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早已過去了千年,但是此刻站在我身旁的這兩個人身份非凡,都是當年那場戰爭的親身見證者。
看著我與弈和期盼的表情,夜白望向北方,口中語氣沉重。
“說起來,這件事情其實應該怪我。”
“你們既然能夠找到這里,那就一定早已見過那灞橋之下的楊廣衣冠冢。”
不同于弈和聽后的茫然神情,聽夜白說到這里,我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
雖然我是從峨眉踏上了這條路,但是在楊廣衣冠冢內,我才第一次正式的了解到了關山的諸多隱秘,所以我自然會牢牢記得。
當初,我從薛楠所帶來的畢方雕像上找到了其中隱藏的線索,發現了雕像上的圖畫與文字正是暗示著千年古都長安城之中的灞橋。
隨后,我便與薛楠、沈浪一同前往西安,在對灞橋的遺址一番觀察之后,確認了秘密正是藏在灞橋之下。
后來,在薛楠的帶領之下,我第一次見到了春亭。
我不僅從他的口中了解到更多關于父親的事情,同時神通廣大的他更是為我們提供了機會,讓我們能夠從容的對灞橋進行挖掘。
進入到灞橋之下后,我們在破解了其中的各種機關之后,便到達了那里真正的秘密所在,也就是楊廣的衣冠冢。
正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見到了凌軒,從他口中得知了關山的真正起源,并且知曉了春亭的真正身份。
而聽夜白現在的意思,似乎那場安史之亂同樣與此事有關。
看著我的神情,夜白知道我對于楊廣的衣冠冢印象深刻,所以他也沒有過多廢話,而是直接出言詢問道。
“既然你還記得那便好說,韓川我問你,雖然當初的線索指向了灞橋,但是灞橋面積并不小,你當時又是如何發現真正的秘密是藏在灞橋之下,而不是在灞橋的其他方位?”
聽到夜白如此一問,我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看著他出言猜測道。
“難道你想說的是在灞橋那處困龍翔天的風水局?”
夜白點了點頭,語氣中的愧疚更加明顯。
“沒錯,正是那處風水局的存在,才導致了李唐在安史之亂后的逐漸衰弱,其實若是當初沒有我的那番布置,李唐后世的江山未必不能重現盛世。”
由于在我們探索灞橋之時弈和尚未與我們同行,所以自然不會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聽到我們這番交談后他滿面疑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人,灞橋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們口中那困龍翔天的風水局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弈和那不解的樣子,我用眼神向夜白進行詢問,在得到他的示意后,這才緩緩的對弈和講起了當初的事情。
在我們到達灞橋舊址之后,我對那里再三查看,終于發現了一絲蹊蹺,從而讓我想到了一則傳說中的故事。
在傳說中,隋唐時期曾有人言灞水出惡龍,而惡龍行風則會擾亂大唐國運,太宗皇帝聽聞此事之后,便派遣一代奇人袁天罡來灞水一探究竟。
而袁天罡在來到這里仔細觀察后,發現此處確有惡龍,于是他回復太宗同時命人重修灞橋,以青龍昂頭局鎮壓于此,青龍昂頭踏云而上,鎮惡龍于灞水不出,如此便可保李唐江山無虞。
弈和雖然當時并未去往灞橋,但是他畢竟是鬼谷傳人,這些風水學中的東西他不可能不懂,所以聽我稍加描述,他便大致清楚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但是同樣是因為他對于這些有所了解,所以在聽過我的描述之后,臉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疑惑。
“大人,青龍昂頭局本就是極佳的風水局,這又怎么可能導致唐朝的日漸衰弱呢,其中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
“沒錯,青龍昂頭確實是極佳的風水局,但是經過觀察后我卻發現,灞橋舊址與傳說中并不相同,非但不是青龍昂頭局,反而是大兇的困龍翔天之局。”
我點了點頭,示意弈和稍安勿躁。
“若是青龍昂頭,那灞橋所雕之龍定是朝東,橋墩均為青石襯底,迎水面如巨龜昂首,巨龜如玄武而龍頭西望,那好好的青龍昂頭就變成了困龍回首,玄武背上困龍回首,主諸事不利。”
“而困龍回首,不向東而向西,玄武背著困龍向西而行,離中奔西,唐朝以土德立國,而玄武為水,五行中水生木而不利土,困龍得水振翅翔天,非但不利土反而利金。”
“金者,主殺伐兵戈,按照這個局面進行推算,那百年之后便注定會有一個金命之人,一路刀兵殺伐不止攻入長安。”
聽到這里,弈和終于明白了我口中的蹊蹺何在,他在心中略一推算后,便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無論是安史之亂中的安祿山,還是導致唐朝最后滅亡的黃巢,此二人都是金命之人,如此說來并不是大人的主觀臆斷,而是這個困龍翔天的風水局確實對李唐江山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我點了點頭,雖然疑惑但是無比確定的回答道。
“沒錯,所以那時我便能夠確定,灞橋上根本不是鎮壓惡龍的青龍昂頭局,反而是要破了李唐國運的困龍翔天之局,袁天罡不是要保李唐江山,恰恰相反,他是要毀了唐朝的國運。”
弈和聽到我說出這樣的結論之后,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夜白。
看著弈和這番舉動,我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極佳的青龍昂頭局,結果卻變成了大兇的困龍翔天局,既然在傳說中主持建造這座灞橋之人是袁天罡,那么他絕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不過,不同于我之前的毫無頭緒,弈和如今自然不用再妄自猜測,因為傳說中的袁天罡此時就在我們身旁。
“你們說的沒錯,灞橋處的困龍翔天局確實不是個意外,而是我有意為之。”
見到我與弈和的表情,夜白長嘆一聲,對我們點頭確認道。
“但是我原本的用意卻并非對李唐心存不滿,而是為了讓李唐國祚得以傳承,只是沒想到后來居然又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