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頓如雕塑般矗立在人肉城墻后,冷冽的目光不含一絲情感,戰場上潑灑出來的血液噴灑在唐頓臉頰,那是豺狼人的血,溫度比人類的要低不少,還帶著難聞的發酵腥臭。
廝殺持續了十多分鐘,百多名本地土著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戰果,除去消耗了比蒙勇士們幾個黑面包的能量,整個防線依舊堅如磐石。
“不對勁!”
剎那間,敵陣后方出現變動,唐頓神經瞬間繃緊。
目光跨過擠成一鍋粥的土著強盜們,后方一個中隊的卡帝樂族武士排成條石方陣,握緊的鋼叉不斷著撞擊著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咚咚聲!峽谷劇烈震蕩的回聲似乎是一個信號,百多名裹得密不透風,連面孔都被黑色繃帶包扎嚴實,只露出五官的斗篷人突然從條石方陣的兩翼,斜刺里沖了出來,不…不能說是沖,他們快速移動過程中,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恍若饑不擇食的鋸齒鯊魚在海中穿行捕獵,又如冰冷妖嬈的美女蛇在高原上匍匐游動。
斗篷掩蓋了他們的身形,卻掩飾不了他們的動作,之字型的行進路線出賣了他們是非足類生命。
電光火石之間,兵種面板打開!
兵種:摩耶水手
領袖:隆美爾
屬性:二階新晉水系魔武士
配置:120人
裝備:皮革斗篷,藥劑繃帶,鋼制三棱匕首,七塔魔貝。
協同:4
后勤:3
士氣:5
專屬稱號:血腥海蛇
戰役技能:無
兵種面板只提供了簡單信息,但唐頓對摩耶水手升起了十二分的謹慎和小心,無疑,專屬稱號的份量太重。
“貝隆,注意那幫斗篷殺手,那是二階魔武士”,唐頓朝著戰場大吼,也出言提醒了所有己方的隊伍。
戰場后方的凱德里奧王子惡狠狠的瞪了阿加莎一眼,無聲的責怪不言而喻。
阿加莎渾然不知所措,戰場就是戰場,鮮血和硝煙再怎么用文筆描繪,也沒有親身經歷讓人驚心動魄。
魔耶水手們隱藏在斗篷下的粗壯蛇尾能讓他們游走間,擁有不下于足類生命奔行的速度。直至距離肉體盾墻五十碼的距離,他們才剎住了游動的軀體,黑紫色的唇瓣微微掀開,刺啦刺啦的用分成三叉的舌尖吸允著空氣中飄散的血霧。即便是土著強盜們,也沒有見過蒙面人們出手,一名靠后的熊地精扭身瞟見這一幕后,登時嚇得魂不守舍,握緊的長刀脫手而出,恰好扎在了腳面,嗷嗷叫喚著。
魔耶水手的隊長看到這一幕,嘴唇頓時張開了更大的角度,畏懼是一把無聲的刀,和在號角海一樣,他很享受讓人驚恐的過程。
經歷過太多的戰爭,這次雖然不同以往,來到愛琴大陸,但120人的血腥海蛇很默契的從腰間取出了視若生命的寶貝。那是足有三寸高的斑斕貝殼,形如蝸牛的甲殼,表面有琉璃般的質感,他們像吹號角似的將貝殼湊到嘴邊,戰場頓時出現了低沉的嗚嗚聲。
七塔魔貝是一種空間容器,珍貴異常,內部盛放著摩耶水手精心調配的毒液,毒液主要由深海烏賊釋放的墨汁調配,添上數種毒蟲毒液,具有麻痹神經的效果。
濃濃的黑霧從七塔魔貝的頂部數十個針眼小孔翻滾而出,恍若摩拉丁神燈,幾個眨眼功夫就幻化成為骷髏頭形狀。同時,摩耶水手們嘴角念念有詞,魔武士職業原本就有釋放法術的能力。云霧法術瞬間成型,骷髏頭煙霧以極其夸張的速度迅速變大,直到足有兩刃多高才止住了擴張的態勢。
唐頓始終關注著摩耶水手的舉動,見云霧術成型之后,直接一個“偵測毒術”的光環砸了過去。
薩滿光環只能鑒定是否有毒,具體何種毒性無法判斷,即使這樣,光環砸入黑霧之中后,晶瑩的翠綠瞬間消失不見。
阿加莎和凱德里奧自然知道唐頓是在用薩滿的能力來鑒別黑霧是否有毒,結果讓他們大驚失色。
“阿加莎公主,快撤!”凱德里奧的手下都是騎兵,一心想撤的話,摩耶水手們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考慮唐頓和浴血搏殺的比蒙戰士了。
“不!”阿加莎直接拒絕,她帶出來的王廷侍衛,必須親自帶回去。這種情況下,人類王子明顯靠不住,她的目光不自禁落在唐頓的獒獸毛斗篷之上,“要走你走,高貴的王子,人類的懦夫!”
凱德里奧急得牙癢癢,時間來不及了,要不直接把她虜走?唐頓死了就死了,一個新晉的男爵而已,剛鐸王國一抓一大把,即便他有獒人勇士追隨,也不值得他冒禁衛騎士團傷亡的風險去營救。但阿加莎不能不救,要是她命絕于此,不止比蒙王國要找他麻煩,就連他的父皇也會扒他一層皮。
唐頓沒有聽見王子與公主的對話,戰場上突如其來的騷亂蓋過了所有外界的聲音。
“骷髏頭有毒,快跑呀!”
一名匹格強盜眼見薩滿光環“偵測毒性”消散于無形,和催命閻王似的,不自禁瘋狂驚叫起來。
強盜們紛紛扭頭望向頭頂濃濃的黑霧,數百雙驚懼的眼神不斷交匯,指望強盜們拋頭顱灑熱血,自我犧牲,比讓矮人學跳水還困難萬倍,他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懂得勇敢和犧牲的一幫人。
強盜們亂成了一鍋粥,給唐頓和比蒙勇士們留下了寶貴的時機。
“比蒙勇士,解水囊,泡濕衣角,封住口鼻,隨我殺過去!”
戰場上,唐頓吼出一系列命令。
摩耶水手們不停的吹響七塔魔貝,一個個的云霧術拋出,毒霧受無形之力控制,不斷朝唐頓所在的位置匯聚。
恐怕十幾個呼吸后,就會形成連光線都能阻隔的毒氣囚籠。
隆美爾戲謔的望著戰場上的動靜,人類指揮官的小伎倆在他看來就是笑話,真以為蒙住口鼻就能破解摩耶水手鉆研了十多年的戰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