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蝕龍入場后,小海龍突然安靜了下來,現場的氣氛也都詭異了許多——有些人舒了口氣,有些人則嚇得癱在了地上。
尤其是索拉德,他一下子拔出了一把最便宜的骨制太刀,刀身上彌漫了白色的刀氣。他沉聲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頭怪物,應該是古龍種——黑蝕龍。在百年前的獸潮中出現過,它怎么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里?”
奧布斯沃德壓著聲音顫抖道:“這到底怎么回事?我這幾個月到底經歷了什么?!連著遇到三頭古龍?現在還遇到兩頭古龍同時出現?!”
他拽著旁邊戈蘭登的衣袖道:“管家,趕緊讓大人跑吧。這……這,這根本就不是人可以解決的事啊!”
“跑?為什么要跑?”戈蘭登有點疑惑,又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奧布斯沃德先生,不要過于慌張,坐著看就好。”
“?”奧布斯沃德感受到管家對他存在淡淡的敵意,于是他也不好說什么,便壓制著恐懼,盡量躲在人群后邊乖乖坐好。
還好裘光出來解釋了一波:“黑蝕龍是我們的龍。”
他話語簡短,卻讓索拉德和奧布斯沃德都懷著驚訝的神情側頭望著他,仿佛看見做夢的人在說話。
“真的是我們的龍。”裘光看見索拉德與奧布斯沃德的凝望,下意識地又強調了一下。
索拉德兩人又回頭看了看略比小海龍小些的黑蝕龍,只覺得世界有些荒誕不羈,而自己居然恰巧站在荒誕的那邊。
黑蝕龍發出了低吼聲,它只知道小奈讓它來抓魚,卻不知道魚原來比它還大。
而小海龍第一次感應到附近出現了一只與它生命層次相同的生物,一時有些驚奇。
但這不妨礙它們都知道的一件事——一個地盤里,不允許存在兩頭古龍。
怒吼,奔馳,黑蝕龍率先發起了進攻。它的四足踩踏在淺灘上,翅膀扇動,滑翔至小海龍背上,撕咬,抓撓。那如黑色斗篷的翅膀散落大量的鱗粉,它輕輕一飄后退幾步,幾發黑色的能量團就從它口中炸出來打在小海龍身上。
這幾個小時來的小海龍所受的傷還沒這短短幾秒來得嚴重。它在淺灘上能發揮的作用不多,但是在黑蝕龍又發起一波進攻沖過來時,它一個尾巴抽打在黑蝕龍的頭上,將后者拍飛了出去。
黑蝕龍從地上掙扎著爬起,晃動了幾下腦袋,好像有些懵。
小海龍的身軀開始汩汩地留下鮮血,葉特羅感覺到小海龍意識防御在減弱——可能現實中的身軀越虛弱,意識防御也就越弱?
黑蝕龍很明顯是個頭鐵的主,它兇狠好斗,頭上那紫綠相間的觸角也都伸展了出來,表示它猙獰且全力以赴的狀態。
沖鋒時那雙角抵在前面,勢要撞爛一切,卻被高壓水炮給沖擊得無法抬頭,不過這沒有關系,它的翼腳也抓在了地上,呈現六足奔騰的姿態,再次與對手扭打在一起。
整個建筑里的人都膽戰心驚地往棧道深處躲,卻又好奇地伸頭張望。
隨著幾聲沉悶的回響,黑蝕龍再一次被拍擊在了墻壁上,它的翅膀砸在了棧道上,劃拉開了一片木屑,拱衛葉特羅的獵隊被擠壓得嘴巴貼后頸,驚聲尖叫起來,縮在角落里不知該怎么辦。
葉特羅感覺到自己侵蝕的速度又加快了,因為黑蝕龍的猛攻給小海龍的身軀造成了大量的血痕。雖然黑蝕龍也被打的暈頭轉向,但這樣一來,已經足夠給捕獲成功定上結論了。
那象征著小海龍的白色星團,漸漸得彌漫上一層紫色,它厚厚的意識防御光圈開始快速消逝而去,現實世界里,那道聯通著它的腦袋與葉特羅身體的靈能橋梁愈發厚實。
漸漸得,狂暴過后的小海龍因為遭到黑蝕龍的打擊與弱龍藥劑的效用,身軀開始晃動了起來,它在淺灘上艱難地扭動了幾下,最后頭顱耷拉了下去,陷入了沉睡。
而那道靈能橋梁也沒入了它的腦海,最終在它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像是地球的標記。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靈能團枯竭的葉特羅也暈了過去。
高山酒店,戈蘭登居住的套房內,索拉德、裘光、衛隊長西斯、醫者道兒等其他心腹都集結在了這里。副管家戈蘭登給全員講話道:“如今葉特羅少爺還在昏迷狀態,我希望大家在這個緊要關頭能夠堅守自己的位置,并將你們所看到的事情都藏在肚子里。
國王不希望看到他手底下的家族擁有‘靈能控制’這樣的能術存在,但是,這沒有關系。
只要別人找不到小海龍,找不到小海龍與我們相關的直接證據,那所有人都拿我們沒有辦法,這就是公爵家族的實力。
好了,會就到這里,大家各自回崗吧。”
人群散去,大家推門而出,發現奧布斯沃德一人站在走廊里,等待著戈蘭登出來。
發際線較高,卻梳著中分背頭的戈蘭登看見奧布斯沃德,沒有與他搭話,直到后者快步走上前來叫住他道:“戈蘭登先生,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有著碧色眼睛的戈蘭登看著努力壓制自己情緒的奧布斯沃德,微笑開口。
奧布斯沃德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開口道:“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把所有人都叫進去開會,唯獨不叫我?我難道沒有資格嗎?”
“那么請你說說,你的資格在哪里”
“我……”他欲言又止,明白了此時就算說了也沒用。
戈蘭登掏出一封信來,在奧布斯沃德面前晃了晃,說道:“奧布斯沃德先生,你還記得自己在森白之城差點成為宴會上的死人的事嗎?那我要告訴你,由于你的過失,葉特羅少爺不得不為你得罪一批人。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這件事,像我們這樣為公爵服務的人,一點錯都不能犯。”
說著,他將信紙遞給了奧布斯沃德,奧布斯沃德拆開來看到——
“美麗的菲菲,自從上次匆匆一瞥,已經不知過去多少歲月,但你的身影卻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原諒我的唐突與冒昧,如若可以,還希望你能夠帶上大商人阿爾波飛的女兒以及你的同伴家人,再次蒞臨高山酒店。
我會在此恭候你的光臨,并為你獻上一份珍貴的禮物。”
信紙內容很短,奧布斯沃德卻來回看了好幾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奧布斯沃德,因為你,葉特羅少爺不得不以幫助一個大商人,好讓他出售在中德蘭區所有的產業才換回你的一條命。”戈蘭登的臉有點嚴肅了,“所以,你知道身為拉雅家族的副管家的我,知道這事后有多傷心嗎?”
奧布斯沃德沒有應答,戈蘭登繼續說道:“葉特羅少爺把你當自己人,但是你顯然沒有足夠的能力配上這個信任。”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你知道,我做了多少事才到今天這個位置嗎?”
奧布斯沃德搖了搖頭,他的頭顱低垂,那幾縷印在額頭上的劉海也失了生氣。
“很多很多。非常多!但是——”戈蘭登著重強調道,“我沒為拉雅公爵惹來一次麻煩。”
戈蘭登用他那碧綠的眼眸看著奧布斯沃德的眼睛,真誠道:“我知道你很有野心,你也幫葉特羅少爺帶回了他想要的東西,這很好。
我跟卡特大管家都老了,葉特羅少爺也需要培養他自己的班子。
但是奧布斯沃德,記住一點——有成千上萬的人覬覦我們這個位置,而有些人遠比你優秀。”
奧布斯沃德那尖尖的下巴用力地點了幾下,他又抬起頭來,神情認真:“我明白了,戈蘭登先生,我會證明我自己的——索拉德想去中斯蘭區找他的妻子,估計會跟那里的掌權家族‘伍德’產生糾紛。我會跟他同去,然后,我保證,我會搞定那里一切的事情。”
“很有勇氣。”戈蘭登拍了拍奧布斯沃德的肩膀,笑著道,“那么,現在請允許我把這封信寄出去,在你去中斯蘭區期間,我們要開始對付南境的伯德家族了。”
兩人互相別過,今天又是高山酒店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