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皓坐到了警車的駕駛座上,全曉婷則是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來。
“你喝酒了!酒駕啊!我來吧!”全曉婷突然意識到什么。
榮皓沒有回話,鑰匙一扭,車子啟動。
警車起步,很快奔馳在道路之上。
“系上安全帶,打開警報!”榮皓聚精會神的開車,同時沖副駕駛的全曉婷說道。
全曉婷沒有遲疑,速度極快的系好安全帶,伸手點開了警報按鈕。
“嗚……嗚嗚……”
警報聲劃破夜空,前方車輛無不避讓。
榮皓開車疾行五百米,在路口右轉進入了一條小路。
警車緊靠雙黃線,車速達到一百,兩邊車窗是風呼嘯的聲音。
警車鳴笛開路,道路上毫無阻攔。
全曉婷緊張道:“你瘋了!這可是城市道路!”
“趕時間!害怕就閉上眼睛!”榮皓雙手緊握方向盤,眼睛瞪圓,一眨都不眨。
警車在小路飛馳,兩分鐘后,全曉婷指了指道路右側的一座居民樓:“就是那里!樓的后面!”
車子速度不減,直接一個漂移進入了通往老樓后方的小路。
“這里這里!停車!”全曉婷幾乎要崩潰,臉色慘白。
從車禍現場到這里,平時即便是不堵車不用等紅燈的情況下都要開七八分鐘的車,這家伙竟然只用了三分鐘!在市區如此瘋狂,簡直就是非人類。
榮皓把車停下,迅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他知道時間一定是夠用,那輛破面包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這個速度,況且,那不是鳴笛的警車,沒有車輛會避讓。
三分鐘后,那輛破舊的面包車踉踉蹌蹌的駛了過來。
榮皓站在路邊靜靜的望著,眼前是幻象,是車上那位被殺女人臨死前的最后記憶。
透過面包車的車前大窗可以看到車里的女人神色非常慌張,嘴巴張合似乎在跟司機劇烈的爭吵。
滿臉橫肉的司機也在喋喋不休,棒球帽下的臉色很是難看。
只是那帽檐太長,而他又是低著頭,以至于大部分面龐根本就看不見。
吵了幾句,女人想要開車門下車。
這時候,司機從面包車工具箱內快速的取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刀子直接扎進了女人的胸膛。
女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冒出鮮血,很快便是全身劇烈的抽搐,沒多久便一命嗚呼了。
司機拎著水果刀下車,消失在面包車后方來時的小路上。
再現場景持續了大約一分半鐘,最后逐漸消失不見。
“你這到底怎么了啊?真是莫名其妙……”全曉婷很是無語,榮皓似乎能看見什么,而她自己就像是盲人一般,只能跟在他身后像是粘人的無頭蒼蠅。
老房區沒有攝像頭裝置,這也是肇事司機選擇這里棄車而逃的原因。
從他順著來路往回走的跡象可以推測,他很可能是重新回到那條小路混入了來往人群之中。
“找兇器!”榮皓招呼全曉婷過來幫忙,他不相信那司機用水果刀殺人之后還會明目張膽的握著兇器混入外面路上的人群。
兇器很可能被他扔在了小路的某個地方。
二人邊走邊找,最終在居民樓陰暗的一個拐角處堆滿磚瓦的縫隙里找到了那把利刃。
全曉婷用紙巾握住刀背,小心翼翼的收入警車后備箱內。
兇器刀柄上必然留有兇手的指紋,這對陷入停滯狀態的案件來說絕對是一大利好。
重新回到警車上,全曉婷坐到駕駛座,而榮皓則是進了副駕駛。
“你是怎么做到的?”全曉婷想破腦袋也想不通。
這簡直匪夷所思!
榮皓笑了笑,淡然說道:“我能看到事發時的場景。”
全曉婷哼了一聲:“不想說就不說唄!說這沒用的有意思嗎?”
榮皓攤了攤手:“看吧!讓人說人家說了又不信,女人真是奇怪!”
全曉婷沒有再說話,發動車子原路返回。
把榮皓放到車禍現場附近的路口,全曉婷擺了擺手算是告別,而后警車順著大路漸行漸遠。
榮皓在原地找了找,最終發現了那個女人。
他注意到在車禍現場的不遠處,一個公交站牌的遮雨屏下,那個陰暗的角落內,穿著青色風衣形同幻影的女人正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現在才十一點,本不該是這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的時候,她能出現,或許代表著什么。
榮皓沒有過多停留,起步走向美岸馨苑。
工作室里沒有人,很顯然左天明送程諾回家還沒有回來。
榮皓累了一天,準備洗澡睡覺。
即將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鐵質防盜門外傳來了不規則的“啪嗒”聲。
“啪嗒”
“啪嗒”
聽起來像是打火機的聲音。
榮皓站在門內透過貓眼往外看,就見門外站著一個背對房門的男人。
樓梯間的電燈是老式的燈繩白熾燈,燈泡上滿是死掉的飛蟲尸體,以至于原本就暗淡的電燈更加昏暗。
淡黃色的燈光在搖曳,似乎是樓梯間內有風,吹動了垂下的燈繩。
“啪嗒”
打火機的聲音很清脆,接近十一點半的老樓走廊內非常安靜,哪怕有一絲聲音都能夠聽的非常清楚。
榮皓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小臂,淡黃色的皮膚,很干凈。
青色蛇形印記沒有出現。
榮皓暗暗放下心來,印記不曾出現就代表門外的不會是一個陰靈。
“啪嗒”
打火機的聲音持續不斷。
榮皓心說有可能是對門新來的租客,這幾天自己一直在忙,或許之前空置的對門已經租出去了。
打火機的聲音實在是有些吵人,聽起來像是打火機里的燃料已經用完了,以至于打不著。
同樣是煙民的榮皓,很了解有香煙而沒有打火機或者打火機正好壞掉是多么鬧心的事兒。
榮皓打開門,摸出自己的火機遞了過去:“哥們!用我的吧!”
“啪嗒”
那人似乎沒有聽到,依舊在按著自己的打火機。
此人身高有一米八五,身材壯碩,身穿一件純黑色類似雨衣的呢子大衣。接近一米八的榮皓都覺得自己站在這家伙身旁顯得小巧了許多。
“喂!我的給你了!”榮皓又把打火機往前伸了伸。
“怎么點不著啊……”
空洞的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依舊背對榮皓,他的臉深深的埋藏在呢子大衣高高的脖領之內。
“啪嗒”
打火機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榮皓有些繃不住了,大半夜不睡覺跑別人家門口“吧嗒”個破打火機,給他個好用的也不要。
這不單單是擾民的問題了,已經成了找事。
榮皓怒道:“我說,給你火機你不要,那就趕緊走!別在我家門口沒事找事!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啊!”
說這話榮皓有那么一絲心虛,自己這塊頭要是跟人打起來,還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
“在家不讓吸煙……出來也不讓……唉……”
沙啞空洞的聲音顯得很無奈,空氣中夾雜著陣陣酒氣。
那是白酒的味道,劣質的大桶酒。
背對榮皓的男人終于動了動身子,幾乎拖到地面的呢子大衣晃了晃,開始順著樓梯往下走去。
沒多久,九級臺階的樓梯口已經沒了那人的影子。
“在家是妻管嚴吧?抽根煙都被埋怨,這是出來過過煙癮來了。”榮皓暗自笑了笑。
重新回到屋內,榮皓進入衛生間,開始脫衣服洗澡。
溫水洗掉了一天的疲憊,榮皓頓覺神清氣爽。
打開衛生間的門,榮皓嘴里塞了一根牙刷,從霧氣騰騰中走了出來。
突然間他就聽到樓下不知是第幾層傳來了女人的嚎啕大哭聲。
那哭泣聲很是凄慘,聲音也非常之大,幾乎就是撕心裂肺。
榮皓聽到本單元在哭聲傳出沒多久后響起了不少的開門聲,似乎女人的號啕大哭吵醒了已經沉睡的居民。
樓梯間全是嘈雜之聲,有人在議論紛紛。
榮皓正要穿上衣服出去看看。此時鐵質防盜門的鎖眼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
門被打開,左天明走了進來。
“皓哥,你還沒睡啊!”左天明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有些困乏。
榮皓沒有接話,反而問道:“樓下什么情況?”
左天明剛剛從樓底上來,自然會了解下面的住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左天明哦了一聲,說道:“我剛才上來的時候,有一家的房門是開著的,他們家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在議論紛紛,聽那意思好像那家出了什么事,我也沒細聽,就聽到一個女的在那號啕大哭。可能是夫妻吵架了吧!或者是動手打起來了!”
榮皓覺得沒有那么簡單,他穿好衣服,說了聲:“下去瞧瞧!”
兩人順著樓梯一直走到二樓,這里的走廊聚集著十幾個人。貌似都是本單元的住戶,不過榮皓一個都不認識。
從租房到現在,榮皓很少會沒事瞎溜達,大家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認識也算正常。
二樓二零一的房門內是一個女人持續的哭泣聲,哭天搶地歇斯底里。
“大半夜的,這怎么回事啊?”有后來的人疑惑道。
“進去看看吧!”有人提議,畢竟這家的房門是開著的。
一眾人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哭聲從右側的臥室內傳來,聽聲音,那女人的嗓子都沙啞了。
眾人推開門,就見房間的一張單人床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坐在地上不停的放聲哭泣。
而在床上,躺著一個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
房間內充斥著刺鼻的酒氣。
“大妹子……怎么了啊?”有人低聲問道。
那女人淚眼婆娑,斷斷續續的說:“他死了……死了……嗚嗚嗚……”
榮皓走了進去,他見到床上男人的第一眼就感覺心里咯噔一下。
聽中年女人說那男人已經死了,更是心里一顫。
榮皓走到床前,床上的男人還真的就是剛剛在自己工作室門外吧嗒打火機的那個男人!
但此時那男人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很明顯是死亡九個小時之久的癥狀。
榮皓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這男人死了這么久了,以至于身體都成了硬化。
那么,他怎么可能剛才還在自己門外吧嗒打火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