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古巴安平靜的看著這伙明軍，心態平靜，直視著端坐在馬背上的黃慎。
黃慎坐在馬背上看著面前這個有著白胡子的韃靼老者，一身貴重的衣物早已經說明他的身份。
“大明軍，闕山衛，都事黃慎。”
黃慎很是隆重的報出自己的番號，這是他的驕傲，也是闕山衛的驕傲，聲音洪亮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古巴安重復了一遍：“大明，闕山衛，黃慎。”
老黑時刻警惕著，在戰場上，永遠不要小看你的任何敵人，不管老弱病殘或是婦孺，否則，你將失去你的生命。
這種錯誤，老黑以前犯過，也導致大禍，他發過誓，以后，將永遠不會犯這么致命的錯誤，他要為自己周遭的兄弟負責。
已經沒有退路的古巴安輕聲笑了笑，說道：“我是古巴安。”
嘩！！
眾人嘩然，或許是沒有人想到自己會遭遇并俘虜了敵軍最高將領。
這是上天保佑，合著該他們發大財，行大運。
古巴安自然清楚這些明軍心中的想法，他不會給任何敵人機會。
“我也是韃靼部此次出征的將軍，但愿……我的人頭會為你們帶去好運。”
古巴安嘴角流血，這是懷著必死之志，無人可擋。
“快，制止他。”
嚴嵩大吼，這可是一個大人物，這樣死掉可不行。
黃慎擺手，“不用了，來不及了，這樣的結果，對古巴安來說，是最好的。”
沒有人愿意落到敵軍手中做俘虜，尤其是一軍統帥，這樣的結果對于古巴安是一個恥辱。
古巴安對著黃慎感激的笑了笑，而后倒地死去，死在這個夜空下。
黃慎下令，“收攏追殺出去的兵士，將古巴安的尸體帶上，我們回去。”
“是。”
這次，將是大勝。
闕山衛完成了它的使命，該回返營地了。
闕山衛休整了一夜之后返回額爾斯明軍大營。
路上，有見到滿載而歸的明軍，也有見到抬著死去袍澤的明軍。
這一戰，明軍雖說取得了勝利，可也戰死了許多人。
回到額爾斯大營，黃慎讓嚴嵩去繳納斬獲，尤其是親自將古巴安的尸體運送到了成安候張昴面前。
“大將軍，找人驗過了，確實是古巴安不假。”
張昴一身明亮盔甲，配著腰刀。
“好，此戰我明軍斬獲頗豐，是大勝。”張昴大聲說道。
“將軍威武，明軍威武。”
“將古巴安尸體保存好，本將要帶著他的尸體回京師，回到北平城，為將士們請功。”
“是。”
嚴嵩將古巴安的尸體交給張昴后就被張侖喊住。
“嚴經歷，易安兄可還好？”
在昨日廝殺中，張侖親眼見著黃慎被諸多敵軍圍繞，險象環生，心中不由得擔憂。
可是后來，大軍分散追擊韃靼敵軍，張侖根本找不到黃慎和闕山衛。
嚴嵩笑道：“小公爺放心，我家都事無礙，就是勞累過度，需要歇著。”
“那就好。”張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過，這次易安兄可要發達了，竟然能夠帶回古巴安的尸體，可謂是大功一件。”
嚴嵩笑笑不語。
等回了闕山衛營地，黃慎已經親自清點了傷亡。
“誒，這一次，我闕山衛傷亡慘重，來之前，皆是步卒，現如今，營中有戰馬六百余匹，活著的兵士卻只有五百多。”
簡直就是損失了一半人馬，這讓黃慎很頭疼。
打仗，不是這么個打法。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種仗，他黃慎寧愿不打。
“都事，古巴安的尸體我已經交給了大將軍。”嚴嵩回來看到愁眉苦臉的黃慎。
黃慎點頭。
“這一路征戰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歇，后面事還多著呢。”
嚴嵩自己給自己倒了碗熱水，喝了口，說：“再怎么說，這一戰，也是我明軍大勝，韃靼軍大敗而逃，都事應當歡喜。”
“理是這么個理，話也是這么說，可是，你出去看看，我們闕山衛幾乎打殘了。”
嚴嵩心中也知道，昔日手足袍澤大部分都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是一柸骨灰。
可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話不是說著玩玩的。
只要能夠打勝仗，就算將他們闕山衛打沒了也得打。
“都事，回去后我就招兵，招更好的兵，讓咱們闕山衛更加強大。”嚴嵩道。
黃慎揮揮手，嚴嵩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等到嚴嵩離去，老黑進來道：“怎么了？我看著嚴嵩他搖頭嘆氣的。”
黃慎說：“嚴嵩此人終究不會屬于我闕山衛。”
老黑明白了黃慎的意思，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是這個道理，有些人，就算吃在一起喝在一起，到了最后，也是形同陌路。
“這些事是你該操心的，我就不問了。”
老黑倒是落了個清凈。
黃慎苦笑一聲，老黑這個家伙……
“這一次戰后處理，要給戰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不能讓他們白死。”
素來，死去兵士身后事是最令人頭疼的問題。
老黑道：“頂多是給些撫慰銀罷了。”
黃慎搖頭，“這樣只能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那你要怎么辦？”老黑問。
黃慎道：“給撫慰銀，讓他們的妻小可以活下去，孩子可以蒙學。”
老黑被驚到了，這可是一項浩瀚的工程。
“你想好了？”
“嗯。”
這是黃慎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半晌。
老黑說：“行，隨你。”
黃慎聽到這話就知道老黑是支持自己的。
“王子殿下，古巴安將軍他，他被明軍殺了。”
有古巴安身邊親衛逃了出來，見到韃靼部三王子阿著稟告說。
阿著臉色鐵青，可惡，古巴安竟然沒有逃出來。
“本王子會為古巴安將軍報仇雪恨的，一定。”阿著狠狠道。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仇恨，必須要用鮮血洗刷。
“去，派更多的人去收攏潰兵，本王子就在這里等著，看看明軍有沒有本領殺到這里來。”
阿著決定不逃了，他要在此守住韃靼部的領土。
噠噠噠。
數十匹快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