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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逵崖,兩百余丈的高崖由整塊巨巖構成,靠峽谷的一面直上直下,光滑如鏡。
另三面經年累月積存了厚厚的灰土,稀稀疏疏長了些松楊木,崖頂的荒草在寒風中搖擺。
峽谷對岸,建成大型警戒哨所,堅固的巖石堡壘,左右哨塔內,云霄宗的弟子正一刻不閑的關注著逵崖鏡面的變化。
若隱若現的黃色塵霧籠罩嵬逵崖,皇天厚土陣提供了云霄宗和大月門能構筑的最嚴防護。
哨所中央,深陷地底的昏暗石室,一塊直徑五尺的古銅色石盤嵌入巖體,石盤上紋刻日月山川,祥龍飛鳳圖案,時有黃濛濛的流光從石面趟過。皇天厚土陣的陣樞旁,兩名身著大月和云霄服飾的后天頂峰期武者,垂眉斂目,默默守護。
這日,峽谷微微一震,嵬逵崖腳鉆出一股股白煙,戒守弟子瞠目結舌,立即向值守的演武堂務厲燁報告。
厲燁蹙眉凝目觀察,白色煙霧顏色轉深,他面色陡變,厲聲道:“點烽火狼煙,速報宗門!”
兩百里一隔的狼煙接力,將生變的消息傳往赤金峰。
不多時,逵崖鏡面一亮,發出熒光。
“看!崖面發光了!”
“不像是要爆炸的樣子,傳送光斑會否重現,里面的弟子要回來了?”
“不會吧,早前光斑出來時沒這么大動靜,時辰一到傳送即現,哪來如此多的名堂。”
嵬逵崖四周的黃色塵霧感應到變化,愈顯濃郁,一眼望去,仿佛沙塵風暴正逐漸形成。
遠方天空云層翻卷,一道青光透出,碧玉飛舟破云而至,數名武者魚貫出艙,其中一位黑袍白須的老者,袍背巨大的宗徽格外醒目,氣息深沉如淵,強大的威壓令人不寒而栗。
云霄宗武力排名第三,大護法燕天德乘舟趕到,同來的有副宗主關景成及長老四人。
燕天德先天初期,極少露面,若非秘境異變,戒守的武徒弟子很可能數十年也難見其一面,他的年紀罕有人知,傳說約在一百五十上下。
“見過燕大護法,關副宗主及諸位長老。”厲燁聲音顫抖,攜戒守弟子參見。
“嗯,厲燁,情況怎么樣了?”關景成問道。
“煙霧騰騰,光芒微亮,逵崖似有傳送斑重現跡象。”厲燁小心應道。
“轟隆!”
厲燁話音未了,山谷巨震,煙霧噴發戛然停止,而逵崖鏡面卻是白光大熾。
關景成一臉狐疑,在場的只燕天德看不出任何表情。
須彌,白光驟然回縮,斂入鏡面,一個極淺的光渦徐徐展現。
“傳送斑!”弟子群中有人忍不住低聲驚嘆。
甚至連燕天德都微微皺了皺白眉。
過往逵崖表面傳送斑五尺直徑,而今卻換為形如漩渦的藍色光渦,徑寬兩丈。光渦緩慢流轉,仿佛在等待吸入靠近的一切。
“秘境傳送有變,密切觀察,聯絡血劍宗、七煞盟確認!”關景成醒悟過來,傳令道。
他目光移向燕天德,燕天德不置可否,打出一道白光,碧玉飛舟輕輕一顫,船底冒起滾滾白煙,抬高半尺。
燕天德登上飛舟,關景成等緊隨,船身漸高,隨后嗖的沒入了云端。
……
“秘境傳送重開,又能進人了!”
消息傳來,玉方山、嵬逵崖、朱霞嶺的光渦如出一轍。
秘境入口由一變三,血劍宗、七煞盟驚喜交加,千百年祈盼的秘境竟在宗門轄地開了口子,可謂喜從天降,但異變后內中情況究竟怎樣,不禁又令人擔憂。
……
執法堂,鏡懸廳。
“四大玄門緊急商定,三月初八同入秘境,限額六十人。”段凌川神情肅穆,宣布道。
“師尊,限額六十怎么來的?”段凌川的弟子張凱復問道。
“七煞盟試過傳送光渦,原先僅限武徒入內,如今后天期的武者靠近,亦生出強大吸力,據此商定了十名后天,五十名武徒的限額。”
“秘境情況不明,擔心又如前次有去無回,去人太多損失不堪承受。”段凌川解釋道。
“尚余三月的準備時間,內門弟子即日起執事堂報名,根據人數決定是否進行宗門選拔。”段凌川又道。
堂下寂靜無聲,各人心思不同,皆在思忖應否報名,秘境試煉的益處顯而易見,但今時不同往日,誰知道進去后是福是禍。
“五日后報名截止,月內選拔,宗門決定向選中者開放資源,全力扶持。”段凌川看出弟子們的擔憂,鼓勵道。
……
小當山,魏庚宅府。
“師尊去么?”薛通問道。
“還是我先問你,你如何考慮?”魏庚反問道。
“弟子準備去,秘境連續異變的可能性極低,我不擔心返回傳送消失,唯一的顧慮是里面的妖獸變得兇猛,希望師尊這樣強力有經驗的人物共進秘境。”薛通答道。
魏庚沉吟道:“嗯,強力談不上,為師多年未曾走動,進去看看也好,但你別想太美,每人傳送后到達的地點不一,原先相距不遠,很快即能匯合,這次就難說了。”
魏庚攤開地圖,“據過往經驗,傳送后基本落在南云峰一帶,我擬提議宗門建造營地,再外出探尋,營救上一批弟子。”
“我最擔心的是本宗和血劍宗的矛盾會在秘境徹底爆發,建造營地可起保護作用,盡量降低沖突的烈度,血劍宗縱然無恥,總不至于攻打我方據點。”
薛通點頭道:“師尊深謀遠慮,云霄宗若多些師尊這樣的人物,血劍宗何足懼哉!”
“你好生準備,秘境之行荊棘滿途,萬不可大意。”魏庚憂心道。
他話鋒一轉,問道:“近日未和少沖起新的沖突吧。”
薛通耳朵一熱,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你年紀尚輕,天資卓然,煉功乃第一要務,勿要分心!”魏庚點到為止,提醒道。
“是是!”
……
七煞盟,九陰山。
千載難逢的秘境試煉在七煞盟引發了廣泛的震動,弟子報名踴躍,毫不受異變影響。
演武場,宗門的選拔進入第二天。
樊如花玫紅宮裝,豐滿的身材曲線誘人,她一臉媚態,嬌滴滴對戴玄說道:“戴師兄手下留情啊。”
戴玄急避樊如花的眸光,“此女的媚術好生了得,我一上場就心搖旌蕩,險些出丑。”
戴玄吁了口氣,穩住心神,“請樊師妹指教。”
樊如花媚眼如絲,竟在場中跳起舞來,手中金色小劍伴隨舞步,不經意的灑出點點金光,戴玄眼中皆是樊如花的影子,直至金光飄近方幡然醒悟,慌忙長袖一揮,沖散光點。
戴玄輕咬舌尖,運起凝神訣功法,按捺住內心的悸動,掌中銅杵猛烈搗出。
樊如花的舞步愈發飄逸起來,銅杵的猛攻看似兇狠,樊如花溜溜一轉,已靈巧的避開。
樊如花的蘿曼舞源于數千年流傳下來的媚舞,蘊含高明的躲閃騰挪之術,昵聲沖擊著戴玄的耳膜,舞影密布整個擂臺,臺下功力稍弱的男弟子很快神智不清,貪婪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臺上的美人。
戴玄鼻息粗重,樊如花的誘惑令他心智漸失,眼見凝神訣的防線崩潰在即,戴玄用力拍了拍靈寵袋,一聲大吼,咬破舌尖,高舉銅杵撲了上去。
七煞盟以毒物為尊,教中人人飼育毒寵,戴玄危急中召喚寵蝎,又以拼命的降魔杵法,期望速戰速決。
巨蝎一丈之長,深褐節環狀身軀,高挺的蝎尾上下顫動,毒針閃爍恐怖的寒光,左右大螯不安分的摩來擦去,發出瘆人的格格聲響。
“哎呦,戴師哥好兇啊。”樊如花嗔怪道。
她身旁,一只黃白相間的蜘蛛轟隆砸在擂臺,個頭與毒蝎相當,黃艷艷的軀體散落白斑,斑狼蛛獠牙大開,噴出千股銀絲。
蛛絲結成大網,行將罩落之際,毒蝎縱躍躥起,蝎尾猛擺,毒針迅雷般一扎!
斑狼蛛呲溜一爬避開毒針,繞蝎飛速游走,噴出道道蛛絲和綠色毒液。
毒蝎子避閃結合,不得已方用大螯剪絲,防躲之余以蝎尾偷襲,但狼蛛細長的八足異樣靈活,幾近足不沾地,輕輕一點即滑出很遠。
毒蝎兇狠有余,速度不及,蝎螯蝎身的蛛絲越沾越多。狼蛛驀然彈起,一把抱住毒蝎,口中墨綠毒汁傾瀉噴涌,澆上蝎殼,頓時滋滋冒起一股股惡臭的濃煙。
兩只毒物在擂臺上劇烈翻滾,蝎螯被蛛腿死死抱住,鉗夾不得,毒蝎遂竭力彎軀以尾針猛刺,而毒狼蛛背部不知何時,亦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殼甲,毒刺數次皆從殼甲劃過,未能扎進狼蛛身體。
一層層的蛛絲纏住蝎頭蝎螯,毒汁燒穿硬殼浸入蝎體,毒蝎眼中的光華飛快的黯淡了下去。
搏斗翻滾中,蝎子毒針終于刺入了蛛腹。
戴玄連續猛搗銅杵,樊如花曼妙的舞步加快快,密集而出的金色劍光將攻勢化解,舞蹈中的樊如花步伐一變,蘿曼舞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