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夏侯淵的尸體是個遺憾,那樂進的頭顱則就是實打實的驚喜了。
龐統將馬超派到長安之后阻敵增援,其目的便是為了截斷所有從中原往關中而來的魏軍援兵,不讓任何的盤外因素影響到大漢奪取關中的腳步,北伐大計的重中之重便在于關中之地,若是不能夠保證長安城握在手中,那之前的一切努力恐怕都將會成為泡影。
是以馬超的羌騎肩負著至關重要的責任,而他也的的確確沒有辜負龐統的期望,不僅是攔下了樂進一部的增援,同時還斬殺曹魏大將樂進于陣中,一時間曹魏的支援力量得以挫敗,關中之地已是盡在掌中!
而就在馬超截斷樂進的同時,另一個好消息卻也同樣是傳到了長安城中。
在埋伏了夏侯淵之后,魏延的任務進行到第二個階段,帶人直撲曹魏潼關所在,靠著收攏的魏軍殘兵衣甲旗幟,魏延根本就沒有浪費多少力氣,便輕輕松松的騙開了潼關大門,打了關城守軍一個措手不及,大漢的旗幟豎立在了關墻之上,遙遙望著不遠處的洛邑!
好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龐統張飛等人心下高興之余,也是立馬將捷報傳到了漢中。
早在南鄭等待消息的劉備,在接到長安的捷報傳信之后,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心心念念籌劃日久的北伐大計,終于是得見成效。
就連諸葛亮在看到龐統親自書寫的捷報后,都難得的輕松了許多。
連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是能夠有機會得到緩解,長安城的攻陷,關中之地盡在掌中,這對于大漢而言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日后于將來都有著難以估量的作用!
而當下顯然不是在南鄭浪費時間的時候,劉備與諸葛亮簡單的商議了一番,便是立即整頓糧草兵馬奔赴長安一代,務必要將這座大漢舊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萬萬是不能讓其再丟掉。
與此同時,遠在蜀中成都的劉禪,也同樣在晚了一段時間后接到了老爹劉備的傳信。
信上喜悅之意滿滿,同時也是讓劉禪立即帶人前往長安與之匯合。
無他,實乃稱帝之機已至,劉禪作為劉備的后繼子嗣,又怎么可能缺席這場對于天下而言都算得上是震動的盛世呢……
世家門閥之隱患已經去除,蜀中的留守問題劉禪也有了具體的安排,蔣琬的能力完全足以擔當此等重任,忠心程度亦是完全不用擔心。
至于在鄧艾離去之后的南中地域問題,除開鄧方這庲降都督仍然在任上之外,劉禪也順手提拔了不少蜀中的良才往南中赴任。
如此一來是借著南中來磨煉這些尚顯稚嫩的人才,同時也是為這些士子人才積累功績以便將來得用提拔,更重要的便是保證南中不會在這等時候出現什么亂子。
雖然有庲降都督鄧方坐鎮,也同樣有鄧艾之前的大舉殺伐作為震懾。
可歸化之意卻遠不是單一粗暴手段可行,一棒子接一個甜棗,殺戮手段雖然短時間內見效甚快,也同樣是必不可少的做法之一,卻也同樣并不能以此為完全的基準。
民生安撫民心收附,南中在劉禪的眼里可不僅僅是充足的兵源所在,更是大漢連通外界的一處要道。
須知絲綢之路可不僅僅只有西域一處,而同樣南中蘊藏的豐富礦儲,也是大漢復興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懷揣著有些激動的心情,劉禪率部從成都出發往長安而去。
只不過在路上他卻是半途折到了魚復口,也便是孟達奉命駐守的江關,這處連通著益州和荊州的要道關隘。
雖然名義上孟達是鎮守江關,作為一方將軍也算是不虧帶他了。
可實際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孟達鎮守江關只是職責其一,暗中他卻是肩負著看管劉封的任務!
作為螟蛉子出身的劉封,在劉禪降世之后便一直處在了一個相當尷尬的狀況。
不上不下徘徊不定是好生難受,若是沒有劉禪那劉封自然還是得受義父信任的好兒子,將來承繼義父的基業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恰恰因為有了劉禪的出現,這才導致劉封變成了如今這般境地,成也不是敗也不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就連劉備都沒有一個太好的辦法來妥善安排劉封。
須知劉封的能力并非尋常,以往也是相當受劉備看重,將其冷待也有對寇家不義的麻煩,所以劉備對待劉封的問題上是一直沒有個妥善的處理辦法。
無奈之下,便只好將其安排在白帝城坐鎮,美曰其名是負責保障兩州之間連通的關鍵要地,實際上劉封雖然坐鎮白帝城可是手頭上除了自己那幾十個親衛之外是半個能用的人都沒有。
魚復口的兵權全在孟達的手中,監視之意一目了然根本用不著再多做解釋。
換了旁人,可能心有憤憤不滿之意,說不定還會暗中串聯外敵欲要行謀逆之事。
可劉封在明知自己身處何地,孟達暗中職責的情況下,卻依舊是老老實實的在白帝城待著,完全沒有任何的異動表現出來。
此等忠心跡象明示表達,才堅定了讓劉禪帶著這位義兄一同前往長安城的想法!
雖然沒有老爹的命令,但是劉禪在這件事情上卻也一樣能夠自己做主。
好端端的一員戰將,如今卻是要在白帝城浪費自己的生命年華,如此奢侈的事情劉禪可并不贊同。
更何況帶走了劉封也同樣是解放了孟達,雖然在原本歷史上孟達的表現并不盡如人意,可他終歸還是有能力的,若不然以法正張松的脾氣又怎么可能與之相交?
真以為法正和張松在益州內混不開少友集會是因為他們二人被排斥?
要知道張松之前可是益州別駕,而法正亦是軍議校尉,以此二人的身份真要尋得一些酒肉朋友表面至交那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又何至于去尋孟達呢……
張飛率軍北伐大勝曹魏,益州內部連連調動意圖再是明顯不過,無非便是要保證已經吞下的勝利果實。
而當夏侯淵樂進雙雙戰死,鐘繇被生擒活捉,長安守軍并洛陽方面的援軍一部被殲滅的消息傳開來后,整個天下都為之震動!
在洛陽整軍的李典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在短暫的難以置信后便立即著手安排洛陽的防御。
要知道潼關的陷落導致洛陽也暴露在了蜀軍的兵鋒之下,而在被董賊焚毀之后的洛陽重建工作卻是遠遠沒有恢復到以前作為漢都時候的輝煌。
用長安跟洛陽相比,那不亞于是將州府郡國都城跟地方鄉鎮做比一般。
哪怕手中有著數萬大軍,甚至河東河北等地的援軍正在不斷的往洛陽而來,可李典心中的擔憂卻是未曾減少分好。
要知道有五萬大軍在手長安高墻厚壘為基的夏侯淵都敗的如此凄慘,甚至丟了自身性命,自問才能上還不及夏侯淵的自己又怎么可以輕視蜀軍的攻伐!
李典可不覺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大到無視某些距離,更不用說這一次蜀軍中戰將無數,更有萬人敵張飛坐鎮,西羌馬超等一眾良將為輔,洛陽雖然援兵不斷,可到底能不能扛得住蜀軍的攻勢還真是兩說。
而在這樣的局面下,迎戰不利的前提中,另外的選擇撤軍而鞏固新的防線,便成為了李典心中抹不去的一個念頭……
就在李典焦心憂慮之時,遠在江淮的曹丕卻是收到了李典親手書寫的建議和擔憂,同時也附著關中最近的戰況消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大魏這架剛剛起航的馬車陷入了顛簸當中,曹丕在合肥城中正期待著轉機的到來,期待著自己能夠率領大軍殺入江東生擒孫權以竟先王為竟之業。
他對于關中倒并沒有特別的擔心,叔父夏侯淵坐鎮其中糧草兵馬充足,又有李典樂進二人的支援,曹丕哪怕是抱著最壞的打算,至多便是長安城不幸陷落,但卻從來沒有料到過叔父夏侯淵會飲恨沙場,樂進輕冒而丟了性命,甚至連通往洛邑的要道潼關也被蜀軍給奪了去!
這重重的重壓全都放在一個人身上,縱使是曹操復生恐怕也會頭疼如絞難以招架,更不用說在能力上還遠不及曹操的曹丕了。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曹丕便召集眾位文武商定如何解決西邊的麻煩,同時還有來自江東的威脅。
縱使心中惱怒非常懊悔不已,可事已成定局,曹丕顯然沒有浪費時間的意思,更不會將有限的精力消耗在無用的宣泄怒火之上。
當下最要緊的是重新部署好防御戰線,奪回長安雖然也在提議當中,可劉備諸葛亮等人定然不傻,到手的長安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的吐出來,到時候不花費點時間手段,就想著重新拿回關中之地,這完全是在癡人說夢一般。
眼下大魏新立卻局勢突變,曹丕心心念念著欲要完成自己父王沒有完成的事業,卻也只能因為雍涼的失利而不得已中斷了這個打算。
當務之急對于魏國,對于他曹丕而言,卻是要保證中原腹地的安全,也同樣要提防江東趁勢的威脅。
已經失去了雍涼二州,哪怕此二州并非是什么人口密集商貿流通的富庶之地。
但在疆域版圖之上,魏國卻是被劉備給生生的挖去了好大的一塊……
江對岸的曹丕已經開始準備撤軍,而江這邊的孫權在收到西邊的消息后,第一時間高興竊喜之余,便是無盡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同時還帶著一些難言的無奈。
他希望曹丕能夠顧此失彼這樣才能夠為江東創造機會,可同時孫權也并不想見到劉備這個盟友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關中盡入劉備之手,原本只有益州和半個荊州的劉備,現在卻是手握三州半之地,更不用說還有西域這一塊尚未開發出來的寶地。
而在奪取了雍涼之后,對于一項缺少馬屁資源的南方而言,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孫權現在對于盟友方面的捷報可是相當的羨慕,一面是因為對方有了戰馬資源可以利用,一面又是覺得劉備占據了地利的優勢,如此一來對于天下的威脅和江東的利益而言,這又不是一件好事了。
可事實已經如此,沒有辦法阻止的事情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發生,孫權也不想出現這樣的一幕,他只想讓曹丕首尾不能相顧,這樣一來江東便可以趁勢而上渡江進入江淮等地,到時候或是奪取豫州或是侵占徐州,總歸這算是打進了中原為江東開辟了新的前路。
然而當下他們曹孫雙方在長江兩岸對峙了有一段時間,小仗不斷是大仗沒有。
照著眼下的局勢來看,這還沒開始的大戰怕是直接要胎死腹中,雙方共有默契的選擇了偃旗息鼓各自退兵。
一個是后方失火需要回去救援,一個是不想看到自己這邊跟曹魏對峙牽制,結果讓盟友占了所有的便宜。
于是乎,在孫權曹丕兩人完全沒有交流的默契決定下,曹孫雙方在長江沿岸的緊張局面瞬間得以緩解,雙方各自退兵。
曹丕帶人往許昌去,一面又命張郃先一步率兵支援洛陽,務必要保證洛陽的安全。
而孫權卻是將兵力轉移到了柴桑等地,從原本的針對北方曹魏,變成了隱隱間將鋒芒對準了荊州盟友之上。
一旦有可乘之機,孫權可就不會管你什么盟友協定不協定的了,直接出兵奪取荊州為江東爭奪好處才是重點。
這樣一面能夠削弱盟友的力量不至于讓江東變成最弱的一方,一面又能夠讓三方重新回到鼎足的狀態,如此他江東孫氏便又有了機會。
可坐鎮荊州的關二爺又怎么可能會讓孫權稱心如意,更不用說劉禪這幾年來幾乎是十天半月便給自己的二叔傳信噓寒問暖的效果更為顯著。
表面上是關切,但是言辭之上明里暗里的都在暗示著江東的威脅。
劉禪可沒有逆著跟自己二叔對話的意思,反而還是順著二叔的脾氣來著手這件事的安排。
他很清楚自家二叔的性子,自傲自大是一方面,可要是二叔真的將江東視作為必然的對手,那就定然不會出現什么紕漏。
更不用說荊南之內劉禪也留有后手,就算是二叔一時大意出了差錯,劉禪也能夠保證孫權這個老陰嗶不會那么的痛快……
雍涼二州的變故徹徹底底的改變了天下大局,而在曹孫兩家各自退兵準備重新改變己方戰略部署的時候。
遠在關中,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尚可余見戰事痕跡的長安城中,劉備卻是召集了所有能夠趕來的文武眾臣,在大漢未央宮中,承繼大統復興漢室,延續漢祚國號,稱皇帝位尊漢帝名,欲于曹丕之魏抗爭!
如此盛世壯舉,無論是政治意義還是其他各種方面,對于蜀中乃至荊州各級文武上下百姓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同位帝號方可對等而言,如此也同樣代表著大漢國祚不滅,漢統基業延續。
而在老爹坐上了皇帝寶座之后,劉禪自而然的便成為了大漢儲君太子殿下。
哪怕是早有準備,可當自己換上了太子冕服的時候,劉禪心里還是有一股難言之意充沛其中。
如今老爹和軍師的北伐定計大成,又是在長安城中登臨帝位。
這跟當年喊出復興漢室還于舊都的口號倒是不謀而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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