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將至,他作為雄主,放眼的,不單單是王朝內部。
而是.....整個荒境。
人皇傳承,三十年前,他便拿到手了。
只是,始終不得其法,未能解開其中奧義。
直到中央帝國崩塌,神使被迫退出荒境。
荒境內外的天地法則,有了變化。
才給曹辛,解開人皇精魄的契機。
“這人皇精魄,是荒界第二次災劫崛起的,人皇當年力量的遺澤。”
曹辛負手而立,眼中閃爍著光芒:“憑此傳承,可讓我大離.....實力暴漲,過些年,待精魄之力煉化再多些。
便是該出手的時候了。”
曹辛說的出手,并不是指戡亂,而是開疆擴土。
根據辛秘傳承的信息記載,當年,人皇啟在荒境第二輪回里,橫掃諸國。
創立了無上神朝,想要集荒境眾生之力,共抗神使,擺脫輪回宿命。
雖說.....最終功敗垂成,神朝分崩離析。
但也是一位絕世人物。
其修為實力,當世無匹,橫壓一代輪回。
若真計較起來,怕是已超出了人間二十境的范疇。
曹辛得了這般傳承,豈會甘心偏居一隅?
“等這一批凡人出來,你和李逸風兩人,也可進皇陵,煉化精魄。”
曹辛袖袍微揚,盯著宋玄機,倒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神武衛司主宋玄機。
欽天監監正李逸風。
這兩人,是大離皇帝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而今,機緣在側,他自是不會虧待了兩人。
“多謝陛下恩澤。”
宋玄機古波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反應,沉聲叩謝。
若能得人皇精魄洗禮,宋玄機的修為,必將突破瓶頸,突飛猛進。
“先天大宗師,筑基真君。”
曹辛目光炯炯,笑著拍了拍宋玄機的肩膀:“你和李逸風的修為實力,當年能替朕穩定天下,但現在這亂局,可遠遠不夠了。”
“爭取早日突破。”
曹辛還想說些什么,原本在外頭守候的大太監,再度前來報信。
“陛下太子求見。”
大太監尖著嗓子,小心翼翼的匯報道。
太子?
曹辛眉頭微挑,神情有些不悅。
皇陵外頭。
太子曹光,恭恭敬敬的等候著。
他穿著一身明黃蟒袍,身材有些壯碩,甚至是肥胖。
白發蒼蒼,臉上盡是皺紋,還帶著些老人斑。
若是和皇帝站在一塊兒,怕是會有人誤以為,曹光的年紀遠大于大離皇帝。
不過,這也怪不得曹光。
他自父皇登基即位那一年降生,便直接被封為太子,至今,已有六十七年。
他六十七歲了,不通武道,同樣也不通曉什么練氣之法。
靠著搜羅來的靈藥,勉強算是能延幾年壽命,也做不到長春不老。
自然,和年紀已過九十多歲,卻仍是中年模樣,春秋鼎盛的父皇,沒得比。
“你怎么來了?”
大離皇帝曹辛,龍行虎步,走出皇陵。
瞧見垂垂老矣的太子,安靜如雞的在此恭候,不由眉頭微微蹙起。
“父皇在皇陵祭祖,我身為皇室宗親,又是太子,自當陪著父皇,一同祭奠祖先。”
太子曹光,低眉順目,開口道:“為何.....父皇近幾年祭祖,不讓宗親同行了?”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曹辛面色微沉,冷聲道。
他此番話語,已隱現怒意。
曹光當了六十幾年東宮太子,深諳父皇脾氣秉性。
此刻,連忙跪伏在地:“父皇勿怪不是兒子僭越,而是,宗親們都沉不住氣了。
荒境動蕩,妖鬼橫行。
如今國內局勢不穩,烽煙四起,為何,父皇不派人平叛?
神武衛人手應當充足,至少,要維持基本的穩定吧?”
“太子在教朕,該如何治國?”
曹辛眼神微瞇,臉上倒是挑起了一抹笑容。
只是這笑容,有些冷。
“兒臣不敢。”
曹光見了父親的眼神,只感覺渾身發涼。
原本被宗親擁躉,推舉前來試探陛下的勇氣在一瞬間徹底消散。
望見太子跪伏在自己面前,沒有半點儲君之像,曹辛的心頭,既有辛辣的不屑,也有惱恨和失望。
“哼。”
他袖袍一揮,拂袖而去,連跟太子多說一句話的耐心都欠奉。
最初,曹辛即位那些年,的確是將太子當做接班人來培養。
彼時,神使高高在上,統御荒境諸國。
各國皇室,都逃不過神使控制,被下了血脈烙印,無法修行。
不能晉入武道和練氣高階,便是權勢滔天,也只是一介凡人,有生老病死,輪回往生。
所以,那時的曹辛,是打算讓曹光即位的。
可自從,獲得人皇精魄,打破了體內血脈烙印的限制之后,曹辛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
他壽元悠長,再不是人生匆匆不過百年的凡人皇帝。
他,要秉承人皇遺志,做一世皇帝,親自帶著大離王朝崛起。
自然,也不再需要什么接班人,來繼承江山社稷,取而代之。
說實話,曹辛的心頭,對皇室上下,都極看不起。
這些宗親,國戚,雖和他有血緣關系,卻早已淪為被豢養的蛀蟲。
已沒有半點銳氣,加上他們體內,仍流著被神使禁錮的血脈烙印,無法修行,宛如廢人一般。
在曹辛看來,這樣的宗室,已沒什么保留的價值。
日后,待他大破大立,讓大離王朝崛起,成為荒境第一強國。
自然會重新播種,生育后代。
而那些后代血裔,才是大離皇室,真正的新生血液。
太子曹光,目送著父皇遠去,拳頭微微攥緊,很快又松開。
“該死的老東西!”
曹光惱恨的罵了句。
事實上,盡管皇帝嘴上沒有說什么。
但不管是他,還是宗親皇室的其他成員,都能感受到曹辛對他們有意邊緣化的態度。
眼下王朝亂象四起,宗室們人心惶惶。
許多宗親并不愚蠢,已猜到了皇帝,應當有些旁人不知曉的底牌。
可皇帝卻根本不搭理這群宗親了。
甚至太子,也完全不受待見。
曹辛打算做獨夫。
日后,自行生育不受血脈限制,可以修行的皇室后代。
至于他們這些被神使封鎖了修行道路的皇家人,完全被拋棄了。
自然,關于人皇精魄,以及神武衛內部實力幾何這些機密,是不會透露給他們的。
反正,都是些注定老死的凡人。
另一頭,明州。
柱國李家。
此刻,正在舉行一場聚會。
這場聚會的主角,都是跺一跺腳,就能讓大離王朝發生震動的大人物。
五大柱國世家的實際掌控人,今日在明王府上碰頭。
李泰,作為主人,自然位居首席。
而在他下方,坐了四個人。
滄州王余岳。
陽洲王趙松濤。
賀州王劉啟年
益州王陳天象。
這幾個人,便代表了大離王朝,除皇室之外,最強大的一股力量。
世代王爵罔替,與國同齡的柱國世家!
五大柱國世家的家主,今日在此聚首,自然是為了商議要事。
“這幾年,荒境劇變,王朝動蕩,各州各郡,都有勢力開始蠢蠢欲動,攻城略地,諸位怎么看待?”
李泰作為主人,率先開口問道。
“一群跳梁小丑罷了。”
說話的,是賀州劉氏的家主,他面帶冷笑:“那些個小家族,小勢力再如何蹦跶,待到穩定局面之后,自然會被掃清。”
現在大離王朝內部,看似律法崩壞,諸多勢力開始交鋒搶地盤。
可在這幾位柱國世家的家主看來,不過是些小把戲。
若他們下場,隨時可以將所有動亂平息,吞并大離王朝各州的勢力,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他們都不屑為之,才會導致老虎不下山,猴子稱大王。
“我們柱國世家,真正的敵人,唯有大離皇帝。”
陽洲趙氏的家主,自顧自的飲上一杯酒,淡淡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再兜圈子了。”
“諸公,打算什么時候,對皇室出手?”
這句話,讓在場幾位老人都沉默下來,竟是沒人應聲。
事實上,這幾年,劇變之下,柱國世家也抓住了發展機遇。
便在五年前,柱國世家合力開荒,在滄州天山海口,那一片禁區之地,發現了遺跡。
那處遺跡,竟是一尊帝朝所留。
五大柱國世家,都在其中獲得了很多好處。
不光是修行資源,甚至,還有極為稀少珍貴,可將眾多武者之力合為一處的陣圖。
這五年,柱國世家看似平靜,可個個實力都有了突飛猛進的飛躍。
只是.....依然沒有那尊柱國世家站出來,去真正舉旗謀反,撕破臉奪取國之重鼎。
這其中緣由有二。
其一,是五大柱國世家,并非鐵板一塊,很難做到同氣連枝。
畢竟.....若真能推翻了皇室,最后謀國,黃袍加身的世家,只有一位。
柱國世家都是人精,豈會被人當槍使?
大家都只想著自己吃肉,讓別人挨打,自然不會做出頭鳥。
其二,便是這皇帝曹辛,實在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盡管這幾年,神都皇室對于大離王朝的掌控力,已是不斷下降。
大離社稷江山搖搖欲墜,可幾位柱國世家的家主心中都隱隱感覺,皇帝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因此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