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四號套房,就在葉特羅居住的中央三號套房隔壁。
烏爾德打開房門后,見到的是古色古香的房間裝飾,一切用料考究不遜于希爾家族的客房。從門進去,是一個通往客廳的小走廊,正對面就是一扇透明的窗戶,從房門這便能夠透過窗戶欣賞到外面碧藍的大海與翠綠的平原。
進門手邊就有衣帽架,但是烏爾德并沒有馬上脫掉衣帽,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左手邊便是客廳,右手邊則是一扇閉攏的大門,門的那頭就是主臥。
烏爾德并沒有開門,他想走到客廳的沙發椅上坐下來開啟一瓶拉雅酒莊產的頂級紅酒,來犒勞一下自己的舟車勞頓。
可他耳朵一動,聽見房門外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并伴隨著鑰匙插進鎖孔的開門音,常年的刺殺生活讓他高度警戒起來,他沒有聲息地打開主臥的房門溜到里面——四號套房的房門也隨之打開了。
卡布蘭走進屋內,將大衣與帽子都隨手卸下放在了旁邊的衣帽架上,她走到主臥與客廳的相通處,環視了一圈房間的布局,滿意地“嗯哼”了一聲。
脫掉鞋襪后,她赤足踩在松軟的地毯上,姿態十分享受。
卸下耳朵上的裝飾與脖頸間的項鏈,將它們隨手丟在客廳沙發椅上后,她從酒柜里取出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紅酒杯在她的手中握著,卡布蘭甩動著紅色的中短發,推開了主臥的大門。
房間內一切布置整齊,那有著三面鏡子的梳妝臺很符合她的喜好,卡布蘭將紅酒杯放在大床旁邊的小桌上,伸手去解開自己的衣帶——一切束縛女性的衣裝都被扔在了床上,卡布蘭一身輕松地拿起紅酒杯進入了浴室。
浴室的門開了,烏爾德對自己的潛匿功夫很自信,他攀在浴室門框上,靠著墻角把自己三角固定住,他看見底下走進了一個披著薄紗的女性,看不清她的面貌,那一頭艷麗的紅發也不會惹起他的遐思。
他的腦袋在飛速運轉,思考著這一切是什么情況,又該如何安然退場——他并不想在第一天潛入就弄出人命,更何況入住高山酒店的人都非富即貴,萬一有人失蹤,很容易把事態鬧大。
卡布蘭對著浴室的鏡面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容顏,對她的大眼睛長睫毛高鼻梁很自信,她又摸了摸偏瘦的臉頰與性感的嘴唇,隨手往浴缸走去。
從熱水口出來的溫水在她的手指擺動下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烏爾德準備撤退了,他想小心翼翼地從沒有關緊的浴室門縫隙里溜出去——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并且會很迅速,但是他之所以停頓了一下,是因為他看見卡布蘭脫掉了那身薄紗——問題不大,只不過血脈賁張了一下——他覺得自己還能溜。
但是卡布蘭回頭了,她感覺到這間屋子里有血液波動——很明顯,這里有其他人存在。
她飛快地將薄紗重新披回,從浴室追了出去,拿起紅酒杯就朝烏爾德砸了過去,隨即拾起桌上的小餐刀便近身戰到了一起。
兩人從臥室打到客廳,不約而同的沒有使用破壞力強的靈能,似乎都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
門外,葉特羅已經領著菲菲大小姐與摩爾大公子上來了。
摩爾坐在豪華輪椅上,此種輪椅可以裝卸上幾根鐵棒變成一個轎子,摩爾就是腳不沾地被人從一樓抬上來的,葉特羅跟在他后面,也算是見識到了傳說中的懶到極致是什么樣子——摩爾并不是殘疾人,相反,根據多方面渠道收集到的信息,摩爾是一個靈能天賦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強大人類。
如果說拉雅之柱的功能是可以讓人慢慢增加靈能,那摩爾·伯德就是躺著也能變成“靈人”的那種類型。
身為南境公爵的唯一兒子,摩爾天生富有;身具不知原因的逆天天賦,摩爾天生強大;上有一個失蹤多年的老爹,他沒有人管;下有一個寵愛他又能力強悍的姐姐,他沒事要管。
于是摩爾終于意識到,上天讓他出生,可能就是讓他解釋一下什么叫“混吃等死”的。
被人推著前進的摩爾臉歪在一旁,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他也聽見了自己的姐姐菲菲與那葉特羅少爺的洽談內容扯到了“最近過得怎樣”、“風景如何”、“你又變美了”、“感謝前來做客”等無聊客套的詞句。
他明白自己的姐姐來這里肯定是要獲取某些利益的,帶上他的原因,僅僅是出于“狗總要溜溜才能保持健康”的心態。
但是貴族們總是如此,男女談生意的時候總要第三者在場,切入正題之前總要奔波勞累于許多客套話。
唯一讓他有些興趣的是,他發現自己對于跟在葉特羅身后的那個穿著獵裝的女人很好奇——他很想站起來走到人群前方去看看那個女的長相——這種想法在他的腦內翻轉著,新鮮又刺激,于是他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期待感,只是盯著那女人的背影瞧著。
原葉特羅對摩爾·伯德的印象也不深,他是少數那種小時候不跟貴族圈子玩在一起的大貴族,所以原葉特羅只知道摩爾·伯德是一個懶得出門的人。
走到中央四號套房的時候,葉特羅停了下來,轉身對摩爾·伯德說道:“摩爾,這是為你安排的房間,希望能夠得到你的滿意。”
“我很隨意的。”摩爾回了一句,他只是懶得走,還不至于懶得說話。
“你給他安排個草堆他都可以在上面躺一天。”金發碧眼的菲菲大小姐手上拿著一塊精致的小包,沒好氣地出聲道,“自從父親離開后,他就越來越懶得動彈了。”
“天才總是要有些癖好的。”葉特羅微笑著回應。
摩爾把頭歪了歪,理了理他的凌亂頭發,耿直回應道:“不,我就是懶得動。”
這下葉特羅不知道回應什么了,但是他想起戈蘭登匯報過那兩個人已經被安排進了中央四號套房,于是又笑了起來,把鑰匙交到了摩爾手上,客套了一句:“希望為你準備的房間可以為你帶來一下意料之外的驚喜。”
葉特羅想借摩爾的手殺掉那兩個人——因為一向深居閨中,不喜歡拋頭露面的摩爾·伯德的標簽上,被拉雅公爵標注了一個詞匯——無敵。
他并不清楚為什么看上去十分穩重有成的拉雅公爵對摩爾·伯德的評價會帶上“無敵”二字,但是他明白這兩個字從一個公爵口中說出的分量有多強,所以現在的葉特羅只等著給兩位不速之客收尸了。
葉特羅又領著菲菲走到了中央五號套房,總算是進行了一番正常人的對話:“菲菲,在你度假的這一段時間里,我希望與你談一些事情,到時候,那位商人阿爾波飛也會在場。”
有著波浪金發、綠眼睛、紅嘴唇、玲瓏鼻的菲菲倚靠在門扉上,少了那晚賽琳娜在場時的媚態,她的言語也趨向了一位掌權者的聲音:“當然,我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事嗎?”
“那你先休息。”
兩人的寒暄結束后,葉特羅回頭看到摩爾獨自坐在輪椅上對著大門發呆。
他不解,于是走過去問了一聲,只聽摩爾回答道:“我在等仆人開門。”
葉特羅往四周一看,發現剛剛伯德家帶來的仆人都已經跟著菲菲進屋子了,顯然他的這個姐姐把照顧摩爾的事情推到葉特羅頭上了。
摩爾也察覺到了周圍的情況,嘆了口氣道:“沒事,我可以等我姐姐出來。”
葉特羅看著摩爾大公子那無精打采的發型與慵懶美的臉龐,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再想到房間里還存在著兩個危險人物等待著這位奇葩去解決,于是葉特羅便果斷接過鑰匙,幫他打開了大門,順便推他進去,又利索地把門關上了。
夢之始終站在葉特羅身后幾步的地方,對著他的意識說道:“摩爾·伯德的身上有很奇異的東西。”
“奇異?”葉特羅不解。
“現在還不知道,我也弄不清楚。”夢之回應之后,便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