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船隊在大伊納巴島停留一晚補充物資,在船隊離開前,陳新桂成功勸服梁興和他一起移民到南里奧格蘭州。
候泰元和陳森執行任務離開,梁興和陳新桂開始出售名下帶不走的土地和種植園,同時向加勒比海島地區華人傳播南里奧格蘭移民政策。
在兩人的努力聯絡和勸說下,最終有一百多名華商和自由華人愿意和他們一起離開,另有一部分華人拿不定主意,選擇留在原地觀望一陣子再做決定。
時間緩緩流逝,南美大陸的歷史也翻到1869年這一頁。
1868年末,得到援兵增援的阿根廷部隊向莫蘭迪城發動猛烈進攻,莫蘭迪外圍防線一度全部失守,最危急的時候,阿根廷部隊甚至登上莫蘭迪城樓。不過隨著伊斯提加力調用全部預備兵力,在一個炮兵華人炮兵營火力支援下發動反沖鋒。登上城樓的阿根廷士兵被成功剿滅,城墻外面三個重要的外圍防線也成功收復一個。
持續大約一周的高強度作戰后,阿根廷和巴拉圭兩方傷亡人數激增,大量損傷的士兵和迅速下降的士氣導致大規模戰斗不得不結束,戰斗模式變為對峙和小規模的偷襲反攻。
近代戰爭往往持續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而阿根廷和巴拉圭兩國,阿根廷士兵比巴拉圭守軍人數多,但是卻達不到用人數碾壓對方的地步。巴拉圭部隊莫蘭迪城在手,可以依靠地理優勢,借助火炮守城,同時面臨兵力不足,能夠堪堪守住城市,想要出城作戰,擊敗阿根廷人卻十分困難。
均衡態勢不被打破,莫蘭迪之戰難以迅速分出勝負,而在兩方繼續交火期間,第二混成旅主力和炮兵一部抵達圣哈維爾東側南里奧格蘭邊境區,然后在當地悄悄駐守下來,等待李明遠發布最后的進攻命令。
1869年1月3日,阿根廷北部巴拉那河一條支流附近。七八個印第安人在河邊用水袋裝水,河岸兩邊各自有兩名印第安人警戒。
“來了一條船,大家躲起來。”
河岸上流的印第安人發展情況,立刻出聲提醒同伴,不過說的話卻是漢語。
得到提醒,取在河邊取水的幾人迅速堵上水袋塞口,小心謹慎跑到幾十米外的灌木叢下躲藏起來。
河上駛來的船是阿根廷人裝備的內河炮艇,米西奧內斯爭奪戰進行一個多月時間,巴拉圭和阿根廷交界地區的土著印第安人受到戰爭影響,大規模搬離原來居住的地方,躲避戰爭傷害。
人口流動意味著秩序混亂,混雜在印第安人中的一些流浪白人和高喬人(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習慣游牧式生活,)趁著局勢混亂,渾水摸魚,開始襲擊阿根廷北部的白人定居者,搶奪他們的牲畜和財富,因此,出于維護北部地區安全局勢的目的,阿根廷人增派一些炮艇和內河船只執行武裝巡邏,威懾北部地區蠢蠢欲動的武裝份子。
炮艇駛到印第安人剛才藏身的地方,距離最近的一個三人小組不到三十米。
“隊長,三艘炮艇,后面還有兩艘。”
頭上帶著一個草環做印第安人打扮的漢子小聲道。
“阿根廷增強了巡邏力量,我們十三人吃不下有三艘炮艇的阿根廷部隊,給其他兄弟傳話,都呆著別動,放他們過去。”
“是”漢子點頭應答,低著身體匍匐后退,然后用右手向后邊灌木叢處比劃了一個手勢,得到回應后再次小心爬回原位置。
第一艘炮艇離開,間隔不到一分鐘,兩艘載滿士兵的炮艇先后駛過。
炮艇走遠,躲藏在樹木灌叢后面的漢子現身聚集起來,為首的漢子走到河邊,洗掉涂在臉上的綠葉粘彩,露出傳統的漢人面貌。
“隊長,炮艇駛去前方是高喬人的地盤,阿根廷人不是沖著他們去的吧?”
特戰隊小隊長張松把水袋遞給孫奇勝,說道。
“咱們前段時間襲擊了兩伙阿根廷巡邏隊,他們應該認為是高喬人干的,所以出兵報復。”
孫奇勝推測道。
孫奇勝聯系完費爾納以后,按照李明遠的命令繼續回到阿根廷北部山林潛伏,建設特戰隊在山林中的根據地,并且找機會挑撥當地印第安人、高喬人和阿根廷農廠主的關系,給他們制造矛盾。
“阿根廷人出動部隊報復,肯定會引發更大的武裝沖突和動亂,咱們接下來不要插手他們間的沖突,先把咱們的基地建設好。”
孫奇勝隨便用袖子擦下臉,問道:“兄弟們印第安語學的怎么樣了?”
“大多數兄弟只會幾句日常用語。”
張松搖頭道:“印第安人一個部落一種語言,咱們學的提歐卡爾(Tilcara)語使用范圍只限于北部幾個山林部落,遇到其他印第安部落,他們也聽不懂。”
“假扮印第安人就要學的真一點,我也不要求兄弟們全部掌握提歐卡爾語,不過要能夠聽懂幾句簡單的對話,不然很容易被別人發現破綻。”……
河岸西部約一百里處,從三艘炮艇上下來的一百六十多名士兵,在一名阿根廷連長的指揮下,對河岸邊的村落發起了進攻。
村落的規模不大,男女老幼加起來大概有五百人,其中高喬人約有三十人,剩下的都是依靠高喬人的印第安人。
南美州殖民初期,來到當地的絕大部分是白人男性,他們和當地印第安女性結合生下混血兒,而因為人種歧視的原因,白人男性往往不愿意承認印第安女人為妻子,反而在對方生育過后拋棄女人和孩子。
得不到白人父親承認的混血兒由印第安母親扶養長大,由于他們繼承自父母雙方的文化傳統,形成了一種新的種族,白人們稱他們為高喬人。
高喬人地位只比印第安人高一點,被西班牙白人排斥在主流統治之外,因此,心懷不滿的高喬人經常襲擊殖民者定居點,與西班牙人為敵。
高喬人身上留著印第安人的血,從白人社會學來的本事又使他們容易在印第安人中樹立威望,所以很多高喬人憑借他們的本事招攬到一群印第安人效忠,成為抵抗白人殖民統治的主力。
相互仇殺幾百年,即使阿根廷獨立,村落首領高喬人戴維斯對于繼承西班牙人統治地位的布市白人也沒有好感。
炮艇出現在村落五里外時,派駐村落外面的高喬人就提前發出預警,因此,戴維斯迅速安排部分人手掩護老弱婦孺轉移,而他則帶著一百多村落青壯遲滯阿根廷人的進攻。
村落設立在距離河岸一百七十米處,阿根廷人一邊派出步兵接近村落,一邊運用炮艇上的三門小型火炮提供火力支援。
“轟轟轟”三顆炮彈呼嘯著射進村落中間,被炮彈擊中的兩座木屋轟然坍塌。
炮彈不斷轟擊,躲藏在木屋旁阻擊阿根廷人進攻的村落青壯傷亡迅速增大,而以往簡陋小巧的木屋也在炮火轟擊下變成廢墟和燃燒的木料。
“首領,有三組兄弟壓在木屋下面,兩組兄弟被火燒傷,還有一組兄弟被炮彈擊中當場死亡,”
炮擊停止,一名三十多歲的高喬人向戴維斯匯報傷亡情況。
傷亡五組就是二十四人,阿根廷光用炮擊就使高喬人損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dai維斯心中肉疼,不過想到撤退中的妻子和兩個兒子,還是下定決心:“阿根廷人拍連火炮都帶來了,一定打算徹底消滅我們,咱們的妻子孩子還沒有走遠,不能被阿根廷人抓到,告訴兄弟們多堅持一會,等到老弱婦孺走到安全地方咱們再離開。”
“是,首領。”高喬漢子迅速離開,向村落里的其他人傳達戴維斯的命令。
阿根廷步兵和高喬人的戰斗發生在村落木墻邊的樹林中,依靠火炮掩護,一百多名阿根廷士兵前進到距離木墻七十米左右的地方。
站立,射擊,交互掩護。
阿根廷步兵仍然采用拿破侖時期的步兵戰術,一百六十多人分成三個隊列,在隊列長官的指揮下開槍射擊。
沒有機槍、火炮,也沒有壕溝阻隔,阿根廷步兵的交替進攻戰術給高喬人造成不小損失,木墻上的青壯一個個被擊中,傷勢雖然不致命卻使他們失去了戰斗能力。
“撤退,到樹林后面阻擊敵人。”
阿根廷步兵距離木墻不足五十米,青壯的傷亡越來越大,戴維斯果斷更改命名。
高喬人匆匆從村落中離開,而受傷的青壯只能被拋棄。
阿根廷步兵進入村落,一邊小心警惕周圍危險,一邊分出部分士兵收攏俘虜。
活著的俘虜約有三十人,每個人身上都有槍傷,阿根廷連長厭惡的看了眼俘虜,對手下軍官使了眼色,然后帶領大部分士兵繼續追擊。
一百多阿根廷士兵離開村落,后面很快響起一陣槍聲。
戰爭是你死我活的爭斗,敵人不會因為身上留著同樣的白人血液就網開一面。
等待那些高喬俘虜的只有死亡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