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薛通,亦可稱玄凌道人。”
薛通不打算化名,沄熙認識自己的,要有也就樊如花一人。
“承蒙薛前輩垂青,晚輩三生有幸!”曾展欲行大禮。
“免了免了,沄熙靈氣充沛,你資質僅差一節,花些功夫總能煉成,到時打算投奔哪個宗門”薛通問起大梁國玄界之事。
“連城郊外的七玄門”
“七玄門,哪七玄”薛通問道。
“呵呵,就是五行風雷七大屬性。”
“哦,說得挺玄乎,不過基礎屬性絕不可小覷,運用最初級的法則晶絲,就需真法后期。”薛通說道。
曾展聽不懂,沒敢多問,揀薛通感興趣的說道:“晚輩四年前驗武落選,總想著有一天能煉成法海,投奔七玄門,宗門源自哪年不詳,只聽說是毗鄰凡人的小幫派。”
“七玄門人數過千,領地近百萬平方里,兩年收一次弟子,就在半月后的秋季廟會。”
“連州的玄門多嗎”
“據說千人幫派有六七個,諸如血影閣、千劍舫,皆在廟會時收徒。”
“連州大半區域無城無鎮,還有更大的宗門吧。”
“這晚輩就不知了”
“嗯”薛通點了點頭,曾展只是俗人幫會的年青打手,玄界之事,所知終究極其有限。
“說說沄熙五國的事”薛通改換話題,問道。
“沄熙五國,梁、魏、闞、天奇、冰勝。”
“呵呵,你們這國名都搞得怪怪的。”
“嗯,梁魏闞還是老叫法,天奇、冰勝數百年前新君登基,改了國號。”
“玄俗兩界關系如何”薛通續問道。
“沄熙的好山好水好林,基本皆屬玄界,大片土地無人打理,王朝不旺勉強湊合,普通人生活艱苦,是以修武風氣極濃,家家戶戶都想把娃娃送入玄門。”
“好在你們地方委實太大,搞口吃的還是想得到辦法。”薛通感慨道。
“嗯嗯”
曾展沒回砍刀門,他孤家寡人,值錢的東西都隨身帶著,說走就走,和薛通住進了客棧。
他買了二十枚凝氣丹,每日煉功,薛通同樣閉門不出。
八月初八,連城秋季廟會。
十里八鄉的人涌進城,神光路上,連州七家宗門平日冷清的大院,變得喧囂熱鬧。
十至十六歲的孩童由長輩領著,在各宗流連,若被看中,則歡天喜地回家等驗武消息,若不成,就換一宗試試運氣。
“情況怎么”薛通未去現場,問從廟會回來的曾展。
“還好,晚輩遵從道長意思,著力打聽七宗的情況,這些是整理好的信息。”
曾展交給薛通幾張薄紙。
薛通閱罷,連州玄界的輪廓,有了點底。
“七宗統一招人本就蹊蹺,必是上面的安排,坊間流傳的消息只提及后天高階,實力有限,背后定有中大型玄門。”
“驗武亦非在連州進行,廟會時由仙人看相、掐經摸骨驗血,初選過關的統一收至后院,初十晚乘車進山,再搭飛船去很遠的地方驗武。”
“不合格者退回連州,曾展當年便折騰了一次。”
薛通叫來曾展。
“薛某連州逛了半月,見了些稀奇好玩的事情,現如今準備去欒州看看。”
“這本入門的煉氣經書,和五行基礎法咒,都傳給你罷。”
“憑本座給功法靈石,你若仍煉不成武徒,那就遠離仙途為妙,老實做個凡人,別再想修仙的事啦。”
薛通將功法和五千靈石放在了桌上。
“哎呀,仙人的大恩曾某無以為報...”
曾展叩拜行禮,被薛通拉起打斷。
“你我見面之事,不必向外人提起。”
“你好自為之,有緣自會再見。”
曾展眼一花,屋中已空無一人,只有推開的窗扇,來回搖晃。
暮色降臨,籠罩了整座城市。
神光后街,千劍舫的院子后門打開,駛出九輛馬車,隨后是血影閣、七玄門...
數十輛馬車一字長蛇,出了連城。
薛通乘獠鷲云層中翱翔,遠遠跟在后面。
臨近亥時,車隊進入一座空曠山谷,谷地中央,停靠幾艘大型飛船。
薛通打算跟著飛船,去驗武的地方。
中間大船的二層甲板,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人負手而立,目視車隊入谷。
山谷立刻變得忙碌了起來。
昏昏欲睡的孩童被叫醒,依次上船。
薛通突然皺起了眉毛,示意獠鷲向下。
黑衣人李丞霈察覺到異樣。
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
“有人接引谷從未出事,外圍警戒的人呢”
李丞霈吹了聲口哨,忙碌的黑衣人愣住,七玄門等宗派的武者,也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李常務預警,接引谷能有什么事
只有不明就里的孩童,繼續排隊上船。
“書捷,你幾個跟我來,其它人繼續。”
李丞霈奔向谷口,身后是張書捷六人。
谷口前方土路、兩側山坡,人影憧憧,圍上一伙青衣修士。
“離塵宗的畜生!”李丞霈吐了口唾沫,罵道。
李丞霈系“太乙宗”的接引使者,帶了八名后天大成級修士,接初選通過的二百余孩童,赴三千里外的蓬山驗武。
連州七宗,皆系太乙宗下級幫會,驗武盤及上古流傳的驗武咒,非尋常幫會可得,大乙宗在領地外圍,任小宗小派發展,免除了網羅新人等諸多雜事。
高天資的新人直留太乙宗,余者加入送來的幫會,九節武脈以下,送回神光街,由家人長輩領回。
離塵宗乃太乙宗對頭,兩宗不對付由來已久。
但敢在接引新人的環節搗亂,李丞霈縱為先天中期,修行二百余年,也是聞所未聞。
此時作亂可謂冒天下之大不韙,犯玄俗二界俱無法容忍的罪行!
很快,李丞霈瞳孔收縮,心沉了下去!
谷口橫躺兩具尸體,太乙宗的接引武者。
更糟的是離塵宗來了三名先天后期,二十后天高階。
其中的錢明鴻,李丞霈認識。
“錢副堂主,離塵宗想干什么此乃太乙宗腹地,貴宗不會想著對孩童下手吧。”
“離塵宗沒你們無恥,只會對爾等下手。”
話音方落,一道雷光便擊中了張書捷。
張書捷連人帶盾,飛出四五丈,扭了幾扭不再動彈。
空氣中一股焦糊的氣味。
“你們...”
李丞霈走了不是,留也不是。
離塵宗距連城六千里,錢明鴻出其不意現身,李丞霈原以為例行公事的一趟差事,變成了性命岌岌可危的禍事。
他兩眼急轉,保命要緊。
“錢副堂主不會把吾等都殺了吧,有話或提議想帶到蓬山,盡管說。”
“離塵宗真會殺了太乙宗全部!”
錢明鴻朝同伴使了個眼色。
離塵宗修士呼啦散開,李丞霈等武階差了一截,人數又少,想走已是難于登天。
“慢著,錢副堂主就不怕引起兩宗大戰”
“爾等明目張膽做壞事的時候,好像也不怕引起兩宗大戰!”
錢明鴻抽劍,正欲動手。
惡鬼突嚎!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路邊樹叢躥出,陰森的鬼窒氣息,頓令所有人悚然大驚。
緊接著人影飛掠樹頂,薛通落在了兩宗武者中間,身邊吞吐綠霧的骷髏夜叉,手持黑幽幽的法寶長刀。
“離塵宗埋伏偷襲,暗算新人”薛通皺眉道。
錢明鴻的臉驟然間煞白,心底發涼。
薛通龐大的靈壓,當場便讓法力稍低的后天高階,背脊直流冷汗。
李丞霈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是啊,道長說的是,離塵宗奸詐無恥,竟作此等大惡!”
“速速滾蛋!本座不予追究。”薛通揮手喝道。
李丞霈狂喜,連連作揖,太乙宗后天,亦齊聲道謝。
“錢某斗膽,道長可否聽在下一言”錢明鴻稍一猶豫,說道。
離塵宗先天連使眼色,示意錢明鴻不要啰嗦,薛通一人二寵的實力非他幾人可敵,啰里八嗦極可能會丟掉性命。
“說!”薛通沉聲道。
“道長或許不知,太乙宗才是卑鄙無恥之徒,仗其實力稍強,三番五次在離塵宗地盤殘殺婦孺,本宗忍無可忍,才用了此招,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
“再說,吾等并未打算對付孩童和弱小的連州七宗,至多耽誤幾日,不影響赴蓬山驗武。”錢明鴻說道。
“胡說!離塵宗的行徑道長都看到了,他們一貫如此,今日又蠻橫殺太乙宗修士,陰謀暗算,以多對少。萬幸道長路過,可謂老天有眼。”李丞霈大聲辯駁。
錢李二人你來我往,揭短互罵了一盞茶的功夫。
薛通抬手,意思統統閉嘴,“你們兩宗之事,薛某不管,眼面前看來,離塵宗殺了三人,多少占了點便宜,就到此為止,各走各路罷。”
錢明鴻長長嘆了口氣,黯然失望至極,帶離塵宗人后撤。
“恩公高姓大名,去蓬山坐坐道長救了吾等和驗武的孩童,太乙宗必奉為上賓。”李丞霈深躬說道。
“不必了,太乙宗記得薛通曾經救人,將來打交道時,客氣點就好。”
“那是當然!”
“薛道長,在下告辭,需速回蓬山,不能錯過驗武的時辰。
“這點心愿,感謝救命之恩。”
李丞霈將儲物袋內靈石倒出一半,余者效仿,堆了百余萬靈石。
接引谷內,諸事完畢,連州七宗的護送武者,多數正遠遠看著熱鬧。
“去吧”
薛通心情不佳,不清楚自己的救人之舉,是否應該。
“難道我救了惡人”薛通回憶起錢明鴻適才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