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頂端伸出了一根針頭的奇怪柱子,葉特羅用眼神詢問了諾斯,后者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完全不理解了。葉特羅又看了看希里。
“把手指頭放上去扎一下——它要血。”希里說。
諾斯直接把手指按了上去,不知多久年月的針頭仍然還是鋒利無比,只輕輕一用力,一滴血珠便從諾斯的指頭擠了出來。
但這粒血珠只是暢通無阻地從針頭旁滑落,滴到了柱子上,化作了一灘沒有任何奇妙效果的普通血液。
希里嗤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可以的。”
諾斯也不氣惱,他拿起了小刀,逼近希里·斯萬克。
“你的意思就是要你自己的血唄?”
他面容并不幼稚,在威脅一個被綁起來的女人時,他格外勇敢。
“放下你的刀,小伙子。”希里表情孤傲,“我自己會來。”
希里是個苗條的女人,即使她已經上了年紀,但她的手臂仍然是動若游蛇,像是要拂過情人的胸膛般,她輕輕地用指尖掠過了一番針頭,一滴鮮血便留在了那針頭上——柱子并不高,希里即使被綁了起來,她的手臂距離也夠觸碰到針頭了。
在大家目光的聚焦下,那滴血液顫顫巍巍地搖擺了兩下,最終還是從針頭旁滑了下去,沒有任何效果產生。
“哈!看來某人的祖傳情報出了錯誤啊。”諾斯看上去很高興,咧開嘴嘲諷著。
希里皺著眉頭,她陷入思考時,兩邊的眉毛就會往中間擠,這讓她臉上的皺紋看起來顯得多了。
隨即,她舒展開了眉心,對著葉特羅說道:“把我繩子解開。”
“為什么?”
“想要打開底下的通路,還需要一件東西。它放在了我的上半身。”
“我可以讓我朋友拿。”葉特羅指了指夢之,后者還站在亭子臺階下邊,無動于衷。
希里·斯萬克搖了搖頭,她有著非常規范的貴族腔調:“如果我們要一起探索接下來的路程,你至少得給我應有的尊重。”
繩子滑落了——葉特羅很果斷地就將繩子解開了。
“當然。請便。”
葉特羅抬手示意希里完善她的開門行為,這讓希里十分的詫異,她也將此表情放在了臉上,嘴巴微張著透露著不解。
有些時候,自己需要的東西來得太輕松太快,便會產生這樣的心理。
“希里女士,開始吧。”葉特羅再次提醒了她。他知道希里因為自己解開繩子太果斷、沒有任何反駁的行為讓對方有些看不準自己。
如果一個人扭扭捏捏不敢解開敵人的束縛,那多多少少說明他有點忌憚敵人,如果一個人太大方,說明他根本就不怕敵人反撲。
希里是一個勇敢的女人,但不代表她是一個莽夫。她扭動了一番自己的手腕,在疑惑中走到了柱子邊。
諾斯和葉特羅都看著希里將手從自己的衣領上伸下去,片刻的摸索后,拿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石片。
傳送門碎片?
葉特羅已經不驚訝了,他知道很大概率上,大契克帝國的每個首領都有傳送門碎片,因為這東西對他們來說是非常有用的控制媒介。
但現在拿出傳送門碎片,是為了什么?
只見希里蹲下身來,手指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柱子上摸索著,但她摸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于是她手拿著這枚傳送門碎片,隨便在柱子上找了個面貼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葉特羅覺得希里也是在賭她自己的行為能不能起作用。
不過,終究是斯萬克家族的祖傳情報更勝一籌——那枚傳送門碎片貼上柱子后,輕微的光芒在兩者間點亮了,柱子上開始出現了一些像是芯片般的紋路,并微微發著藍光。
當葉特羅再睜眼看向柱子上時,見到原本沒有被針頭吸收的兩滴血液都緩緩地融入到了柱子內。
紅色的紋路又從上至下蓋過了原本的藍色紋路,底盤“咔”的響了一聲,柱子縮了回去。像便利店的大門一樣,底盤從中間分開了。
葉特羅不禁覺得,傳送門碎片就是個充電器,還是無線的那種。那這個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跟傳送門碎片匹配呢?
簡單到沒有任何特色的古墓,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很有高科技展現效果的開門方式。這到底是怎樣一個離奇的布置?
“你們說,千年以前的時代,會有這樣的技術嗎?”葉特羅指著已經大門洞開,就等著人下去的洞口說道。
這些大契克帝國的首領,似乎平時根本不會關注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是怎樣的,他們一起搖了搖頭,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應該有吧,它跟現在那種要用血液開啟的保險箱不是很像嗎?”
便沒有人再追問這個陵寢里的科技水平問題了,大家順著打開的地洞口步步走了下去。
那是一條斜著向下的階梯,只有兩人寬,沿途的墻壁是平整的泥土,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盞明亮的燈火,隨著空氣的涌入而重新亮起。
好在這里是有光,不然葉特羅真的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通往火山的腹地——因為這條階梯一層又一層,似乎沒有盡頭。
葉特羅在心中默數著,他用他的腳丈量了每層階梯間的高度,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走了百米左右的時候,道路終于出現了變化。
“地獄之門……”希里·斯萬克的嘴里念叨了一個名詞,“我終于到這了……”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但這并不奇怪,因為當葉特羅走出那條鋪展著階梯的洞口時,闖入他眼簾的,是遠處一扇恢弘巨大的火紅之門。
在他與大門的中間,是一條長幾十米的,寬不過兩米的石徑。石徑兩旁是深淵。深淵里一條緩緩流動的巖漿,在底下冒出噬人的火光。火光將這片上不見頂的黑暗空間,照得如地獄般景象。
那扇火紅色的門開了。
就在葉特羅一行人快步通過那條石徑站在門面前的那一刻,它自動的緩緩的張開了它的門扉,又想是歡迎迷途的人回到家里——更像是地獄向來者敞開了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