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藏身石后,注視快船靠岸,跳下五六名藍衣修士。
“查仔細嘍,別被人埋伏眼皮底下都沒察覺。”為首年長者說道。
“真有人敢來”另一修士說道。
“多提防著點,宗主迎娶新夫人,萬萬不能出岔子!”
薛通心中一動,眨眼繞至后山,騰云而去。
聞水鎮。
薛通壓制法海靈壓,扮成后天武者。
修為越低,越不引人注意。
他在酒館茶肆問得,浩淼宗主已將栗郃城的絕色先天女修,收為了第六房夫人。
請了畢州玄界賓客,月余后吃喜宴。
“第六房夫人此事談不上光彩,為何大宴賓客”
“浩淼真人說不定正煉邪惡功法,拿低階女修當鼎爐,或者就是好色之徒!”
“搞得那么緊張干嘛,怕人埋伏,總歸心里有鬼。”
“去看看也好!”
薛通問明湖心“觀海島”乃浩淼宗部所在,距最近的湖岸也有兩千里。
喜宴還要再等些日子,薛通夜夜在有人四島探查,試圖發現古墓入口。
以他的修為,浩淼宗人自無從發覺,但想查明古墓,一時半會談何容易。
需將數十座山邊緣挖開,方有可能露出掩埋千年的古墓入口,如此大的動靜,浩淼宗人豈能不察覺
慶典前日,薛通乘鶩船降臨觀海碼頭。
觀海島方圓百里,層巒疊嶂,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哦,前輩可有請柬”
碼頭宗師接名帖微微一楞,問道。
“本尊路經栗郃城,得知浩淼宗主喜事將近,特來道賀,怎么,不能來”薛通神色一凜,不悅道。
“...晚輩接到的通知,僅安排持柬修士上島,不過前輩的身份...,容我問問。”碼頭宗師連發傳音符。
稍頃接到回音。
碼頭宗師笑顏道:“執事長老說啦,歡迎前輩蒞臨,他這就去松濤軒迎候。”
薛通坐上馬車,林蔭道約行半時辰,進了座院子。
執事長老上來便說了一通好話。
“薛某湊湊熱鬧,討杯喜酒喝喝,長老只管忙吧,不必客氣。”
薛通望了眼主山巍峨雄偉的宮殿,淡淡說道。
“不忙,薛道長大駕光臨,為喜宴爭色不少,招待不周請多包涵。”
薛通的名聲早傳到了畢州,見長老挑明,索性問道:“聽說浩淼宗很緊張,在各島各鎮盤查,難道還有人想搗亂不成”
“哪里哪里,天人怕是消息有誤,請的客人皆系身份尊貴之人,哪會亂來。”長老微顯尷尬,說道。
“呵呵,那就好,薛某來沾沾喜氣,可不想卷入是非,事起倉促,也沒準備什么賀禮...”
薛通邊說邊掏靈石紅包。
“天人萬勿客氣,賀禮一律不收!”
執事長老堅辭。
喜宴當天,浩淼宮內左右兩列,共擺了三十二張方幾,堆滿山珍海味,珍饈美饌。
薛通來的最晚,座位安排在最靠殿門的位置。
他入座很早,觀察到場賓客。
主臺最近安排的是兩位天人。
一人紅光滿面,人稱赤塵法師;另一位道骨仙風,道號靈彥真人。
其余客人皆宗師高階,盛裝出席,屬近二十玄門。
這些人臉上不見多少歡樂氣息,亦未有老友重返的喜悅,少數甚至略帶敵意,對執事長老等忙進忙出的浩淼宗修士頻頻皺眉。
巳時兩刻,絲樂奏響,浩淼宗主扶著位白紗長裙女子走出后殿,坐上了主臺玉案之后。
浩淼宗主身著暗紅金絲華服,面帶一縷倦色,朝滿堂賓客拱手道:“老夫迎娶新人,本欲免了這大張旗鼓的俗禮,怎奈不能虧欠了新夫人,便請諸位歡聚于此,以示邵某人對夫人的一片真心。”
他身邊的白裙女子,薄紗遮面,隔得又遠,隱約一張美輪美奐的臉龐,杏眼含情,不勝嬌羞之感。
客皆站起,眾口同聲:“恭喜、恭喜!”
酒過三巡,眾修聊起畢州玄界諸事,新夫人由侍女陪同離去。
薛通對浩淼真人印象不佳,自斟自飲,偶爾附和幾句,滿腦子都在思索如何得了古墓島。
殿外飄來孤零零一朵烏云,速度飛快,煞是奇怪。
薛通赤金目凝望,見云中站立一人。
“嘿嘿,這么多人在這,正好免了本尊東奔西走之苦!”云中人桀桀笑道。
大殿內頓鴉雀無聲,個個受驚弗淺。
黑衣老道收了騰云,站在殿外,靈壓沖擊薛通法海,前所未有之強。
天人境中期!
“果然有事!”薛通暗道。
“金羅殿主!”薛通已聽到堂內修士的低喊。
浩淼殿內,亂哄哄一片,多數人離座驚惶錯愕,只四人喜色難掩,奔向殿外。
薛通退了幾步。
金羅殿主撇了他一眼,未予理會。
抬手朝赤塵法師一抓!
斗大的白骨爪,直取赤塵心口。
“呼”
赤塵掌心沖出一股淡紫火焰,十丈外的薛通都能感到熊熊熱力。
真炎三級,強過圓滿精炎數倍。
白骨爪稍稍一頓,僅稍許熔化,現數道裂紋,沖潰真炎烈火,瞬間即到了赤塵法師胸前。
千鈞一發之際。
赤塵袖口彈出的一面法寶盾牌!
“咔!”
五股火光青煙,法寶盾牌急劇縮小,捏在了白骨爪心。
赤塵面色慘白,嚇得不輕。
“殿主息怒,大喜之日,懇請手下留情,勿血濺當堂。”浩淼真人急急求情道。
他心底一陣陣發冷,傳言有人搗亂,果然成真,且是兇惡的金羅魔頭。
金羅殿主自詡閻羅殿級惡修,殺人從不眨眼。
消失七十年,今番已是天人中期。
而赤塵法師則與浩淼宗多少有些交情,萬一觀海島發生異常,總能搭把手。
赤塵法師五行脈象極具天賦,五行術之強,畢州無人能出其右,但在金羅殿主雄渾的法力和白骨爪面前,仍潰不成軍。
“赤塵罪不至死,還用你說”金羅殿主冷眼一瞪,說道。
意思赤塵倘若該死,你求情又有何用
“但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金羅殿主話音剛落,噗噗聲響,兩名宗師高階血淋淋的心臟,便被掏了出來。
“休道本尊觸你霉頭,你娶個小媚婦還算喜事”
“烈煌宗對煞旗門、鐵鰲宗不敬,本尊殺其宗主長老以儆效尤,各位沒意見吧。”
殿內全是金羅陰寒瘆人的聲音。
薛通沉默不語,避開金羅目光,情況不明,場中修士友敵難料,還是不吭聲為妙。
他宗師頂峰時,即可力抗中期道法,而今若想殺金羅,亦非特別難辦之事。
但人著實太多,金羅亦有幫手,實非動手之地。
“本尊不會常常打攪各位,小事就由煞旗門代理,諸如資源需求之類。”金羅殿主收了烈煌修士的儲物法器,又道。
“哼,你借口殺人,又急著做畢州老大,怕是資源沒了吧,這些人有得苦了。”薛通心道。
“各位覺得如何”金羅陰惻惻問道。
“本宗無異議!”浩淼真人率先表態,算是以金羅為尊之意。
其他人很快跟從。
“哈哈,今后大家同心協力,做強畢州!”
“這位修士面生得緊,哪里的”
金羅目光掃了一圈,落在薛通身上。
“在下薛通,西漣海島修士,路經畢州,得知浩淼宗喜事,特來道賀。”薛通硬起頭皮,恭謙言道。
“諸位,今后來歷不明之徒,就別參加本州高階的聚會了,誰知道會否走漏機密消息,被外人利用!”
金羅的話極其刺耳,侮辱之意溢于言表。
他當堂殺人,挖苦薛通,俱是為恐嚇眾人,樹立不容置疑的威嚴。
金羅此話,徹底斷絕了薛通弄到古墓島的希望。
浩淼宗已絕無可能容他在地盤內暫居。
“打攪了,薛某告辭!”
薛通既不想動手,便稍作忍耐,一走了之。
金羅殿主冷眼目送他走出了殿門。
薛通沒給金羅任何動手的理由。
薛通大為惱怒,觀海島的情勢若稍稍簡單明了,死的便是金羅殿主!
薛通忽想起慘死的烈煌宗人。
“烈煌宗難逃被煞旗、鐵鰲瓜分的厄運,金羅這樣的魔頭在,誰還敢繼續留在烈煌!”
薛通趕往烈煌宗地界靜候。
僅十日后,即見大批修士離山,去往臨近韜州。
薛通喬裝打扮,活捉了名先天,問詢情況。
“煞旗門使者上山,勒令一月搬走,新宗主懇求寬限半年,好去韜州另尋它地,保全烈煌。”
“早晚都是走,宗人的損失亦必過半,宗主宣布愿走的自便,留下少量,安頓起來亦更方便。”
“小的入宗晚,犯不著冒險,就脫了宗門,打算自奔前程。”烈煌先天說道。
“嗯,各有選擇,無可厚非。寬限半年的說法,使者帶訊回去了”薛通問道。
“是,估計再過幾日,便有定論了。”
薛通聽罷,兩眼骨碌一轉,揮手道:“去罷、去罷。”
放了烈煌宗先天。
煞旗使者再度現身,宣布寬限至兩月,再無商量余地。
幾乎同時,煞旗門領地周邊,接連發生數起門人失蹤事件。
煞旗宗師前來調查的當晚,又沒了人影。
事態報到了煞旗門主案頭。
“那日觀海島暗地不服的宗門均可能搞鬼,繼續派人,讓卞副堂主做誘餌,吾去請殿主大人!”
煞旗門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