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昶轉頭問羅宛童:“羅叔看這里的環境如何?”
說話時看向附近。
這一片的房屋都差不多,土墻木門茅草屋頂,貧苦人民的標配。
遠一點,獨有一處的房屋修建的很不錯,青瓦白墻大院子,應該是村長家無疑。
再遠一點,銅陵山自西向東蔓延,雖不入云,但也不低。
“依山傍水,應該是個不錯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土壤肥力和靈氣流通性如何了?”羅宛童拈著白胡子看向遠方。
“幾位長輩,水燒開了!”屋里傳來鄭貫眾略帶咳嗽的聲音,似乎被生火是的煙氣嗆到了。
周昶忽然有些過意不去,再看羅宛童和柳文煙二人的臉上,那表情也和周昶差不多。
“進去吧,別讓孩子的好心白費了。”最后還是年紀最大的羅宛童主動帶頭,幾人才一一走回屋內。
黃泥砌成的灶臺上放著三只陶碗,即使有幾處豁口和裂紋其主人仍然沒舍得扔,碗里剛倒入的白開水冒著騰騰的熱氣。
鄭貫眾正忙著將剩余的開水從鍋里舀入一只陶盆中,那陶盆也和陶碗差不多,是一件不完整的器皿。
周昶留意到,就在幾人剛才出去的功夫,鄭貫眾已經往下半身套上了一件肥大的粗布褲子。
褲子上打滿補丁不說,看起來也很不合身,倒很像是他父親鄭狗子的褲子。
上半身還是赤luo著,手臂、背上汗水直流,某些直面火塘的身體部位還被爐火烘烤的通紅。
“對了,你說你父親被村長叫去說事情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等待開水冷卻的時間周昶和這早熟的孩子閑談起來。
“不知道,但我想應該逃不開增加賦稅吧,最近幾個月每個月都要加一回。”鄭貫眾搖搖頭,平淡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森冷之味。
他很明白,這個錢是跟他父親要的,但帶來的影響他也無法避開。
“那你羨慕不羨慕你們村長?”柳文煙有意逗他,這種懂事的孩子總是很容易獲得他人的好感。
鄭貫眾果決的搖頭:“不羨慕。”
他坦然的直視著周昶,眼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我只羨慕您這樣的人。”
“看來你父親告訴過你與我的事情了。”
周昶這才仔細的看著鄭貫眾,瘦弱的身軀中藏著的是豐滿志向,一雙眼睛不亮但很有神。
“是的,父親說您是了不起的仙師!我也想當一名仙師!”鄭貫眾不大卻很堅定的聲音在房內回響。
真是個伶俐的孩子,可惜年紀太小了,而且也不知道具體的屬性如何,不然倒是可以引薦回自己的村子。
周昶面露可惜之色。
他手邊還沒有能直接測試屬性的東西,但他知道這東西是存在的,蜀山那邊就有。
這個月月初,他們招新的時候就用過,只可惜上次有事跟趙明望坐飛劍提前上山了,無緣得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
“好好表現,等將來或許有機會的。”周昶安慰道。
沒得到周昶的進一步表態,鄭貫眾免不了很失望。即使他表現得早熟,也畢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有些情緒還不能收斂的很好。
他有些不甘心,幾度張嘴,可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收回了肚子里。
接近黃昏的時候,不遠處一陣腳步聲,聲音越來越清晰。
“父親回來了。”鄭貫眾丟下這一句話,走出門迎接他的父親。
“爹,村長又說什么了嗎?”
聽到大兒子的詢問,鄭狗子表情陰沉:“還能干嘛,死要錢唄!”
說話的時候腳步不停,一進門就見到幾名陌生的客人,其中一名背對著他研究陶碗的客人看著有幾分眼熟。
“你。。你是仙師大人!”
“好久不見。”周昶轉過頭淡然一笑。
見到這張牢牢銘記的臉,鄭狗子三兩步走上前,激動的想要伏身跪下。
“小人鄭狗子,見過仙師大人。”
“不必這樣。”
周昶伸手一托,鄭狗子感覺到從仙師手中傳來的力道心知這一跪是跪不下去了。
周昶的力氣不是很大,他是可以依仗自己的力量強行跪下取得,但他不敢確定這樣做會不會惹來仙師的不喜。
也罷,既然仙師不想見到我跪下,那我便換個方式行禮。
想到這,鄭狗子上身大幅度彎曲,給周昶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次周昶果然沒有再做阻攔,他救過鄭狗子一回,受他一禮于心無愧。再說他剛才已經攔了鄭狗子一次,再攔就有些跌份了。
“仙師大人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找我?”禮畢,鄭狗子這才問起此事。
“我說想來看看你估計也不相信,不過再說這件事之前,我還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們銅山村的村長真有那么橫行霸道嗎?”
“這件事,唉!”鄭狗子嘆了口氣,本就偏老的臉變得更加擰巴,他向著里屋伸手邀請道。
“仙師大人里面請,有些事情進去說好一點。”
鄭狗子家的土房子只砌了兩個小房間,外間是堂屋兼廚房,里屋是儲物與休息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聽到了父親的聲音,木床上熟睡的兩名小男孩已經醒來。見到父親,他們立刻爬到床邊伸出小手要求抱抱。
鄭狗子將兩名小兒子抱起,感受著他們在懷抱中的嬉鬧,之前擰著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抱了幾息時間,他將兩個小兒子放在地上,叫來堂屋中的大兒子:“貫眾你帶弟弟們出去玩,阿爹有事情和幾位長輩要說,有人來的話記得叫一聲啊。”
等大兒子將兩名小兒子帶出去后,鄭狗子指著木床道:“幾位仙師請坐。”
等幾名仙師做好,鄭狗子才在周昶的示意下坐在他邊上,口中再次嘆息道:“我那村長簡直比山中猛虎還要兇狠,比水中毒蛇還要惡毒。”
“平日里仗著自己結識一幫流匪肆意欺壓村民們就不說了,如今更是變本加厲!這半年來月月加稅,如今每月的賦稅更是漲到了100文!”
“我一個人帶著三個娃,每天起早貪黑才能做到艱難糊口,每個月都落不到幾個銅錢。其他的村民有些甚至還不如我。所以他這反復加稅就是要我們大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