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人這次倒是奇了，在面臨明軍大軍壓境時候竟然沒有退去，而是與明軍隔營相峙。
這要擱以往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是說，韃靼人覺得此時的大明已經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或是老去的獅子。
不堪一擊。
黃慎帶著老黑嚴嵩登上了一座小土包看著遠處的韃靼營地，韃靼軍正在生火造飯，人馬嘶鳴，很熱鬧。
“看來，韃靼人這次是準備和我們大明死磕了。”嚴嵩道。
老黑抱著長刀瞇著眼看著韃靼敵營，面帶殺意。
黃慎說：“那就更加說明一件事，韃靼人今年遭受的災害遠遠比我們預料的要嚴重，不然，也不會拼命。”
老黑插話說了句：“更重要的是瓦剌部的領地被韃靼部占領了很大一部分。”
這就讓韃靼人的實力大增，也有著足夠的勇氣對抗他們明軍。
有時候，實力和膽氣是成正比的。
黃慎點頭，這的確也是韃靼人敢于這般做的一個重要原因。
“北方草原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大患，就像野草一般，除之不盡，春風吹又生，成祖年間，數次北征草原，也只是給我大明邊境帶來了數十年的安和。”
戰爭一直在反反復復，無休止的進行著。
嚴嵩看著黃慎，說：“都事，這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地域，北方貧乏，難以養活大量人口，只要他們的人口大增，就會與我大明開戰，這樣，既可以減少老弱婦孺，又可以以戰養戰，一舉多得。”
黃慎點頭，這是事實勝于雄辯的事情。
可是，每次開戰都會血流成河，正如詩賦所言：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忽然間，兩軍相隔之地傳來殺聲，接著便是一陣刀槍的碰撞聲。
有人哀嚎著死去，成為這片土地的養料，不多時，黃慎三人見到一隊明軍駕著戰馬飛速朝著大營而去，只是，大多都是空馬。
老黑對此很有感觸，因為，他經歷過太多次這樣的場景了。
“走好！”
老黑默然道。
接著，黃慎和嚴嵩兩人也以拳放在胸口，表示對戰死明軍的敬意。
“這是我明軍斥候與韃靼人斥候的交戰，每日都會發生，可謂是傷亡慘烈。”嚴嵩感嘆著。
這等時候，就愈發需要探知敵軍實力，不然，哪日等敵軍大營空蕩蕩的你還不知，豈不是要傳出天大笑話。
黃慎道：“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我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等開戰的時候，盡力殺死敵軍，然后凱旋而歸。”
此番，他們闕山衛傷亡不小，可大戰還沒有正式開始，就不能退出戰場，不然，以后闕山衛就再也立不起頭顱了。
同樣，神機營也是這般，張侖只能每日盡心操練著神機營，避免再次發生那日的近身搏殺而造成重大傷亡的戰事。
“我們回去。”
站在這里時間久了，也會成為敵軍斥候的襲殺目標。
回到了闕山衛營地的黃慎他們還餓著肚子，便讓人給熬煮了一鍋的面疙瘩湯，然后剝了幾棵大蔥，就著大餅啃咬下肚。
能夠在軍中吃上這么一頓飯食，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起碼，熱乎乎的面疙瘩湯能夠暖和腸胃，大蔥夾在大餅中更是有味又能夠填飽肚子。
呼哧哧。
埋頭吃飯間，黃慎對著老黑說道：“老黑，今日闕山衛進行操練，我要去看看。”
老黑抬起頭看了眼黃慎，以為他有什么想法。
“行，沒問題，回頭我安排。”
嚴嵩苦笑，哪次操練都搞得跟實戰一般，有的闕山衛兵士肋骨都得斷上幾根，值得嗎？
吃過飯后，黃慎喝了碗熱水，然后整理身上盔甲，提刀，帶著嚴嵩走出軍帳。
老黑跑過來，對著黃慎抱拳道：“稟都事，闕山衛已集結完畢。”
黃慎點頭。
除去那些傷兵，此刻的闕山衛能夠上陣的不足八百人，可那股氣勢卻不比一千人弱。
經歷過血戰的軍隊和沒有實戰的軍隊是有著明顯差別的。
而闕山衛，已經開始顯露它的崢嶸。
“闕山衛。”黃慎喊道。
“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
嘶吼聲中，黃慎喊道：“我大明虎賁，當保家衛國，何懼一死，今日，韃靼人來犯，我闕山衛，自當殺敵，奮勇往前。”
“我希望，闕山衛，你們，能夠為此而驕傲，為自己是一名闕山衛兵士而驕傲。”
“下面，操練開始。”
老黑安排的操練是將闕山衛分為兩軍，開始搏殺。
果真，在塵土飛揚間，不少人開始痛嚎。
嚴嵩捂眼，待會，又要頭疼了。
神機營張侖帶著監軍張永來到了闕山衛，這倒是稀奇。
黃慎迎來。
張侖見著操練中的闕山衛，笑著說：“易安兄，你這操練的法子倒是與眾不同。”
張永也是有些驚奇。
黃慎道：“這頂多是有些人受些輕傷，不然，到了戰場上就是個死。”
理是這么個理，張侖卻不敢把這個操練法子帶到神機營中，不然，自己會被群毆的。
或許，這就是闕山衛為何悍不畏死的緣故。
“張欽怎么沒有隨你來？”
一向，都是張欽寸步不離的跟隨在張侖身旁。
張侖道：“張欽代我去中軍了，成安候召見各部將領，恐怕要開戰了。”
韃靼人可以不退，可他們大明軍隊不能耗在這里，每日的糧草都是巨額消耗，另外，還要防著韃靼人四處分散。
這一次，是天賜良機，張昴不可能讓韃靼軍如此安然，定要試探一番深淺。
黃慎恍然。
“這次，恐怕韃靼人討不了好。”黃慎道。
韃靼人有著五萬騎兵，可大明這邊也派出了六七萬軍隊，再加上邊軍，不到十萬，也足夠殺韃靼人一個落花流水了。
張侖點頭。
“此戰打好了就是大勝，打的不好也就是損兵折將。”
可以說，此戰是一個撈功勞的好時候。
韃靼人可是數十年才難得聚重兵與明軍對陣。
千載難逢。
大概，成安候張昴心中也是這般想的，不然，他不會這么急于開戰。
只是不知，韃靼人會怎樣應對。
退去？迎戰？繼續他們的游擊戰術？
一切未定。
轟！！
此刻，闕山衛的操練也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