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太太,我得告訴您,你買回來配秘制平靜糖漿的那些藥液其實都是用嗎啡和阿片酊配制的。
您增減普通糖漿,杜松子酒和那幾種秘藥的多少,除了能改變口味,并不能減少它們的毒性和成癮性……”
蘭斯洛特盡可能和緩的語氣為哈德森太太講述這個早就應該告訴她的慘痛現實。
盡可能做到不在一個星期剛開始的第二個晴朗的早晨,就破壞掉哈德森太太的好心情。
預想中驚呼和不可置信,并沒有發生,哈德森太太只是很平靜的打斷了蘭斯洛特后續的勸解,笑瞇瞇地做著解釋:
“你說的情況我知道的。你放心,我的平靜糖漿里面真的沒有用到溫斯洛太太相信的那個江湖騙子藥劑師提供的原藥。
我的原藥是勒梅大師提供的,里面含有液體的黃金!據說還有微量的賢者之石的成分!
相信我,我的平靜糖漿很靈驗的。不喝有點浪費了,包治百病呢!”
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平靜糖漿,哈德森太太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走了。只留下床邊的蘭斯洛特,在風中凌亂。
賢者之石?魔法石?哈德森太太年紀也不輕了,看上去并不漂亮,尼可勒梅應該不會突發奇想的看上哈德森太太。這個勒梅先生應該是另一個更高明的江湖騙子。
溫斯洛太太是那種沒文化的,比較好騙,哈德森太太這種就屬于有一定文化,但是不透徹,又自以為懂得很多的。哈德森太太這種……那是相當好騙。
早在公元前2500年,華夏人就已經知道金不會被銹蝕,因而將它與長生聯系在了一起。
大約3世紀,術士魏伯陽曾經寫道:“金性不敗朽,故為萬物寶。術士服食之,壽命得長久。”
本草綱目中推薦了自公元前202年之后至成書前出現的一些含金藥方,比方說這個用于治療口瘡和牙齦潰瘍的方法:“金器煮汁頻頻含漱。”
黃金漱口液攪拌杯,要不要了解一下?
這個時候的人們并沒有找到將黃金液化服食的手段,哪怕是吃下去,過一段時間就會排出來,這都還算好的。
隨著中世紀煉金術的興起,人們對創造一種能夠飲用的金的嘗試層出不窮。
煉金術士的主要目標是什么?當然是為了創造出長生不老之藥,也就是賢者之石,也即能允諾不朽的魔法物質。
據巫師界的記載,尼可·勒梅(Nicolas Flamel),1330年出生于法國的,14世紀的著名煉金術師,歐洲煉金術的始祖,制造出了煉金術師的魔法石——哲人石,并用其成功的把水銀變成黃金。另外,他利用魔法石,制作出了長生不老藥,和他的妻子永遠長生不老。
但是煉金術師這個團體并不全是可以使用魔法開掛的巫師,另外還有一些開的是實打實的化學家的掛。
同樣是1300年前后,一個名為格柏的煉金術士找到了將黃金溶解到液體當中的方法。
這種“王水”是一種橘黃色的致命混合物,包含硝酸和鹽酸,散發著霧氣。
它能夠溶解純金,然后經過進一步反應,產生一種鹽——氯化金。
這種物質和水混合,是能夠飲用的。但即便是氯化金溶液,也是極具腐蝕性的,是個穿透能手。
氯化金不僅沒有療效,而且絕對是有毒。它能造成腎損傷,并引發一種名為“黃金熱”的疾病,這種病的患者不僅發熱,還會大量流涎和排尿。
如果哈德森太太真的喝了含有可溶化黃金的藥劑,那她沒可能看上去這么健康。
這些應該都是那位所謂的“勒梅大師”的虛假宣傳。但這也是有些好處。至少哈德森太太并沒有真的喝下真正的黃金溶液。
……………………
蘭斯洛特回神的時候,大約是兩分鐘以后,哈德森太太已經外出了。這么短的時間里已經跑得沒有影了,連女傭中和她關系最好的露西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蘭斯洛特感覺這位太太有點躲著自己的意思。
不過哈德森太太的事情倒是不急,至少短時間之內,她都不可能有事。蘭斯洛特給納吉尼又喂了些圣芒戈醫院出售的安神藥水。大致確定她兩個小時之后就能醒過來,并且暫時恢復正常。
蘭斯洛特吹響了一個造型別致的不列顛海兵救生哨,也可以稱作水手長哨(Boatswain's call)。
“嘀,嘀,biu~”,哨音兩短一長,穿透性極好。日后的霍格沃茲飛行課教授霍琦夫人就有一個相同樣式的。
空氣通過細長金屬管至頂上有小洞的金屬球體發聲,手指可以控制孔洞閉合程度改變音高。
這種哨用來在海聲蓋過人聲時傳遞命令,不列顛海軍把吹它當成一種儀式。
相同的十幾個哨音很快就陸陸續續的傳了回來。這是蘭斯洛特在倫敦正式加入的第一個架構嚴密的團體。他們就是貝克街偵探小隊!
這個小團體最開始就是由一群協助夏洛特打探消息的小孩子組成的。
早在四簽名一案之前,大偵探就和這些孩子有合作關系。現在最大的孩子已經成年了。其中最出類拔萃的幾個非常意外,或者理所應當的成為了不列顛偵探界的新秀。
這個團體本身也出人意料的組織化,嚴密化了。大偵探不在的那幾年里,他們很是破獲了很多有趣的案子。為倫敦的正義事業做出了重大的貢獻。
四歲就可以入隊,十七歲自動退隊。每一年會推選出一位隊長。
蘭斯洛特不喜歡動腦子的活動,但是在這支隊伍里地位并不低。一來,他是夏洛特唯一的兒子,可以說是根正苗紅;二來,他很能打,完全可以作為偵探隊里的武力擔當。
要知道在倫敦街面上活動,哪怕只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結成的小團伙,打架也是無可避免的。
這座號稱世界中心的大都會里,有許多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武力上不可或缺的。或者說在任何地方,武力都是不可或缺的。
大約十分鐘以后,十幾個穿著各異的小孩子或少年就聚在了貝克街211B的會客室里。
這一屆的偵探隊的隊長,或者說“頭兒”,是一個叫阿道夫.柯南.道爾的家伙。按年紀算,這個經常翹家不回的貴族庶出次子應該只是個小學三四年級的小學生,看起來頗為不牢靠。
這沒毛病,打架什么的,找他一準抓瞎,但是在找東西,做推理,這種事情上拜托他,還是很靠譜的。
大偵探甚至特許這個小鬼頭看自己的案卷學習,明顯是很看好這個小子。
“今天叫大家過來,是有事情拜托大家。我需要找到一只在自己家里負責打鳴的母雞。時間越快越好,各位有問題嗎?”蘭斯洛特開門見山地問道。
至于這么做的原因,他沒有多解釋。在座的,都是一條街上跟他一起長大的小伙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救人?是這個亞裔小姑娘的病需要用到司晨母雞這種奇怪的東西嗎?”阿道夫皺著眉頭問道。紙娃娃的需求一如既往的吊詭啊。倫敦這樣的工業大都市,喜歡打鳴的公雞都難找,何況是母雞呢?
“不,這次你猜錯了。我要救的是她的母親。”蘭斯洛特淡淡地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解釋。
巫師、神奇生物,這些世界暗面的東西,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為好。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無知有些時候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