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心思重重,“尸妖似乎認出了自己。”
只需放出他血脈的消息,麻煩就會源源不斷,薛通稍等兩月再一探虛實。
他勉強靜下心,服用妖族丹藥煉氣凝煞。
妖族魔族鬼族丹藥,自帶妖魔煞氣,煉氣之余凝煞成罡,促體格健壯,強化罡魔護層防護。
六千里外,寧陽城。
妖府門前大街冷冷清清,崗哨戒備森嚴。
警戒區外,戰戰兢兢走來名人族修士。
狗頭妖舉矛喝止。
人修哆嗦捧上一封書信,說道:“一天人武者,托小的送信,大人請看。”
狗頭妖宗師初期,略通人族語言,看得出書信以天人級禁制封口。
他一把抓過信,不耐煩揮手,示意人修快滾。
書信逐漸上報,交到了府衙高階妖修手中,打開了禁制。
信中大意:寧陽墳場遭人族入侵,首領名曰薛通,天人大成,身具真靈血脈,系百余年前飛升修士,殺了黑角妖王。
韓稟嶸一書激起千層浪,書信即刻送至寧陽城主,紅虎妖圣的案前。
韓稟嶸不在乎事情鬧大,事越大薛通越脫不開身,越找不了他麻煩。
“此事多少人知曉”紅虎妖圣問道。
“僅在下一人”斑狼妖王說道。
“很好,嚴守秘密,待吾上報狒遆圣王!”
紅虎妖將信重新封口,刷了層武圣禁制。
兩月已過,薛通重返寧陽墳場。
外圍人修巡邏隊與先前相仿,不見明顯變化。
他小心進入中心區,靠近妖族大營。
他曾在大營待過,離開時又在幾百里內,布置了十余暗戒。
薛通先去了一自認為極偏的去處,發現隱藏警戒已遭破壞。
警戒符黏連百根細線,埋地一寸,向外延展十丈,但凡有人獸經過,震斷絲線即會使符紙發黑。
“偏僻警戒損毀,說明妖族徹查了一遍寧陽墳場!”
“換個地方,若同樣遭毀,薛某便離了此地!”
薛通更換地點,遠遠觀察有無異狀。
修士察探警戒,以目測為主,觀察地表及空中,有無不正常的細微渦流。
“哦,此地的警戒符,貌似無人觸碰。”薛通判斷原先的布置仍在。
他三步并作兩步,草叢一掀。
“轟!”
赫然另一張青色符紙!
符紙噴射黑煙。
薛通低頭一滾,瞬間滾出十丈,煙霧僅沾上他的罡魔護層,未造成任何傷害。
薛通心知,絕非如此簡單。
高手悄悄撤了他布置的暗戒,換了張符箓。手法高明,修為遠超!
黑煙滾滾,凝成一物。
血眼鬼狒,軀高十丈,武圣靈壓洶涌。
薛通雙手一撐,騰空倒射。
鬼狒影子一晃,尖鈎肉掌狠狠抓向薛通面門。
薛通驚怒交集,急轟一拳,力達十成。
鬼狒爪攻不收,張口噴出一股青幽鬼火。
拳力正中掌影,薛通袖口飛出的宸星劍,結結實實斬上鬼火。
拳掌相擊,鬼火卻被一劈兩半,宸星劍鋒險些斬上了鬼狒的大嘴。
鬼狒怪叫,長臂瘋狂撓抓。
兩道模糊的影子閃電出擊,鬼狒全然不顧中路門戶大開。
召喚惡靈狂攻一向如此,只攻不守,尤其彪悍。
薛通宸星劍鋒護體,再度倒射躲避。
“呼”
鬼狒利爪從其身前劃過。
薛通終得閑暇,戴上四品蠻神拳套。
天悲拳影立如雪花飛舞,重拳攻速絲毫不遜鬼狒凌厲抓撓。
薛通不用真身,憑己力力戰。
他四品法寶攻出的重拳,出拳的一瞬,小山般拳影即成,在鬼狒巨掌前毫不力虧,嘭嘭相擊不落下風。
轉眼十數回合。
薛通攻拳間隙,手腕輕晃,二品十四劍齊飛,盤旋頭頂。
血河巡龍陣成!
“哇嗷~”
惡靈召喚時辰已到,血瞳鬼狒凄厲嘶嚎,口吐靈核,連同身軀一并爆炸!
薛通陣訣一指,半空血云驀然化作鱗光閃閃巨龍,咆哮飛撲。
轟隆隆山崩地裂!
薛通眼前塵煙大起,血霧滔滔。
薛通抗住鬼狒最后一擊,勉強站定。
口念收劍訣,召獠鷲扶搖直上。
他不確定惡靈符系何人所放,只記得當年寧陽大戰,有個叫狒遆圣王的武圣后期級惡妖,與金鰻圣王聯手,攻破侯青丹等人的風火輪巨陣。
“驚動了狒遆,崇光尸妖必暴露了我血脈的秘密,狒遆或就在寧陽墳場,在薛某布置的某暗戒附近埋伏!”
“爆炸傳聲數百里,狒遆即刻便到!”
薛通一身冷汗,乘鷲高飛三千丈,如此高處,才讓他感覺逃脫了妖狒陰冷兇狠的目光。
半盞茶功夫,山谷一陣陰風,多了個高大的狒面人,陰沉臉東張西望。
爆炸的硝煙尚未散盡,薛通逃遁時留下的亂流早遭破壞,狒遆察看半晌毫無線索,蹙眉恨恨而去。
薛通飛回煙河岸邊。
“薛某真身,在崇光萬嶼,乃至沄熙辛原,流傳極廣,只不過彼時薛某罕有對手,人界又無煉化元血之法,此秘密才不算特別要緊。”
“如今到了靈界,高階如云,又懂煉化之術,薛某的麻煩大了!”
“寧陽墳場不能再去,合都亦然,需遠離妖族地界,甚至西瀘州亦不可留。”
“尸妖千刀萬剮亦不解恨,可嘆薛某卻不知其來歷!”薛通心道。
情勢急轉直下!
崇光尸妖徹底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啊,這就回來了”
武圣宮內,侯青丹詫異道。
“薛某去了趟東瀘,引起狒遆關注。”薛通說了遍淬器經歷,隱去血脈真身一節,說的是被飛升前尸妖,認出了來歷。
“我殺了黑角妖王,身份暴露,狒遆太強,不能留瀘州了,只要薛某不在,霞山宗就無大事。”薛通說道。
侯青丹沉吟,“...這么說你真要遠游,你我不知何日再見。”
“狒遆不致明目張膽赴西瀘尋人,但必會雇傭人族打探薛某行蹤,霞山的確不能久留了。”薛通嘆道。
“那你還回來作甚”
“薛某主意是想告訴青丹,務必有所提防,如此大事豈可不打招呼。”
薛通小住半月,他和侯青丹均知,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彼此也就最終打消顧慮,捅破最后一層窗紙,成就了男女好事!
“夫君此去,多少年可回”
“需待修為足夠,不怕狒遆、金鰻。”
“五百年夠么”
“差不多罷,你萬事小心,勿因擴張地盤,而與人沖突。”
“寒武七千山系,本宗領地僅占一成,夫君實則可去山域某地隱居。”侯青丹提議。
“薛某資源消耗極大,隱居不了很久,資源全由宗門提供亦不現實,不如外出游歷,尋找機緣以滿足所需。”薛通說道。
“要否帶些人同去,開疆辟土,侯某也有條后路。”
“前路未知,薛某需先自保,帶了人束手束腳,多有不便。”
“這些靈石丹藥,你帶上罷。”侯青丹見挽留無望,拿出預備好的儲物鐲說道。
內中靈石丹藥價值六億,約合薛通三十年霞山副宗主可享的資源。
“好吧,薛某今后會啟用楊世杰、羅生的假名,信物收好。”
薛通給了只儲物手鐲,除了楊世杰、羅生的名帖,另有數件玉器,均刻了標記。
薛通未與他人話別,悄然離去。
十日后,瀘州西南。
再往南,便是茫茫霧區。
薛通翻看蕭乾風所藏地圖,瀘洲外的區域極少,最詳細的一冊,標明了南方穆洲數城。
“就穆洲吧,遠離妖族二十萬里!”
薛通進入霧區,視線模糊。
靈界廣大,瀘穆兩洲僅滄海一粟。傳言各洲多以迷霧或海域分隔,跨洲游歷修士寥寥,天人之級,通常被視為最低門檻。
霧區寬約兩萬里,多為濕地沼澤,景況惡劣,水系土系妖獸蟄伏。
薛通不敢托大,行進緩慢。
耗時一月,殺十余妖獸,眼前總算漸變得清晰,走出霧區有望。
遠處鱷吼及喊殺聲陣陣,似多人正捕獵圍攻。
薛通繞路而去,無心過問閑事。
身后八千里荒野。
蕭乾風地圖最南的小城,寶欽城。
薛通城中待了數日,找了間靈物鋪寄賣符箓。
他自稱楊世杰,南方人。
符箓賣價頗低,鋪主幾乎是立刻答應寄售,興致盎然。
“楊天人來自南方,可是厭倦了那里連年的戰禍”鋪主話多,主動問道。
“是啊,出來散心、求個清靜,道友如何看南方的戰事。”薛通套話道。
“那些大宗門為了陳芝麻爛谷子的舊恩怨,打打殺殺數百年,的確煩人。”
“符箓需賣多久”薛通問道。
“小店生意一般,總得一月兩月。”
“還好,楊某就住兩月清靜清靜。”
薛通隔三岔五去鋪子小坐,與鋪主混了個半生不熟,問東問西得不少消息。
他“天人中期”的修為,在穆洲遙遠的小城已屬一流,鋪主為拉生意,免不了背后吹噓一番,兼之符箓質地一流,五十張宗師大成級“圣光法盾符”,半月售罄。
鋪主見有利可圖,這日便求起了薛通,“楊前輩可否再畫些符箓”
“呵呵,楊某不做符箓生意,賣多了影響本地行情,得罪他人得不償失。”薛通笑道。
“至少再畫二十張,鄭某有一老主顧,點名要買前輩的符箓。”鋪主央求道。
“恕難從命!”薛通擺手拒絕。
“道長可愿與其見面”鋪主不甘心又問。
“哦,主顧曾求道友牽線”
“嗯,王員外誠邀道長大駕光臨。”
薛通沉吟片刻,點頭應允。
他來穆洲,為的就是尋找機緣,既一時半會無修士大會這樣的盛事,有人欲見,順勢入局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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