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老金時,老金看起來比已經在心里計劃好要剝削他的周昶還要開心。
他立刻舍棄肉鋪里的幾名客人,興沖沖地領著周昶回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滿臉堆笑地說道:“仙師大人,我老金可沒辜負您啊!”
周昶抬眼望去,一具暗紅色的棺材正安靜的躺在院子中心。似乎怕院子里的黃土弄臟了這具棺材,它的身下還被人別出心裁的墊了兩床棉被。
棉被上空余的地方整齊地擺放著兩卷麻繩和一條用來抬棺的木棒。
這老金,有心了。
老金湊過來,一臉討好的說到:“怎么樣?等會回去的時候,仙師大人要不要小人幫忙一起抬棺材?”
“小人別的沒有,就有一股子蠻力沒地方使!”
周昶目光掃向別處。
老金臉色一白,勉強擠出個笑容:“那個,內人今天去她娘家了,不在家。”
周昶捂著額頭,一臉的無語。
誰看你老婆了,我只是想借此看看你家的經濟實力如何而已!
剛想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覺得此事多半是解釋不清了。
看老金那防備的眼神,只怕所有的解釋落到老金的耳朵里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反而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咳咳!”
周昶干咳兩聲,面帶微笑地點點頭:“老金啊,你這件事做的很不錯,我會記在心里的!”
“抬棺材就不用了,我這次帶了人來,讓他們兩個人抬就好了。”
他說什么也不可能帶上老金去自己村子的。
飛仙村眼下實力還不強,不管老金這個人會不會出賣他,有些事情多防著點肯定沒錯!
說到這,周昶心生僥幸。
還好考此次出門時考慮到還要帶肉帶米回去,多叫了一個人隨行,不然等下就得親自上陣抬棺材了。
堂堂一個仙師,居然幫人抬棺材,這也太跌份了吧!
估計到那時,自己在老金心里的偉岸形象會一落千丈!
“嗯,還有件事,我需要從你的鋪子里拿點肉。”周昶開口道。
“多少?”老金心一沉。
“不多,三十斤吧。先記在賬上,三個月后還你!”周昶不打算要太多,天氣熱,肉食變質的快。
就這三十斤,回去還得用鹽仔細地腌制好才行,兩三天內肯定是吃不完的。
老金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周昶,心內不停地嘀咕。
三十斤!
我一天才能掙到幾斤肉的錢?
你還不如拿把刀從我身上割三十斤肉算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為了討好仙師都已經做了這么多事情了,實在是犯不著再去計較這些小利益。
他咬咬牙道:“好,三十斤就三十斤!”
周昶滿意地拍拍老金的肩膀:“以后他們兩個就是我這邊專門負責和你對接的人了。每次來拿肉,你千萬要記好帳啊!”
“我堂堂仙師,不會賴你一分錢的!”
“哎,那就謝謝仙師大人了。”老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犯賤。
對方只不過是帶了“仙師”兩個字而已,自己至于這樣討好么?
沒有仙師的這么多年,自己不也過得很好?
周昶不知道老金心里所想,他急著回去關注藥田的進度,便開口道:“老金,你帶他去們拿肉吧!我在這里等你們,拿完我們就走。”
一聽這話,老金顧不得思考這些糟心的事情,又諂媚地領著羅家兩兄弟出門:“您兩位這邊請!”
等羅弓勝和羅盼山拿回肉,周昶卻沒急著走,又帶著羅盼山去最近的米鋪買了五十斤白米回來。
然后不顧幾人的詫異眼光,直接讓羅家兄弟打開棺材,把賒賬來的三十斤肉和從米鋪購得的五十斤米一并堆入棺木之中,這才讓羅家兄弟抬起棺材往回趕去。
他才不考慮什么“死者為大,玷污死者”之類的東西。
把李大山帶回村子安葬就是他最大的承諾,其他的禮節習俗啥他已經顧不上了。
不然這三十斤的豬肉他可背不動,更別提還有那五十斤的大米呢!
因為這次出村目的明確,速度比上次探索秘聞時快上不少。
正午剛過去沒多久,一行人便順利趕回村子。
“午飯都做好了?”剛走到木屋前,周昶就聞到了大米的芬芳,“這么快啊?”
羅宛童正在屋子里躲避正午的陽光,聞言從屋子內走出:“給你們留了飯,不知道你們多久回來,我們就先吃了。”
“沒事,不用等我們,我這次帶了點肉回來,以后讓他們去我屋子里拿鹽腌制一下。”周昶推開李大山的棺材板,將里面的白米和豬肉露了出來。
“別一會了,就現在吧!我讓水邦馬上就去把它們都腌好,這個活不重。”羅宛童當即叫出旁邊屋子里休息的羅水邦。
“有樂呢?”周昶問道。
“他呀,我讓他在觀星臺那邊繼續觀察中午的靈氣流波動。”
“我是看出來了,你老就愛指派他。昨天也是,今天也是。”周昶抬頭望天,陽光刺眼,“這么大的太陽,也不知道他嫌不嫌熱。”
羅宛童笑瞇瞇的拈著胡子:“這孩子心性不錯,我挺喜歡他的。”
周昶多看了羅宛童兩眼:“喜歡他你就這樣用?”
羅宛童只顧著笑,不回答。
周昶又問道:“對了,上午觀測到的結果如何?”
“還湊合,如果靈氣流下午也沒什么太大的波動的話,每天就可以開始鋤田了。”
“嗯,小丫頭午飯吃了沒?”
“吃了,現在應該在屋子里修煉呢,真是個勤快的小丫頭!”
周昶伸出手在棺材板上無意識的滑來滑去,心不在焉的嘆息道:“她突遇變故,這才變得這樣,也不知道她的心境能不能轉變過來。”
說著,他就對羅宛童講述了有關小丫頭的故事,并且直言希望他能多多幫忙照看著點。
關于她自我封閉這件事,周昶不是沒有嘗試去勸說過,卻一直沒什么效果。
每次他說著,小丫頭就聽著,漆黑的雙眼就那么平淡地望著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周昶也不知到她聽進去沒有。
勸了幾次,見她還是那般冰冷的模樣,周昶就放棄了。
要不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偶爾還會有輕微的波動,周昶甚至覺得她和植物人也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