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夜明此前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他仍然驚訝于公會的一部分人對自己抱有的深深敵意。
當白夜明踏入到水域的時候,他就遭到了各種各樣的襲擊。有來自水底的水鬼鑿船,有從高點傾覆下來的火力,甚至還有向自己所在的艦船所發射的對巨龍用弩彈。
那些襲擊的人,他們不留名,也不露面,毫無疑問所要表達出來的態度就是這是自己的個人行為,和公會的整體沒有任何關系。
白夜明知道公會是沒有必要在自己還沒有提出任何具體條件的時候就跟自己徹底撕破臉的,總是要先談談的。所以這些攻擊并不是他們直接授意的。
雖然他可能并不會因此將襲擊歸罪于公會。但他仍然感到十分地惱怒:公會其實可以制止這種無聊的襲擊行動,然而他們卻并沒有這么做。
這其實已經傳達出了一種態度。那就是公會認為談談可以,但是是公會給你面子,我們才能談談。而不是我們公會求著你白夜明來和我們談談。
不得不說,他們心里是真的沒數。白夜明暗暗吐槽到。
因為這種層次的襲擊對白夜明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只要在一定范圍之內,對自己心懷敵意的黃金在表出現了自己的攻擊意圖之后,小水御就會直接感應到,并及時通知白夜明。
白夜明本著能拯救一個是一個的想法,就干脆直接派大師去把他們擒拿過來。乖乖束手就擒的就好好束手就擒。還想反抗的黃金,白夜明也懶得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直接就地格殺。
都不用大師親自動手,小水御只要喚醒他們體內的寄生蟲,并調到最高檔的功率,他們自己就在瞬息之間暴斃了。
在所有的攻擊手段之中,唯一對白夜明造成了實質威脅的,就只有一些上位獵人所埋伏發射的對巨龍用弩彈。因為小水御接受的以前老水御的遺產之中,并沒有對于所有上位的精神坐標。所以他們散發出來的敵意,小水御是無從知曉的。
他們既是最成功的一組,同樣的也是白夜明覺得最失敗的一組。失敗就失敗在,他們的襲擊對他們本身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其他黃金們,出來攔截白夜明,或多或少都是自己真的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是出自自己的仔細思考,而下定的決心。
黃金們都很明白,只要自己不反抗,甚至于哪怕自己不合作但只是不裹亂,憑借著自己黃金的身份。白夜明對他們就只用拉攏的份,也不太可能用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對他們動手。
所以因襲擊而死掉的黃金,要么就是從之前在冰川一戰的大師口中知道了白夜明的方針,自知罪無可赦,所以來奮力一搏;要么就是公會的死忠,認為即將到來的公會尊嚴被冒犯是自己接受不了的,所以舍命行刺。
白夜明和他們的立場不同,卻也可以理解并尊重他們做出的選擇。
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被席卷進來的那些上位,白夜明就純粹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他們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系,他們和白夜明在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利害沖突。他們完全是被脅迫,或者是被哄騙著,就作為了他人對付白夜明的武器。
刺殺事成,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了誰的利益而贏,也不知道他們自己實際上損失了什么。
刺殺事敗,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把原本可以用來拯救更多人的有用之軀,白白浪費在這里。
對巨龍用弩彈,要是打在白夜明和佳玉所在的艦船上,肯定是能把整個船給直接打散了。能不能造成可以威脅到白夜明的傷害不好說,但是佳玉的安危至少是會受到一些影響的。
不過白夜明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也很簡單。對于這種一點也不隱蔽的,彈道非常直接的遠程彈矢攻擊,白夜明早就有了一個合適的不能再合適的反制手段。
所有的遠程攻擊彈矢。無論是實體的,還是能量化的,是細如牛毛的,還是粗大如柱的,移轉都能夠改變物體的運動動量方向。讓它轉個個兒,從哪里來的。就回到哪里去。
雖然因為空氣阻力的問題,被施加了移轉的對巨龍用弩彈并沒有直接原封不動地彈回到發射它的位置。而是稍稍靠下了一些。
但即便是這樣,對巨龍用弩彈在打到襲擊者所在的附近崖壁上,仍然造成了非常可觀的爆炸效果,甚至直接把所有的襲擊者都炸死了,這讓白夜明有些后怕。
如果剛才弩彈真打到了船上,爆炸余波波及到了佳玉身上,自己以及隨著船一起移動的翠花兩人,如果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給她套上護盾的話,還是很有可能會受傷的。
而白夜明是當著龍柒,以及他下屬的兩名大師級獵人的面直接露出的這一手。同時也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那就是震懾住了龍柒和他的手下們。
在因度的監視下,白夜明可以很清楚的辨析出龍溪和兩名大師后來回到船艙中到底都討論了什么。
“你們看明白之前發生了什么嗎?”龍柒問道。
“沒有看的很明白,但是能夠感覺到力量的波動所帶來的效果,簡單的去想,這可能就是白夜明的一種天賦吧,扭曲彈道的天賦并不是不能存在的。”
龍柒的貼身護衛在想了想之后說道,但是他又思考了一下,然后繼續發表了另外一種見解。:
“只不過同樣也有著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白夜明是通過改寫規則的方式來實現彈回彈矢的?而一旦涉及到改寫規則的問題,就說明白夜明很可能已經觸摸到大師的門檻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并不是因為他領悟了大師這個層次的某些規則,而是因為他所契約的這片土地提供給他的一種特性。”另一位大師反對道:
“我們之前也考察過,和水域特別融洽的黃金獵人們,所誕生的天賦往往都帶有一定的對規則上的某種曲解。而白夜明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曲解的效應變得過強才造成了反彈彈矢并改寫規則的效果。”
這個想法提出來之后,包括龍柒在內的幾人都點了點頭。認為這種特別的天賦,應該是由這片土地,也就是那個藍色小人的契約所附加于白夜明的。
想到這里龍柒就嘆了一口氣,因為她也很容易從中推想到,這種土地附加能力肯定不止白夜明現在展示的這一種。
要是當時契約人能是自己該多好呀。
在經歷了幾波襲擊之后,白明終于把船開到了在航線上可以停靠的第一個大島上。
而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是,在島上有一個人正站在碼頭上,等待著白夜明船隊的到來。那個人就是白夜明和佳玉已經許久未見的新出。
新出看著白夜明的神色,有些非常復雜。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對自己,怎么去面對白夜明這個曾經可以說的上是自己非常欣賞的同伴和隊友。
畢竟雖然在時間上并沒有過去多久,但是兩個人無論是命運還是身份,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他仍然只是一個普通的黃金種子,上位獵人。
而白夜明卻已經成為了公會執盾者的領導者,已經成為了一名正式的黃金獵人,已經成為了有足夠能力在這片水中掀起腥風血雨的存在。
而新出能夠在這里作為接應白夜明的使者,就說明公會的高層已經知道了他與白夜明之間曾經交往的關系。
自然而然地,公會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洗腦的機會,所以也對他透露出了許多事實。而正是這部分被特意透露出來的事實,讓新出感到十分的迷茫,甚至動搖了他之前的信念。
新出之前的念頭非常單純,無疑就是想要成為黃金,然后盡自己所能為他的師妹報仇。
而他也知道他的師妹的死,并不是因為對轟龍的狩獵遇到意外而造成的。造成她死亡的更加本質的原因,是因為公會與龍柒之間無休止的戰爭。
他一開始以為這個戰爭的原因,只是因為雙方的貪婪,只是因為公會想要鏟除異己,只是因為龍柒想要無端報復公會。
當然他現在已經知道,并不是無端的報復,是因為龍柒想要為她的哥哥報仇。
在知道了這層真相的時候,新出原本兩邊都同等憎恨的心境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開始漸漸的偏向龍柒那一方,而去更加憎恨他所在的公會和家族。
因為他能夠理解龍柒的這種感受,那種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自己生命中和自己一同長大的人的那種心情。自然也就理解并且支持那種想為親人復仇的必要性。
但是后來隨著事態的變化越來越劇烈和更加復雜,新出在目不暇接的種種消息中有些迷失了。
尤其是公會跟他說了,最終一戰當中沒有任何勢力是得利者,除了白夜明。
白夜明幾乎沒有在最后一戰中損失任何東西,付出任何代價,而所有的利益都讓白夜明攫取到了。
新出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一直跟自己稱兄道弟,而如今已經成長為黃金的白夜明,可能還是在這個復雜的重重陰謀背后,謀劃的最深、隱藏的最深的人。
公會既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捏造什么,它只是選擇了一種非常具有誘導性的話語來對新出闡述事實。
這讓新出在心里產生了一種念頭,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白夜明早就設計好的事。
白夜明為了攫取到這片土地的控制權,為了攫取到強大力量而主動釀成了一樁樁慘劇,或者是放任一樁樁他本可以制止的慘劇繼續發生。
而他對這一切的選擇,可能只是為了讓兩大勢力在拼斗的時候可以火中取栗,拿到他本不應該拿到的東西。
這讓新出在最開始的時候漸漸地把一部分恨意轉化到了白夜明的身上。
但是和白夜明相處的那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依然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里。
白夜明不計較任何東西,直接在狩獵的危急時刻用秘藥救助他和他師妹的事情,就這么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里。
與白夜明攜手對敵,互為倚仗,能把背后安心的交給對方的戰斗,那些曾經發生于過去的場景也深深地刻在他腦子里。
他不敢去相信這些都是白夜明的謀劃,所以他想要找個機會來當面的詢問白明。
公會需要人來接應白夜明,讓白夜明的隊伍能夠和平地到達公會總部的所在。而新出近日已進入了公會高層的視野。
同時他也渴望在一切都開始之前,先向白夜明去問一些問題,所以他就義無反顧地攬下了這個任務,這也是他為什么現在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好久不見了,新出。”白夜明同樣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與新出對他的了解全部是出于公會給他的一些只言片語和被隱藏的真相所不同的是,白夜明因為具有強大的情報員,所以他對于這段時間來新出都做了什么,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了解的十分清楚。
在白夜明看來,公會純粹就是拿新出這個人來惡心自己。因為新出本身的修為并不高,而且說實話和白夜明熟悉歸熟悉,但也沒有熟悉到怎樣的一個境界。
公會不可能指望通過洗腦新出來行刺白夜明,或著通過控制新出來變相地控制白夜明。
那么公會還要千方百計的在新出的腦海里塑造一個白夜明非常蠻不講理的,非常不理智的印象。那么純粹就是為了用新出對白夜明的態度來惡心白夜明罷了。
“好久不見了夜明”新出停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可不可以……”
白明走上前笑著拍了拍新出的肩膀,對他說道:“當然可以,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只不過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好場合。你先帶我們去公會的驛站,好好休息。晚上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稍晚一些的時候,新出根本就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他在房間里不斷的踱步徘徊,一直在想著白夜明到底什么時候會來找自己。
而在某一次轉身過后,他發現自己房間的座椅上,白夜明居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端坐在那里了。
注:這兩天好基友結婚,一直在跑來跑去的幫忙。時間有限,篇幅有水,各位讀者大大請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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