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孫權會不會對此喊冤,表示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沒做,不應該平白無故的背負不白,那可就不管劉禪什么事了。
人性不變人心如此,原本歷史上你孫權都能干出那種事情來,更何況于現在乎。
縱使目前看來這是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可誰又能保障孫權不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呢?
不管如何,反正這梁子是結下了,劉禪表示不坑你孫權那還能坑誰。
兩家之間終歸會有一戰,先下手者為強的道理卻是誰都明白,只在于哪一方敢于人先罷了……
正事當前,自然是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商量討論了,總不可能在路邊隨便找個茶館就進去坐下吧。
然而看著身旁三三兩兩的路人,又看了眼面前一碗剛上來還冒著熱氣的茶水,諸葛瑾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眼前這位少主神經大條,還是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找他所為何事?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諸葛瑾都從來沒想過有這樣的一天,自己好歹惡是代表江東的使者,居然被安排在一個小小的茶肆當中,這算不算是無禮辱人呢……
然而當諸葛瑾看著劉禪一副悠哉樣子的在喝著茶,貌似還點了點頭,好像對這家茶肆十分滿意一般,卻是讓諸葛瑾覺得更加迷惑了。
這位劉禪公子到底是真的無禮還是率性,他也沒那個心思繼續考慮下去。
既然選好了地方,那么應當是以正事為主,要不然還真的打算在這個地方品茶休息嗎……
正當諸葛瑾打起精神準備開口的時候,劉禪卻好似很滿意的放下了茶碗,突然之間開口說道:“子瑜先生,你如此急匆匆的找我到底所為何事?按理說像先生這般外使到訪,應是與我父親會面商談才對,又怎可能找到我的身上?”
劉禪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諸葛瑾的來意,可他卻偏偏故意如此為之,目的很簡單,無非便是要先發制人打亂其陣腳,不給諸葛瑾口若懸河的機會。
要知道這位仁兄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嘴強王者,劉禪自覺還達不到孔明師傅的那種程度,甚至連簡雍都比不上,所以想要再跟諸葛瑾的交鋒之中占據優勢,就只能按照他的節奏來走,如此方才可以斡旋一二……
從這茶館,到先開口問詢,都是劉禪的小手段之一,不求能出奇效,只為數量累積而產生質變。
尤其是這鬧市當中,四下人流匯集嘈雜并起,劉禪不相信諸葛瑾真就是外物不侵絲毫不受影響。
只要能稍微擾亂他一絲絲的心神,那么對于劉禪而言都是利好的消息……
話到嘴邊又要重新吞回去,這等噎人的感覺對于時常作為使者的諸葛瑾而言,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這般鍛煉下來他應該早已習慣了才對。
可像今日這般,在劉禪這個少年身上,他竟然莫名的感覺到有些束手束腳,茫然無措,如此卻還是頭一遭……
“劉禪公子,在下唐突冒會,自是有所求而來,并非閑時無趣之意,故而還請公子慎重以待莫要輕視!”
被先聲奪人的諸葛瑾自然不可能就此萎縮任由劉禪牽著鼻子走,臉色一板當即與其嚴肅的說著,就好像他不是在這街邊茶肆,反而是在議事大殿當中跟劉禪十分正式的洽談會面一般……
眼見諸葛瑾轉變如此突然,劉禪到是有些沒想到,可這些對他根本就沒什么用處好吧。
連穿越這等神異的事情他都已經是親身經歷者了,這世間還有什么是能夠讓他感到震驚的,諸葛瑾板著臉就如何,就算再猙獰點又如何,還不是得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茶肆當中,跟他商量長沙的問題嗎……
面對諸葛瑾的強勢,劉禪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十分鎮定自若的端起茶碗又輕輕抿了一口。
同時還看了眼諸葛瑾,那意思在明顯不過。
有事快說,別耽誤大家時間……
一拳出擊卻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諸葛瑾感覺自己這老腰差點沒閃著,真是頭疼的不行。
面對一個不按常理出牌,做事總是越出規矩的劉禪,他這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的好了。
只不過不懂應對他也不能就此怒然離場,畢竟是他有求于人,是他為了長沙而來,劉備求見不得沒有時間,唯一的突破口便只剩下眼前這位劉禪公子一人……
右手握拳又漸漸松開,諸葛瑾暗暗平復心神,剛剛還冷肅的面孔卻又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之中無論怎么看都有一絲絲的無奈。
是啊,作為外使連正主都見不到,還要另辟蹊徑找別人尋求機會,這在諸葛瑾以往的出使過程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縱然使者往往需要面對千奇百怪的困難,需要有超出常人的膽識魄力,還有機敏通變的指揮,可古往今來各類使者的經歷上,卻也沒有像他這般的先例啊……
明明是作為理據占優的一方,明明是來名正言順所要長沙郡的,可不知在諸葛瑾進了漢中之后,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變成了劣勢,好像是他在求著劉備這邊一樣。
暫時搞不清楚這一點的諸葛瑾沒有心思繼續下去,好不容易找到佳慧抓住劉禪,這要是還沒開始就談崩了,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他跟劉備這個正主到現在可只見了兩次,然而每次的談話都不超過五句,次次都被劉備用眼前那堆文書正事給打發走了。
若非無奈之舉,諸葛瑾又怎會找到劉禪這邊來呢……
當然,坐在這茶肆當中諸葛瑾也不是沒有想過,在成都時自己那位親弟是不是已經著手開始謀算了,孔明的那番話究竟是不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促成眼前這一幕?
“噔噔噔!”
突然,一陣敲擊聲將諸葛瑾從思考當中驚醒過來,他這才想到自己還是在跟劉禪的會面中,竟然莫名其妙的分神考慮其他問題去了。
看著面前食指叩桌,似笑非笑的劉禪公子,諸葛瑾只覺得自己作為使者的生涯中,恐怕最難對付的一位便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