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見,這雙忽然出現的眼眸中滿是猩紅,其中充滿了暴虐與血腥,讓我感到了深深的危險。
這不由得讓我大驚失色。
眼前這雙讓人不安,甚至讓人感到心悸的眼眸,究竟從何而來?
可是當我再次想要仔細觀察之時,卻發現我的眼前空無一物,剛才的一切似乎都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我連忙拉過了一旁的沈浪,手指向剛才眼眸出現的位置,對他焦急的詢問道。
“沈浪,你剛才看沒看到在哪個位置有什么東西出現?”
“不知道啊川哥,我剛才沒有注意那里。”
盡管不知道我為何如今驚慌,不過沈浪還是順著我的手臂看了過去,然后回過頭對我疑惑的問道。
“川哥,怎么了,難道你剛才發現什么了?”
聽到沈浪的回答后,我看看四周的眾人,發現每個人都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人同我一樣看到那雙暴虐的眼眸。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錯覺?
而就在我想要對沈浪仔細解釋之時,弈和卻忽然緩緩開口,正是他的這番開口,讓我暫且打消了向沈浪進行解釋的舉動。
只見弈和用手輕撫著那尊后土遺骨,然后看向沈浪,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了他剛才的疑問,同時讓我們安下心來。
“我知道諸位的擔憂,不過對于此事諸位大可放心,因為我可以確定,那股神念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
對于沈浪的擔憂,弈和并沒有表示出不滿,而是表現的頗為理解,只不過他回答時的語氣卻隱約透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傷感。
“那股神念留存至今的目的,便是確保這尊遺骨能夠落到后土的傳人之手,而在察覺到我身負后土遺澤之后,那股神念便知道遺骨并沒有落到歹人之手,所以它也就沒有了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
“因此它用最后的力量對我的修為基礎進行了滋養,然后便因為力量散盡執念消失而徹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間,諸位大可放心,從此以后,這股神念便已經不復存在,自然也就不會再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對于弈和語氣中那股莫名的傷感,眾人自然能夠理解。
那股神念畢竟是后土留下的神念,而弈和又是身負后土遺澤之人,對后土有著特殊的感情,所以在感受到那股神念消散之后,弈和自然會心生感觸。
所以,知道弈和情緒不佳的眾人,全部都知趣的沒有對此事繼續追問,而是仔細的看著如今的弈和,想要知道這股神念消散之前都對弈和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
而在眾人的觀察之下,大家果然發現如今的弈和與先前已經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這所謂的不同與相貌或者修為都完全無關,弈和如今所發生的變化,完全都體現在了他的氣質上。
曾經的弈和,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甚至目光中時不時便會向外發出如鷹隼一般的精光,讓人一看便知絕非凡人。
而在得到那尊后土遺骨之后,弈和整個人氣勢大變,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把出鞘的寶劍,那么如今的他其實依舊是一把寶劍,只不過這把寶劍卻已經被其藏在了劍鞘之中。
若是到了與人對敵之時,寶劍自然會以龍吟之聲彈出劍鞘,鋒芒四溢,削鐵如泥,可是在平日里,因為有著劍鞘的包裹,所以寶劍是絕不會向外散發出任何一絲氣息的。
古人曾有言,自古過剛者皆易折,唯有善柔者方能不敗。
毫無疑問,先前的弈和確實光芒四射,鋒芒四溢,但是他卻并不懂得如何收斂,在有些時候,像他這樣的人難免會受到挫折,若是后果嚴重,那他甚至會從此便一蹶不振。
而現在我們眼中的弈和卻與此前截然不同。
在經過后土神念的滋養之后,弈和整個人氣勢大變,精氣神極其內斂,如今他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引人注目,雙目的精光也已經消失不見,若是落在人群之中,我相信絕不會有人對他特別注意。
毫無疑問,在得到了后土遺骨之后,弈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達到了自我收斂的境界,而能夠達到這般境界之人,無疑便是古人所言能不敗的善柔者。
“剛才我便說過,因為這尊遺骨中的傳承過于高深,所以即便我將其得到,短時間內也絕不可能完整的得到其中傳承,可是盡管如此,這卻并不代表我毫無收獲。”
或許是不想我們圍著他左三圈右三圈的觀察,所以弈和這時緩緩開口,仔細的對我們說出了在他自己身上所發生的變化。
“雖然在這番滋養之后,我的修為并沒有立即得到實質上的提升,但是這番滋養卻在無形之中為我夯實了基礎,更加利于今后的修行,從此以后,在相同修為之中我罕有敵手,而且就算不敵我最起碼也可以保持不敗。”
“而除此之外,這股神念還有著另外的妙用,正如你們所見,那股神念除了滋養我的基礎之外還洗滌了我的靈魂,如今的我與之前相比,不僅基礎更為夯實,同時也沒有了原本的浮躁,遇到何事都能做到無比的冷靜。”
說到這里,弈和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春亭,話語中似乎若有所指。
“如果說此前的我還容易因為一時意氣而過于激動,那么以后的我卻絕不會繼續如此,無論遇到何事我都會像如今的春亭一般,心若冰清,天塌不驚,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一切事物,從而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聽到這里,我忽然察覺到了弈和話語中的含義。
從此前的經歷中不難看出,無論遇到何事,春亭都能夠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在他的臉上似乎從來都沒有過特別明顯的表情。
毫無疑問,這便代表著早在今天之前,春亭便已經達到了能夠自我收斂的境界。
可是如果像弈和所說,那春亭的這般境界又是從何而來?
既然弈和是因為后土神念的緣故,所以才能達到這自我收斂的境界,那是不是代表著春亭曾經也得到過某種神念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