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晝總是那么的漫長。
下午六時。
天邊的夕陽如同一團還在竭力燃燒著的火球,放射出來的光芒染紅了天邊的云團,赤紅色的火燒云看上去是如此的絢爛奪目。
相較于大自然那熱烈又瑰麗的景致。
大蛇丸的心情卻是陰沉沉的不是很愉快。
他在山林中奔走著,高大茂密的林木遮蔽住了夕陽的余暉,在這山深林密的地方,夏日的白晝并不比冬日里長多少,巨大的樹冠彼此勾連交錯,形成了一重重的天然保護傘,將陽光隔絕在了外面。
在這里,天已經快要黑了。
“······自來也,出來吧!”
大蛇丸停下了腳步,他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煩悶是從何而來了,除了自來也這個混蛋,沒有誰能再讓自己如此的煩躁。
真是個混蛋!
就知道自來也這家伙不會和老頭子那樣放棄······不,自來也這個笨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放棄。
“嘭!!!”
白發中年人從樹上跳了下來。
打扮的像是歌舞伎一樣的自來也沒有往日里的輕佻、放浪,凝重的神情仿佛還在二戰、三戰的戰場之上,他站在樹下,和大蛇丸相隔著十五米的距離,默默的看著帶著冷酷微笑的大蛇丸。
“為什么?”
對峙許久之后,自來也終于開口了。
“為什么?你的問題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老頭子沒有告訴你我在做什么嗎?不過也對,從以前開始,因為你的笨拙就不受老頭子喜歡······”大蛇丸不爽的挑了挑眉。
看見自來也這個蠢蛋,刺激的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居然說這么多無用的廢話······該死的!
對于自己的失態,大蛇丸不快到了極點。
但他依然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出手攻擊自來也。
四周的草叢、樹蔭下的陰影之中,一條條黑灰色的小蛇快速游動而過,或是攀上樹梢,或是鉆入地洞,或是沉入水洼······小蛇們探索著四周一切可能隱藏著敵人的地方。
自來也是個笨蛋不假。
但這并不意味他是一個只知道蠻干的蠢貨,不然也不會有資格在忍界大戰中擔任某一戰線上的最高指揮官了。
而且自來也并不擅長追蹤。
能夠追上自己,甚至抄近路出現在自己的前方······必然有人配合自來也。
就是不知道來的人是純粹引路的,亦或者是在暗中配合自來也對自己下手······必須做好防備,要是被自來也這個笨蛋給算計了,那真不如把自己溺死在福爾馬林之中算了。
蛇群在周圍一無所獲。
沒用發現任何人潛伏在周圍。
“······或許你說的沒錯,比起你和綱手,我是最笨的一個······但是,為什么最聰明的你要做出這種事情?長生不死······就為了這種無聊的東西,值得你去傷害村子里的伙伴嗎?”
“無聊的東西?”
大蛇丸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只有冷漠的寒意深深的從他的金色雙瞳中迸射出來。
那是憤怒的光芒。
“自來也,你······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
大蛇丸壓抑住了那勃發的怒氣。
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自來也這個蠢貨總是能讓自己失去冷靜,變的憤怒起來,從以前開始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只是一個笨蛋,卻被老頭子收為徒弟;明明只是一個吊車尾,卻能和他、綱手并駕齊驅;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是多么的殘酷與瘋狂,卻總能在絕望面前露出笑容······
為什么這種笨蛋、蠢貨、天真到令人厭惡的傻瓜能夠輕易做到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果然······很討厭。
“自來也,不管你說什么,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那些被我親手解剖的人也注定不可能活過來······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毫無意義的廢話嗎?還是說······你準備勸我回村子自首嗎?”
大蛇丸用嘲弄的口吻掩蓋住了自己心中的憤怒。
“不,我不會做那種事情。”
自來也搖了搖頭,“或許有些自吹自擂,不過我認為一個好的作者未必就是一個好的演講者,比起玩弄口舌,我更擅長用筆來講述我所喜歡的故事······更不用說大蛇丸你可不是那種會被人三言兩語就輕易動搖信念的家伙。”
大蛇丸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這是諷刺嗎?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已經連續兩次被自來也影響到心緒······
“所以,我會用拳頭來讓你知道什么是痛苦,然后帶你回村子接受應當承受的處罰。”自來也右手五指一根根收攏回去,緊握成拳,恐怖的殺氣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潛伏在四周的蛇蟲在一瞬間生生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三忍。
曾經在半藏面前落于下風的三位年輕人,如今已然是屹立于忍界頂端的大人物。
三忍之中,綱手劍走偏鋒,將體術和醫療忍術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獨有的以傷換命的戰斗方式;同樣,大蛇丸掌握的忍術復雜而詭秘,更是將自身改造的奇奇怪怪,喜歡出其不意的制敵于死地。
而自來也······這個小時候完全比不上大蛇丸和綱手的笨蛋少年,現在卻是三忍之中戰斗方式最為正統且強力的存在。
他精通火遁和土遁,掌握多種陽遁類別的秘術,召喚出來的蛤蟆通靈獸也個個都是強攻的好手,再加上仙術這一壓箱底的底牌······毫無疑問,正面和自來也比拼火力是愚蠢的行為。
熟知自來也底細的大蛇丸很明白自來也的不好對付。
這個蠢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開發出來手里劍·外扔之術這種搞笑忍術結果被老頭子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頭的廢物了,而是和自己與綱手一起并稱為三忍的頂尖強者。
“火遁,炎彈。”
熱焰飛騰。
燦爛的火光驅散了密林中的陰暗。
十五米外,大蛇丸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灼灼火光,臉頰和雙手裸露出來的皮膚能感受到那股高溫的燥熱。
“土遁,土流壁。”
戰斗的號角吹響了。
大蛇丸沒有急著逃亡,既然已經被自來也正面盯上了,想要再逃走無疑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后背暴露給自來也是最為愚蠢的行為,只有在重創自來也,讓他失去足夠的危險性之后,方才是他逃離的機會。
所以,當兩人單獨相遇的那一刻,戰斗就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望著天邊的紅彤彤的火燒云。
犬冢爪有些暴躁的揉搓著黑丸的狗頭,可憐的忍犬面對心情不好的主人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舉,只能被動的接受這不怎么輕柔的撫摸······嗯,不過這種感覺意外的不壞呢!
“亥一,我們就真的這么看著,什么都不做嗎?”
犬冢爪看向了蹲在旁邊正在給山雞拔毛的山中亥一。
“問題的重點是我們能做什么?”
山中亥一的語氣很溫柔,他認真的給山雞拔毛,同時也不忘和犬冢爪說話,“爪,你對大蛇丸有多少了解?”
“嗯······”
不等犬冢爪回答,山中亥一繼續道:“和云忍戰斗的時候,我有幸和大蛇丸一起組隊行動······在我看來,大蛇丸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藏有多少底牌,無論面對什么樣的敵人,他總有奇奇怪怪的忍術來應對。”
山中亥一抬頭看著犬冢爪,“相反,我們的底牌卻完全瞞不過大蛇丸的眼睛······這種情況下,我們就算是和自來也大人并肩作戰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說不定還要拖累的自來也大人反過來照顧我們。”
犬冢爪啞口無言。
不過她還是控制不住的討厭這種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結果的感覺,她絞盡腦汁,辯解道:“可是既然大蛇丸那么狡猾,自來也大人一個人能是對手嗎?”三戰中,她和自來也的戰場并未有過重合。
“······爪,別因為自來也大人平時那個樣子就小看他。”山中亥一聲音微微加重了一點,手中拔毛的動作也放慢了下來,
“能和綱手大人以及大蛇丸并稱為三忍,你真以為自來也大人是浪得虛名之輩嗎?自來也大人或許沒有大蛇丸那么狡詐,但是他可是一個作家,雖然我沒有看過他的作品,但是鹿久曾說過,自來也大人的作品思維縝密,幾乎找不到任何邏輯漏洞······別被你平常所看到的表面所騙了。”
犬冢爪頓時沉默了。
她和亥一、鹿久他們是同學,對于鹿久的智慧向來是服氣的。
起碼,她不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能比鹿久更準確······
“而且,四代目大人可不會看著自來也大人一個人冒險。”山中亥一緩緩說道,同時回頭看向后方的密林,提高嗓門,喊了一聲,“止水,別躲了,快點出來吧!”
犬冢爪霍然一驚,她扭頭順著山中亥一的視線看向后方的森林,鼻子猛地抽了抽,嗅到了人類的氣味。
這一路上,她關注的重點始終都放在了前方,忽略了來自于后方的異動,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止水的到來。
“亥一前輩,爪前輩,你們的速度可真快,差點就沒追上你們。”
隨著溫和的聲音響起,宇智波止水從森林中竄了出來。
他的呼吸有點急促。
一路上不停歇的疾馳讓他感覺到了一定的疲憊。
“只有你一個人嗎?”犬冢爪和身邊的忍犬黑丸同時聳動鼻子,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味道。
“只有我一個。”
宇智波止水微笑著答道。
犬冢爪皺了皺鼻子,沒有反駁。
自從去年年底宇智波一族的第一高手緋之衣宇智波龍樹叛逃之后,有著瞬身之稱的宇智波止水昔日被龍樹所遮蔽的光輝映入了木葉的全體高手們的眼中,并且,這半年來他用一次次驕人的實績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如今,宇智波一族的第一高手已經換成了止水。
身為犬冢家未來的族長,犬冢爪自然是了解止水的強大,同時也清楚止水是四代目的心腹部下。
山中亥一則是笑了起來,“那就拜托你了,止水,自來也大人已經過去了,就在那邊······西北方位三公里遠的森林。”他停下了給山雞拔毛的動作,伸手幫止水指認著方位。
“不過,我不建議你現在就過去。”末了,山中亥一又補充了一句。
“我明白。”
宇智波止水沉穩的點了點頭。
自來也大人和大蛇丸兩人實力相差仿佛,他們之間的戰斗不可能會是一邊倒的情況,而且他們并肩作戰這么多年,彼此之間可以說是熟悉之極,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兩人之間的戰斗勢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有結果的。
在此之前貿然插手這場戰斗無疑是愚蠢的行為。
最好的時機是在戰斗快要落幕之際,出手幫助自來也大人,或是生擒、或是擊殺大蛇丸。
正好山中亥一能夠監控的范圍相當大,如果是以自己為中心監控周圍全部區域,他能監控三公里之內的一切查克拉的變動,而如果確定了某一個特定方向,他能將這個距離擴大到八公里,感知到敵人的具體方位,對方人數及特征,以至速度都能很詳細的掌握。
這讓他可以在最恰當的時機介入這場戰斗之中。
就算是大蛇丸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有山中亥一和犬冢爪在這里,外加他和自來也大人聯手,想必就算是大蛇丸也很難真正擺脫追蹤······思考清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之后,止水微微放松下來,緩解著一路奔波而來的緊迫感。
心靈上的壓力有時比身體上的負擔更加消耗人的精力。
畢竟,這一次針對的目標可是那個大蛇丸。
作為聽著三忍的傳說長大的少年,由不得止水不小心,感覺到壓力是必然的。
宇智波止水快步走到了山中亥一的身邊,學著山中亥一的樣子蹲了下來,撿起來另外一只山雞開始了拔毛工作,犬冢爪眼珠子一翻,抓住黑丸的狗頭又習慣性的搓了起來。
天邊的夕陽一點點沉入了山林的背后,紅彤彤的火燒云也逐漸失去了光輝,染上了夜色的漆黑。
一堆篝火點燃。
拔了毛,清洗干凈后的山雞插在篝火上方慢慢的烤著,山中亥一掏出來一堆瓶瓶罐罐,里面裝滿了各色調料,他嫻熟的往開始冒油的山雞上撒著調料,很快,誘人的香氣涌入了三人的鼻腔之中。
“很棒的手藝,亥一前輩,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好的廚藝!”
黑暗中傳來了充滿了真摯感情的贊嘆聲。
圍繞在篝火周圍的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因為,那聲音他們三人都曾經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