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菲菲有些愕然,往后坐回了位置上,嗤笑道,“怎么?對我嗎?”
“準確的來說,是‘戰爭財’。”葉特羅切割了一塊放在桌子中央的一盤烤好的蠻顎龍里脊,用刀叉夾到了菲菲的盤里,“我想對中斯蘭區的掌控者——伍德家族發起一場突襲,并從中撈些好處。我想,你應該對此也有些興趣。”
“因為我在他們舉辦的‘潘多拉大會’上輸了錢?”
“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葉特羅吃下自己的那份食物,繼續說道,“你的產業都在帝國南境,就算邊境爆發戰爭,也不會波及到你的基礎,而戰爭——是最容易發財的行為。”
葉特羅叉起一塊里脊肉對著菲菲笑了笑,阿爾波飛依舊站在幾步外靜靜地聽著。
“我并不差錢。”菲菲淡淡回應。
“沒有誰會嫌錢多,就像你差的是大筆的金銀,沒有什么暴富方式會比直接去人家家里搶錢來得更快了——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葉特羅在菲菲想要開口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喜歡認輸的女人,并且,你總是有仇必報。如何讓遠在北方的伍德家族吃一次大虧呢?我想為你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會讓你在潘多拉大會上,贏回來。”
菲菲深吸了一口氣,手抓著叉子來回翻動,她的視線在葉特羅身上打量著,看向后者那自信老成的笑容,輕咬了嘴角,有些搖擺不定。
但是,女人,總是對男人的承諾深信不疑。
菲菲笑了笑:“有一個問題。”
“說。”
“國王會同意你的行動嗎?無論那是什么行為,都破壞了兩國關系。還可能會加劇大契克帝國誕生新的皇帝。”
“你知道最近在中德蘭區發生的事嗎?”
菲菲點了點頭:“聽說你們西部大區的軍方得到了他們的一份補給運輸路線圖,然后在幾個月內端掉了中德蘭區的幾處秘密要塞,許多騎士因為這筆軍功升職了,個別的幸運兒還進入了權貴階層,明年的社交場上估計還能見到他們。”
“現在國王的態度很曖昧,他沒有明確支持,也沒有明確反對,大家也把這件事定義為小范圍內的‘世仇沖突’。”
“你的意思是?”
“國王要的是勝利,要的是史書上記載他的豐功偉業。剩下的,就留給外交官去解決。”
“那你為什么要針對中斯蘭區呢?”
“這算是另一個問題了?”
“對的。”
葉特羅在菲菲好奇地詢問下回答道:“我有一個伙伴,他的妻子被伍德家族帶走了。”
“胡扯。”菲菲對這個回答嗤之以鼻。
“呵呵呵,說得對。”葉特羅也不感到尷尬,他笑了笑繼續道,“只是他的妻子有些特殊,從他妻子被伍德家族帶走的這件事來看,伍德家族肯定有我需要的東西,也許,還不止一個。”
“東西是什么?”菲菲打算追問不止。
葉特羅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唇,端起了酒杯岔開話題道:“希望這杯酒能為我們的合作而碰到一起。”
菲菲嘴角一勾,也不打算逼問了。她端起酒杯,酒水碰撞在一起,互相都道了句“合作愉快”。
葉特羅本以為這次會談已經成功落幕了,卻不料在他們想要離開時,菲菲又叫住了他。
“葉特羅,在除了問題外,我還有一個要求。”
菲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葉特羅身邊,撩了撩自己的金發,輕聲道,“上次你送賽琳娜那枚珍珠之后,她可是很高興呢,所以我要你也送我一個禮物,要特殊一點的,我想氣氣賽琳娜。”
說完之后,菲菲眨了眨眼,大笑了起來,邁著修長的步伐走了出去,留葉特羅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就在菲菲經過阿爾波飛幾步后,她又轉回身來,甩動了她那漂亮的金發,對著阿爾波飛說道:“喂,我好心提醒你一點,你的女兒,身上存在的靈能天賦,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帶走她,放在我弟弟身邊,也有要控制她的意思。之后怎么解決,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阿爾波飛只在這個時候,才動彈了他的身體,他偏過頭去,看著菲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一臉凝重。
“阿爾波飛,去吧,去找找你的女兒,她在中央五號套房。之后我們再談其它的事情。”葉特羅的話語讓阿爾波飛如釋重負,他邁著結實的步伐,快步走出了拐角,差點與進來的戈蘭登撞在了一起。
同樣是金發碧眼的戈蘭登瞄了眼角落里的比斯納斯的尸體,沒有多說什么,他走到葉特羅旁邊,對他稟告道:“少爺,西斯匯報說,那六艘船沒有任何異常,船員與船長都有身份證明,船上的武器裝備也在規定范圍內。并且,家族旗下的那些航運公司也發回了大量的材料,證明此次航運是因為擴大了經營范圍,分別從希伯來帝國各個港口接客后出發的,所以才會有六艘船往返大陸。”
葉特羅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也就是說,這六艘船,不是情報上提到的那六艘?這完全是個巧合?”
“是的,少爺。證據充足。”
一股隱藏在黑暗中的懼意從葉特羅的心里升騰而起,他不解地發出了疑問:“那么,戈蘭登,那六艘載著桑德軍隊的船只在哪里?為什么烏爾德與卡布蘭又出現在了正常的客船上?”
戈蘭登搖了搖頭,在這明亮的燈光下,他們站在邊緣,一時無言。
中德蘭區,雙丹省的某座城市酒店里,一個戴著龍形面具的老者迎著叩門聲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個同樣戴著龍形面具的女人,她的皮膚并不年輕,泛起了一撇撇上了年紀的褶皺。
女人進了屋內,轉身責問道:“主教,你似乎并沒有將本次的大規模行動上報,教宗對你的行為很不理解,他想知道,你本次調動了教會的船只到底要做什么?”
下頜蓄有白色胡須的老者關上了門:“教宗說過,中德蘭區的一切事務由我負責。”
女人盯著老者的眼睛,不客氣地反駁道:“那教宗肯定也說過,他隨時可以取你性命。”
“那你轉告教宗,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在事情成功之前,我不會想透露太多的信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者站在門口,頗具氣勢。
但是女人顯然也并不習慣被蒙在鼓里:“我告訴你,教宗現在知道的就是桑德的心腹與靈人集會的人都在希伯來帝國下了船,目前他們已經抵達了新大陸,也就是說,這次聯合行動,我們提供船只,提供偷渡手段,卻已經有兩方人脫離了我們的控制。而現在,我們的六艘大船,還在桑德的軍隊手里,到現在都沒抵達新大陸!主教,你是想‘脫離教籍’嗎?”
女人在最后的話語上加了重音,表示出了她的威脅。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說道:“使者大人,我尊稱你一聲大人,是想讓你知道,你是為龍神教服務的。”老者走上前來,逼近說道,“等下,我會告訴你我們的計劃,但是,一旦讓我知道,計劃有任何風聲泄露,我就會殺了你——任何!你還要聽嗎?”
女人面不改色,對上老者的直視的雙眼,蹦出一個字來:“說。”
老者笑了,他掠過女人的身側給她張開了一張地圖,指著在雙丹省附近的一個海域道:
“桑德與靈人集會都天真的以為,我們的船一定會到達新大陸,他們也都天真的以為這次行動就是看誰為誰做嫁衣。
所以桑德想讓他的心腹取得碎片,讓他的軍隊控制船只。而靈人集會派了擅長群攻的‘血殺者’來,就是想在最后關頭通吃。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換乘了客船想搶先一步抵達新大陸,想在我們之前獲得神器碎片。但是他們都想錯了。
我們的船,進入希伯來帝國境內后,便拐了個彎,重新往北航行,現在六艘載著雙丹省部分守軍的大船就在雙丹省附近的某片海域上繞著圈子。”
“你想做什么?”女人疑惑地問道。
“在這場游戲里,每個人都想當黃雀。”老者神秘一笑,“我們需要的只是一點耐心。”
老者伸出手指,比了個“小”的姿勢:“我在他們的飲食中下了點藥。”
“你是說那個藥?”女人有點明白了。
老者微微一笑:“沒錯,就是那個見效慢、需要長期服用、會讓人喪失理智的淘汰產品,它會把人轉換為一個依著本能行事的龍形野獸,它對教眾來說不是龍神的賞賜,而是最嚴重的懲罰。但是我想,不用在教眾身上不就好了嗎?
——我們可以制造出,大量的龍形士兵。”
老者的神情有些癲狂,陰暗的房間也沒有窗戶打開,讓此時的氣氛充滿了恐怖的主義。
女人繼續問道:“但是那種結果的產物并不會聽人話。不會聽令的士兵,永遠沒用。”
“我總能找到解決一些難題的方法,而這就是我當上主教的原因。”老者對著女人嗤笑了一聲。
“教宗不會滿意這個答案。”臉上已經有了皺紋的女人厲聲開口。
老者卻豎起了手指對著女人搖了搖,嘴上念叨著:“是你不滿意,而不是教宗。”
他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所有的計劃內容早已通過特殊渠道傳到了教宗那里,所以,我不管你是誰,我都很感激你可以傾聽我的發言,你要知道,一些偉大的想法不能被世人皆知,實在是對天才的褻瀆。但是,也就到此了。”
兩人身影瞬間閃動,在這雙丹省城市里的某處酒店,數聲猛烈的龍吼從某個房間內震蕩出來,樓房坍塌,街區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