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我部官兵對里約熱內盧槍械廠、彈藥廠、碾鋼廠、供水站、面粉廠、罐頭廠等廠區進行拆遷過程中,遭遇工人抵抗,請求指示。”
一名軍官匆匆趕來,匯報道。
“一個月前,帝國軍隊進入各個廠區進行拆卸工作,過程順利,現在怎么冒出來一群工人搗亂鬧事?”
丘銘章面露不滿道。
“有沒有進行調查?是哪些人挑頭組織工人鬧事?”
陳申詢問道。
“最近半個月,從里約熱內盧城內來了幾十個巴西白人,還有幾個美國商人,通過探查發現,他們最近與占領區內各工礦企業負責人、工人接觸過密。”
“是巴西共和國官府和美國人在搗鬼。”
邱銘章開口道:“帝國寬容大量,沒有一戰滅了巴西共和國,他們反而得寸進尺,以為簽了停戰協議就萬事大吉,安穩了幾天,就忘了之前被帝國暴打的教訓,現在膽子肥了,竟敢聯合美國人,暗中搗亂!去,命令部隊,膽敢阻攔拆除工作者,不論任何人,開槍警告之后,還不撤退的,立刻執行戰場紀律!”
“是,將軍!”
“等一等,邱將軍,停戰協議簽訂,撤離時間只有三個月,巴西共和國官府和美國人煽動工人鬧事,意圖是拖延拆遷工作進度,一刀切對鬧事工人進行鎮壓,容易招致外界輿論攻擊,而且也會激化帝國與占領區工人矛盾,還是謹慎一些好。”
工部總長陳申叫停傳令的軍官,建議道。
“怕什么!在美國人的煽動和串聯下,南美洲各國輿論沸滿盈天,恨不得帝國從地圖上消失。要是在乎外界的輿論,帝國恐怕還龜縮在巴西南部兩州,哪有今天跨境近500萬平方公里,人口近2000萬的成就。”
“邱將軍,帝國是不懼怕西方各國的輿論壓力,但是如果激化矛盾,導致拆遷計劃受到影響,你、我等人,很難向陛下交代。”
陳申勸說道。
“戰事結束,停戰協議簽訂,當下是消化勝利果實的時候,不能因為美國人的挑動,因小失大,那樣只會隧了美國人的心意。”
牛尚周同樣勸說道。
“巴西共和國經此一戰,國力大損,哪怕在美國人支持下,吞并了巴西帝國,損失也不會小,帝國完全可以等到下個時機,一戰解決巴西問題。對付巴西這種大國,畢全功于一役,影響太大,也容易消化不良,逐步削弱其戰爭潛力,待南美洲局勢發生大變,英國無力插手或者全面讓渡南美洲主導權之后,有的是機會收拾巴西共和國。”
歷次戰事的勝利,使得軍中彌漫著一股狂熱的好戰情緒,巴拉圭戰事結束,巴西共和國陸軍主力折損過半,海軍全軍覆沒,不少將領認為是趁機消滅巴西共和國的好機會,可惜英國和美國的介入,使得巴西共和國得以留存,因此,很多軍官口中憋著一股氣,認為是美國人竊取了巴拉圭戰事的一部分成果,很是不甘心。
邱銘章的表現,未嘗沒有借機發泄的目的,但是作為經常與西方各國打交道的政府官員和擁有留學經歷的技術官員,陳申和牛尚周看待問題更加理性。
漢國的突兀崛起,引起英國、美國、法國、荷蘭等利益相關國家的警惕,在敏感領域保持謹慎,才是保持國家長久發展的老成謀國之舉。
“按照陳總長,牛廠長建議,如何處理才算妥當?”
邱銘章把問題拋給兩人。
“先把鬧事工人控制起來,然后挨個審訊,揪出串聯者。”
陳申建議道:“原則就是在保證拆遷、轉移工作如期完成的前提下,將鬧事影響局限在可控范圍內。”
“周上尉,通知鄭團長,按照陳總長的建議去辦,凡是鬧事的人,一律控制起來,分開審訊。”
邱銘章吩咐道。
“邱將軍,類似供水廠、面粉廠這些技術含量水平低、經濟附加值不高的工廠設備,是不是可以暫停拆遷,拆遷工作量巨大,本土至巴西共和國水上、海上還有鐵路等交通航線,運輸壓力大,把寶貴的運力放在軍工、造船業、機械、礦產等行業,拆遷效率應該會更高。”
“牛廠長,供水廠、面粉廠之類初級加工廠經濟附加值是不高,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接到的命令是拆除占領區內,一切對帝國發展建設有益的工廠、設備。供水廠、面粉廠、罐頭廠自然包括在內。”
邱銘章冷笑道:“別說是供水廠、面粉廠,就是火柴廠以及火柴廠內的一根火柴,也要搬走,不能給巴西人留下一漢元的資產!”
“運力不足的問題正在協調解決,本土和部分南洋商人,探聽到帝國在巴西共和國占領區內,進行全面的拆遷工作,都像聞著腥味的貓一樣,湊了上來,除了帝國政府、各大國營工礦企業看中的銀行、證券、軍工廠、造船廠、礦產設備等核心工業或者高經濟附加值產業,類似面粉加工廠、罐頭廠、火柴廠、供水設備以及新下水的輪船、部分未完工的輪船,都有很多商人愿意出資購買。”
全面負責拆遷工作的陳申,了解到的信息更多、更細致,于是向著牛尚周解釋道:“陛下主張讓全體國民、各個階層的百姓,都能戰爭帶來的紅利,立功軍人、民兵、參與戰事的新移民,能夠獲得土地、牲畜、勛章、房產、榮譽等方面獎勵,本土各地和南洋宋卡、蘭芳等獲取國民身份證明的大小商人,同樣能夠享受到以優惠價格,購買各類拆除設備、以及俘獲資產的福利。
至于運力不足的問題,本土被巴西共和國一線,被破壞的鐵路正在抓緊搶修,海上航線方面,未來一個月內,將有30余艘,排水量2000噸至5000噸不等的遠洋運輸輪船抵達本土,在將船上搭載的移民安置到岸上之后,這些船只將被全部抽調至巴西共和國一線航線。
還有,南太平洋元洋航運公司、盛昌航運公司、慶華輪船公司等本土民營航運公司以及
發昌、大昌、順昌等南洋商人組建的航運公司,都在配合帝國政府需要,從南洋、剛果、遠東大陸等地區抽調船只,預計4月下旬,運力緊張的局面,將得到明顯好轉。
“這...”
牛尚周開口想要再說些什么,直接被邱銘章打斷。
“牛廠長,我明白你的心思,是不是昨天巴西共和大學的幾個教書先生,帶著六七十個學生,抗議帝國強制拆除舉動,你聽了他們的話,起了惻隱之心不是?”
邱銘章觀察著牛尚周的表情,滿不在乎道:“白夷都是一個德行,戰場上打不過帝國,就擺出一副受害者嘴角,妄圖靠著矬略的演技,博取同情,但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不是他們推崇的處事準則嗎?當初他們對待印第安人,牛廠長在美國留學時,遭受的歧視性待遇,不就是遵循的這個原則嗎?怎么,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不想支付戰爭失敗的代價?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牛廠長,沒了供水廠、面粉廠等基礎行業工廠、設備,巴西共和國的百姓們,只不過會難受一段時間,又不會餓死,他們可以學習帝國開拓初期的精神,人工加工小麥、玉米等食物,而且美國人不是支持巴西共和國嗎?他們財大氣粗,直接跟美國人伸手要錢、要設備,幾年之后,說不定又建設出一批工礦企業。”
在邱銘章的一頓輸出下,尚未年滿三十的牛尚周,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苦笑道:“邱將軍誤會了,我不是為巴西人說情,只是考慮到巴西共和大學那些教書先生和學生會不會被美國人和巴西共和國官府煽動起來,鼓動巴西百姓的反帝國情緒,要知道讀書人有組織的煽動力和破壞力要比普通工人要大得多,還是需要謹慎留意。”
“牛廠長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把巴西共和大學包圍了起來,不會影響到搬遷工作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