接一棍,捅碎了他的腦袋。
“爹!”
“家主!”
“老爺!”
吳道被鐵棍敲死,吳府近百個族人,有不少人哀嚎出聲。
他可是吳家的頂梁柱,如今被這煞星所殺,眾多族人皆是面色凄苦。
“不著急,一個一個來。”
聽到背后的動靜,轉身,楚白對著吳家剩余的族人淡淡的道。
今夜,吳府共有一百三十四口人,包括管家婢女在內,盡數死在家中。
殺完人,楚白按李朝歌的吩咐,順手放了一把火。
火光滔天,付之一炬。
在隴川府扎根百余年,名列三大望族之一的吳家,今夜滅門。
翌日,清晨。
當有人發現吳家失火,滿門被屠的事情,嚇得不輕。
很快,這個消息便傳遍了隴川府,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一方望族被滅,家主還是個五品御史。
這件事情,委實不是小事。
近些年來,諸地世家望族,為了發展自身,分取更大的利益,經常明爭暗斗,但真正出現家族滅門血禍,還是少數。
尤其是,吳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這可是隴川府三大望族之一。
這個消息,自然如龍卷風一般,很快傳遍了整個隴川府。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一些不明真相的平頭百姓,大都是些猜測臆想。
唯獨一些大的家族,知曉些許內情。
望族錢家和孫家,都知道吳道求過蘇氏家族,希望能夠對付李家。
而今這滅門之事,多半和李家脫不了干系。
而同一時間,李家之內。
李長空和李長青兩人,已嚴令禁止族人提及昨晚的事情。
還有關于祖宗英靈的事情,也不準族人吐露半個字。
李策之清早就已經出門,去拜會許慶師。
這也是李朝歌的安排。
許慶師端著茶盞,有些吃驚:“吳家.....竟派了邪修,打算滅掉李家滿門?”
“策之,你家中可有失?”
他關切的問道。
“有幾個族人,不幸死在邪修手中。”
李策之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不過.....我李家對一位高人有恩,那高人留在家中,所以沒出大亂子。”
“那高人聽說是吳家派來的人,便殺了邪修,還替我李家出頭。
今日,吳家已被滅門。”
聽到這話,剛飲了一款茶水的許慶師,險些噴出來。
吳家被滅門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此行過來,只是希望能托許先生,和州牧說一聲。
那高人行蹤不定,已然離去,吳家滅門慘案,和我李家沒什么干系。”
李策之認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