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宮,即劉季在沛縣的行宮。
歡聲笑語,鼓樂齊鳴。
“哈哈哈……小手真嫩。”
“陛下妾身再敬陛下一杯。”
“陛下偏心,妾身也要”
“陛下可真是海量啊,咯咯咯”
沛縣宿老捋了捋胡須,看來沒白投其所好啊,陛下如此高興,想來所求之事當會應允才是。
酒至酣處,有些喝大了的劉季令人拿過一把名為筑的樂器,“寡人今日甚是高興,當作歌一首與民同樂,簡單的很,爾等聽會了就跟著寡人一起唱,嗝”
“喏!”眾人齊聲應道。
不過大家都在心中都有些不敢相信,陛下能會吟唱別人的詩歌就算不錯了,還能自己作歌?
陸賈皺了皺眉頭,陛下喝了這么長時間的酒都未吟唱,為何等到現在才想起此事呢?
關鍵是陛下明顯有些喝高了,萬一忘了兩句,豈不尷尬?
“若是劉季能唱我寫的那首可就有意思了啊,嘿嘿。”郝酒本來以為劉季放棄了呢,沒想到醉成這個樣子反倒有了興致。
“孤王覺得不會。”項羽嘴上這么說,但心里面還是挺期待的。
“那我就猜會好了。”郝酒嘿嘿一笑。
“大,大,大……嗝”劉季剛要開口就打了個長長的酒嗝。
項羽微微一笑,“看來酒神猜錯了。”
郝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嗤,大了半天沒大出來,精華就在這句上了,大風起兮云飛揚嘛,倒是和力拔山兮氣蓋世挺搭的。”
眾人屏息凝神,靜靜的等待著。
“大,大,大家聽好了,哈哈哈,都跟著好好學啊。”劉季指著眾人笑道,最后把目光投在了陸賈身上。
陸賈心中一凜,該不會第一句就想不起來了吧?可是這種場合怎么提醒啊?唯有出自陛下之口,才能被世人當成陛下所作啊。
由于太過緊張,陸賈不自覺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恰在此時,劉季重重的擊打了一下那只筑,緩緩開口道:
“一個儒生……兩顆蛋!”
“噗!”陸賈一口酒噴了出去,啥玩意兒?
本來已經準備好鼓掌叫好的眾人也愣在了當場,這是啥歌啊?
不過還是有反應快的,別管陛下唱的啥,帶頭鼓掌叫好就對了。
啪啪啪……
“大善!聽了陛下這第一句,就知道是首好詩歌啊,而且還通熟易懂,老朽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沛縣宿老賣力的鼓著掌,竭盡全力吹捧。
劉季得意的對著陸賈挑了挑眉毛,看著陸賈錯愕的表情別提多舒爽了,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趁機辱罵寡人畜生,嘿嘿,寡人略施小計把‘畜’字改成了‘儒’字,一下子就化解了尷尬。
陸賈看著劉季的表情一臉懵逼,這是陛下覺得他自己寫的更好不成?在那挑釁呢?
啥破詩啊,一個儒生兩顆蛋,還是對著他說的,陸賈越想越迷,自己和蛋有啥關系,哪來的蛋?
“哈哈哈……逗死我了。”郝酒聽罷笑的前仰后合。
項羽亦是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這大概是來到此位面后最開心的一次了吧。
劉季嘿嘿一笑,“寡人就知道爾等喜歡,再聽下一句啊,好好學。”
“喏。”眾人欣喜應道。
劉季再次擊打了一下筑,看了看侍奉在自己身旁的三位美人吟道:
“三個美人……六只奶”
“哎呀!陛下討厭”
“哈哈哈……”劉季大笑不止。
“呵呵呵……”眾人跟著尷尬一笑。
沛縣宿老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怎么夸獎劉季這句詩,還是挺通熟易懂又好記,而且頗為應景啊。
陸賈黑著個臉,聽了第二句不難聯想到第一句到底是啥意思,剛想勸誡劉季在這種場合不合適唱這種葷歌,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劉季的下一句又來了。
“兩顆蛋來……三條腿!”劉季再次看向陸賈,然后又再次看向了身旁的美人,“六只奶來……六張嘴”
全場捂臉……
“哈哈哈……來來來,大家跟著寡人唱起來。嘶……等下等下,寡人先去如個廁,爾等自己先練練哈。”劉季緩緩的站起身來,晃了三晃,被郭蒙一把扶住向茅廁走去。
陸賈當即起身跟了過去,在茅廁外面聽著嘩嘩的流水聲。
片刻之后,劉季在郭蒙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陛下!”陸賈躬身一拜。
“喔,是老陸啊,寡人的詩吟得如何啊?嘿嘿。”劉季清醒了許多。
陸賈嘆了口氣,“陛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老郭,去前邊等朕。”劉季擺了擺手,郭蒙抱拳一拜離開了此地。
陸賈痛心疾首道,“陛下緣何不用我的?需知這可是要寫在史書上的,簡直有辱斯文啊!”
劉季收斂了笑容,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帛書,“這不就是汝給朕的嗎?寡人不過是把畜生改成了儒生,咋就有辱斯文了?”
“哈啊?”陸賈一臉懵逼的接過帛書一看,頓時面色大變。
半晌之后,劉季在郭蒙和陸賈的攙扶下返回了會場。
“呃,諸位,寡人剛剛有些喝多了,故此和大家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與民同樂嘛,談點男女之事也是應景。接下來,寡人可就要大顯身手了,來為大家吟唱一首《大風歌》,嗝……”
噹……
筑聲一起,劉季合著旋律開口唱道:
“大風起兮……云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鄉,呃……”
陸賈在身旁小聲提醒道,“與民共樂兮嘆己傷,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然而,劉季此時酒勁又上來了,耳朵不太靈光,光聽見后半句了,遂開口道: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陸賈一咧嘴帶頭鼓起掌來,罷了,三句就三句吧,雖說最后一句接第二句有點跳脫,但不細品也是品不出來的。
“大善啊!想不到陛下竟有如此文采!老朽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啊!”沛縣宿老興奮道,原來陛下回到故鄉是來尋找能幫他鎮守四方的勇士啊!怪哉,難道陛下軍中那么多將領都沒有一個夠得上猛士?
眾人一通馬屁過去,紛紛學唱起了大風歌,就這三句反復唱,聽得那叫一個膩味。
劉季吟唱幾遍之后不顧身上的傷勢隨歌起舞,慷慨感傷,淚水下淌,對沛地父兄說道:
“游子總是懷念自己的故鄉,寡人雖身居關中,但就算我將來逝世以后,魂魄依然會留戀沛地家鄉的。回想朕從任沛公起兵才得以推翻暴秦,并最終得到了天下。
故此,寡人愿以沛縣為朕的湯沐邑,免除沛民徭役,從今往后,世世代代都不用向朝廷繳納賦稅了!”
“謝陛下!”沛縣父老故人紛紛叩拜,遂獻上好酒好肉,連日共飲極歡并講述皇上昔日故事為笑樂。
連飲十余日后,劉季傷勢加重,血流不止……
“如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