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昶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走吧，我先記下你出賣我信息的這一回！”
“哎，好！”車行老板愣了一下，才謙恭的笑道，“我給您帶路！”
黃昏到來，群鳥投林。
蜀山一天的課業也結束了。
連續發酵好幾日的關于胡慧慧的流言就在這一天徹底在外門弟子之間爆發開來。
這件事起初只是幾個人閑聊，聽到的人大抵是不相信的。但謊言重復的次數多了以后，聽到的人也就不愿意仔細思考，只顧著把聽到的內容添油加醋的傳給下一個人。
苦修歲月艱苦，于是這個笑談成了不少弟子近日消遣心情的最好談資。
無論是小女孩和成年男子的身份差，又或者是助教和學生之別，都為這條流言添上好幾把火。
下課后，看著小丫頭似乎沒有完全受到影響的往自己這邊走來，趙明望神情復雜。
“趙師兄怎么不走？”
胡慧慧走到趙明望那邊金閃閃的大劍上站穩，見趙明望一反常態的呆立原地，她不由低聲問了一句。
如今她已經可以穩當當的站在這飛劍上面，比剛開始時坐著都晃個不停要進步太多了。
一天的課業結束，弟子從學堂內魚貫而出，紛紛停在學堂外閑聊或者等人。
趙明望覺得，身后總有遠處若有若無的目光聚焦在他和胡慧慧身上，那種奇怪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當他回頭循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視線望去之時，卻見不到什么異常之處。那些弟子們神態自若的走動著，像是都沒在關注他這里。
這讓他更難受了。
他不怕別人當面說他什么壞話，這樣他都可以辯解反駁。他就怕這種只在背后出現的言論，特別是對他很不友好的言論。
這種感覺就像被一片流沙陷沒，想爬出來卻怎么也找不到著力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走吧！”
搜尋無果后，趙明望深吸一口氣，駕著飛劍遠去。
等這道金燦燦的劍光漸漸渺茫，學堂外的議論聲集體大了起來。
“看到沒，傳言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是一起走的！”
“這么說，住在師兄那邊也是對的了？”
“男女同住一屋，真的是不知廉恥！”
“和助教師兄無關，我聽說是那小女孩主動勾搭的呢！”
“哦？還有這個說法？”
三三兩兩的弟子聚在一起，歡快的氣氛填滿了一處又一處。
“牛娃兒，發什么愣呢？”學堂南門外，健壯的大莊哥雙手環抱著攔下一名胖胖的小男孩。
“大莊哥，我們這樣是不是過分了？”聽著前后左右越來越不靠譜的議論聲，牛娃兒忽然有些害怕。
“怎么？你害怕了？怕一個小丫頭？”
大莊哥揚起肥大的手掌，幾根手指繃得緊緊的：“要不要我幫忙打醒打醒你？免費的喲！”
大莊哥的巴掌還未落下，牛娃兒的臉頰已經條件發射似的一疼，他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勞煩大莊哥打醒了。我這不是怕她，我是怕助教師兄怪罪啊！”
“放心吧，越是這樣師兄他越不敢對我們出手，不然就是心虛的表現。”大莊哥放下高舉著的手掌，嘴里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有時候我指出錯誤時，老大你還經常打我？莫不……”
大莊哥聞言表情登時一變，再次揚起手掌惡狠狠的瞪著牛娃兒，口中的聲音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自信。
“放屁！我會心虛？我那是純粹的被你的樣子惡心到了才想動手揍你！”
“是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金色的劍光停在內門弟子的住宿區門口，胡慧慧從飛劍上躍下，跟著趙明望走回屬于他的院子里。
一路無話。
“以后不能再住在我這邊了，你今天就把你的行李收拾完搬出來吧。”進門之后，趙明望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想了很久的決定。
“為什么？”胡慧慧怔怔問道。
“名聲不好！”趙明望輕聲嘆息著。
說實話他很喜歡這個乖巧的小女孩，而且這喜歡并無雜念，只是單純的像喜歡自己的妹妹一樣。
只可惜，如今謠言滿天，他再也不能留她在這里住了，不然對他、對胡慧慧雙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師兄也這么拘泥于名聲嗎？”
胡慧慧抬頭仰視著比自己高很多的趙明望，恍惚間見到他矮了幾寸。
“這世上，有幾個能不被名聲所累？”
趙明望的表情很是苦惱，像是在厭惡世俗眼光，又像是在惱恨自己看不開。
“抱歉，我不能再送你了，你收拾完衣物就獨自下山吧。”
“謝謝師兄這幾天的照顧。”
簡易的收拾之后，胡慧慧把自己的房間打掃干凈，又輕手輕腳的帶好房門才背起衣物、被褥孤零零的往山腳處走去。
趙名望無聲的看著她出門，眼神黯淡，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夜陰冷，蜀山統一給沒名弟子都發放了一床單薄的被褥，此時背在身上如有千斤。
她有些喘不上氣。
本以為糟糕的心情不過如此了，可等她回到自己的住處看到同屋的兩名女孩時，胡慧慧眼神再次冰冷下來。
“看起來兩位姐姐都不很歡迎我回來么？”
王彤和林曼曼二人眼神閃躲，不敢正面直視這全身被悲傷覆蓋的小女孩。
因為嘴巴不嚴實而導致這次流言事件，她們心中有愧之下，反而更加不想看到胡慧慧了。
韓盼雨憐惜的走來，伸手準備接下她背著的衣物：“不是的，你回來住我們都很開心。”
“謝謝小雨姐。”
胡慧慧后退兩步，躲開韓盼雨的手，語氣淡漠的說道：“可是我只從小雨姐你的眼中看到了開心。”
說完這句，她側頭注視著沉默的兩名女孩：“這是我的房間，就算你們不情愿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只要我想回來住，你們攔不了！”
“你住，你住！我們絕對沒有任何不歡迎的意思。”王彤干笑道。
看著身前重新回歸冷漠狀態的小女孩，她心里不禁升起濃濃的愧疚之情，但這愧疚沒留存幾息就被另一種負面的情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