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俐的話點醒了聶梓。
路德根本不是在擺爛，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惡心著伽勒爾聯盟，惡心錦標賽賽制。
每個地區的大會都有著自己的特殊記錄。
比方說神奧聯盟地區大會最快的對局記錄擁有者是希羅娜，這個記錄是希羅娜的榮耀，也是其他人了解地區大會的一扇窗戶。
從傳播學上來講，這些記錄就是信息量極大，同時又極其便于傳播的信息。
當人們接受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能對希羅娜，鈴蘭大會有一個基礎的印象。
這也是每個聯盟都會記下大會的特殊記錄瞬間的原因。
路德現在就像游戲里的成就狂魔，在錦標賽上瘋狂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并不在乎創造出來的記錄是負面還是正面，他要的是把所有能拿下的記錄都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讓人一提起伽勒爾大會，就會聯想起他，想起這次大會上發生的一切。
想到這里，聶梓讓瑪俐趕緊幫自己上論壇查查所有和路德有關的信息，看看都在討論些什么。
瑪俐打開電腦，滿頭問號地輸入了“路德”兩個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連敗一百場，鍥而不舍的斗士。”
“反向第一，他為我們得出了截止今日有多少訓練師參與錦標賽。”
“奇葩記錄，兩天零十一小時三十七分四十二秒，路德完成了連敗一百場。”
“最速失敗傳說。”
“連敗一百大場，三百小場，前無古人，后有來者否？”
聽到瑪俐的描述，聶梓捂住了額。
“哥哥，討論度很高啊，真的很高啊，都快和奇巴納，卡蕪，丹帝前輩的專樓要熱鬧了。”
“有人說他在假賽，有人覺得路德這個人太有趣了，有本地人說要去教訓明顯不尊重比賽的路德一頓…”
“哥哥，這人到底是誰啊，怎么會有這么高的討論度，而且幾乎是今天一天冒出來的。”
瑪俐點開了一個又一個和路德有關的帖子。
因為路德沒有專樓，討論區一度被路德的內容屠版，幾乎每刷新一次，就能看到一個和他有關的帖子。
“誰能告訴我，路德是誰？”
“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滿頭問號，這個家伙到底哪冒出來的，為什么這么多人都在討論他？”
“連敗一百場就能有這么高的討論度，太畸形了吧？”
“論壇管理員能不能刪刪貼，屠版了看不見嗎？”
“不刪路德的帖子，刪我的帖子？管理員滾出來對線！”
“是不是我們丹帝的粉絲不配發帖，封號是什么意思，刪帖的那位今晚必在夢里見到達克萊伊！”
聶梓沒有掛斷電話，快步走到還在爭論神奧聯盟的高層身邊。
“我強烈建議你們看一眼賽事官方論壇的主討論區，對，就是那個水區，看一眼。”
視頻圖片組的亞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宣傳部的中控投影上刷論壇…而且是全體宣傳部同事一起刷。
每次刷新都有大量關于毫無內容的帖子被頂到首頁。
丹帝，奇巴納，卡蕪等人的粉絲，以及外來訓練師自帶的粉絲不服氣這種屠版行為，紛紛認為伽勒爾聯盟的論壇管理員不作為，亂刪封，因此開始了報復性發帖。
大量無意義的帖子充斥著整個論壇的首頁，標題只有自己支持的訓練師名字。
原本還在討論路德是誰的論壇一下子變成了粉絲大混戰。
支持丹帝的直接發丹帝世界第一。
支持卡蕪的在發火系英豪卡蕪真愛樓。
奇巴納的粉絲也不甘示弱，用一張張龍系精靈的圖予以回擊。
聶梓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為了自己家鄉尖釘鎮的發展，聶梓還是很希望自身有更高的關注度，因此在瘋狂屠版中，他認真尋找著和自己相關的討論帖。
然而…他目光所及，居然沒有自己的粉絲在發言。
不是，合著我沒有粉絲是不是？
等下，居然有一貼…
你標題寫的是聶梓真愛樓，憑什么放的是瑪俐的圖，我認識你嗎，就大舅哥大舅哥的喊！
“到底怎么回事，論壇怎么…暴動了！”
隔壁維護論壇秩序的線上組和公關小組被喊了過來。
線上組的組長滿頭大汗地解釋道：“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今天中午開始就斷斷續續的有好幾個討論路德的帖子出現。”
“本來在大基數的水貼里，也不算太起眼，但是莫名其妙的，就吵起來了…”
“一開始還是吵路德，到后來直接開始吵誰才是伽勒爾第一的訓練師。”
“然后逐漸就發展成了討論路德連敗，討論誰才是最強訓練師的大混戰…”
線上組的人原本還以為自己分到了清閑的活，畢竟錦標賽這樣大的賽事，服務這么多訓練師，肯定很忙。
坐在空調房，吹著空調，吃著后勤部門準備的小點心，愜意地盯著屏幕審核一下帖子。
不用冒著烈日出去維護對戰秩序，不用站在街上給外來的游客做向導，這樣的工作實在不能更美了。
以前也沒聽說過其他地區大會的專項討論區有什么大事情發生，了不起有粉絲爭幾句，很快就能恢復平靜。
這份美好的工作在數小時前徹底毀了。
想要讓一群人徹底燒起來，有時候你需要做的只是…吹點陰風。
三人組一度不知道該怎么用三言兩語挑動一群人的情緒，讓他們暴走，畢竟想要把討論度一下子弄大，需要的是很多人一起發聲，而棲島…一直缺人。
于是他們撥打了路德留下的號碼。
“這個叫做悟松的人好厲害啊，真的吵起來了。”武藏看著屏幕喜上眉梢。
“而且吵得不可開交，都沒人記得我們下午找人刷了一波路德帖子的事情了喵。”喵喵邊說，邊敲打著鍵盤。
回帖內容為：“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覺得奇巴納不如丹帝吧，就這？”
這種縫合怪的句式是悟松教給他們的。
悟松覺得三人組和他們找來的人悟性不夠，沒法學習更加高深的技巧，所以把這種簡單易懂，還能輕松撩起別內心煩躁情緒的詞告訴了他們。
小次郎見好就收，傳話給自己的手下，讓他們全部潛伏，等待下一次任務，避免被擴大打擊的論壇管理瞄上。
討論內容完全跑偏了，宣傳部的中控室內的線上組和公關組被勒令趕緊解決這場鬧劇。
伽勒爾才舉辦到第三天，自己的官方論壇竟然出現了大范圍的罵戰，而且還形同無序，這簡直就是丟臉丟出新高度了。
回過神的高層們轉頭看向了聶梓，問：“你讓我們看論壇是想讓我們了解什么？”
聶梓和電話那頭還在刷著論壇的瑪俐說了一聲后，暫時把電話放下。
“我想我已經知道路德一直連敗是想達成什么樣的目的了。”
“難道不是單純的擺爛？”有人調侃著說道。
“的確是擺爛，但是這個爛，卻和伽勒爾，和錦標賽綁定了。”
聶梓一聲嘆息，揉了揉眼睛，語重心長地解釋道：“他想要把所有能拿到的記錄都拿到手，讓以后無論是參與還是了解伽勒爾錦標賽的訓練師，都無可避免地會會想到這一屆錦標賽，回想起他所做的一切。”
有不明所以的高層愣了一下，笑著說：“這不是好事嗎，變相提高知名度啊。”
“即便是丑聞，即便我們的錦標賽總是不可避免的和他扯上聯系？”聶梓為這位高層的想法感到心累。
所有人身子一僵，不再插嘴，讓聶梓把話說全。
“眾所周知，每個地區大會都有自己的記錄榜單，在我們沒有改賽制之前，大會最輝煌的一個記錄就是馬士德老前輩的蟬聯冠軍寶座最長時間的記錄。”
“馬士德前輩用十八年光陰鑄就出來的光輝記錄宛如一座豐碑，深深震撼著各個地區的訓練師，讓無數人為巔峰時期的他傾倒。”
“這個記錄吸引了多少訓練師前來伽勒爾朝圣，前往鎧島期待與馬士德前輩交流一番。”
“衛冕十八年冠軍這幾個字蘊含了極其密集的信息，吸引人去了解，去認知，而這幾個字最終導向的是一個積極的信息。”
“如果，有一個人用極其輕浮的手段玩弄著賽制，以不重視錦標賽的姿態，把所有記錄收入囊中…”
“那么具有紀念意義的記錄就不是錦標賽能夠用以宣傳的光輝瞬間，而是伽勒爾的恥辱…”
“伽勒爾具有重大意義的第一屆錦標賽，一個完全沒把錦標賽當做一回事的訓練師屠殺了所有記錄榜單，并且還全身而退。”
聶梓深吸一口氣：“試問了解到這個信息的其他地區訓練師會怎么想？”
“怕不是會把錦標賽當做一個笑話？”
看見有聯盟高層還有些懵，聶梓提出了一個假設。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件事。”
“已經連敗了一百場的路德，如果連勝一百場，從零排位，殺上榜單前列，會怎么樣？”
“現在最高連勝記錄是丹帝保持的，可是隨著比賽進行，高勝率的訓練師勢必會匹配到一起，屆時…真的有可能會成全路德完成最高連勝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