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新的屬下
看到了第三條消息之后,方林巖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很顯然,中國的衰微已經讓英國對漸漸失望,轉而準備扶植日本來對抗俄國了。
唯一的相對利好消息就是,俄國并不肯善罷甘休,聲稱要為了死在克山號的三十七名俄國公民血債血償,已經開始朝著遠東增兵!
要知道,日本北海道上方不到一百公里,就是俄國的領土,而俄國對于北方四島的占據欲望,乃是一刻都沒有停息過!!
日本內閣也是十分緊張,因為此時的日本是不折不扣的外強中干,所有國民體系都已經變成了繃緊的弦,其形勢已經危急到哪怕什么都不做,一年之后這個貧瘠而瘋狂的帝國就會因為經濟崩潰而倒下。
此時與清朝的戰爭已經讓他們神經緊繃,如履薄冰,若是沙俄這樣的老牌強國一旦介入,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方林巖又看了看戰爭進度條,發覺和之前一樣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顯然雙方的空間戰士都沒有什么本質性的進展。
接著方林巖將面前剩余的半杯清酒一飲而盡,接著對著面前留著仁丹胡的居酒屋老板微微鞠躬,說了一聲“阿里嘎多”,然后來到了長崎港口的街頭。
天氣乃是微雨,
空中陰云密布,
鼻子里面嗅到的是強烈的魚腥味氣息,
這里的城市建設已經初具規模,在方林巖的眼前,一排木制的電線桿延伸向了遠方,街頭的人力黃包車有著夸張的巨大輪子,甚至幾乎達到了一人的高度。
拉車的日本人矮小瘦弱,前后披著寫著自己姓氏的號衣,腳下則是類似于人字拖的膠鞋。
被硬化過的地面哪怕是下了雨也不會顯得泥濘,還有板著臉身穿制服的巡警嘴里叼著哨子,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動靜,腰間還佩著西化的佩劍。
不過,這里是港口附近的樣子,在遠處的丘陵地帶,日本的傳統建筑則是密密麻麻的排列著,那里并不會比天津強到什么地方去。
而街頭的行人都是以頭上勒著白布帶子,
身材矮小脊背佝僂的男子居多,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日本的碼頭工人,常年的辛勞也只能讓他們勉強能夠吃飽飯,養活一家人而已。
一旦出現了病痛,那么對這個家庭就是滅頂之災,家中的女眷淪為娼妓是很普遍的現象。
大概每走出十幾米遠,方林巖就能見到一家掛著粉色燈籠的店鋪,里面或坐或站著一些穿著花花綠綠和服的女人,臉上的粉一笑就簌簌往下掉。
不過這里是港口嘛,對于經過了長時間航行的各國水手來說,他們那旺盛而無處發泄的精力有地方宣泄就不錯了,對大多數水手來說,女人總比男人好。
所以這里的所有風俗店都稱得上是生意興隆,當然,日本政府此時也對此行業課以重稅,他們的聯合艦隊就是這么一點一點的從底層日本人身上壓榨出來的。
等到方林巖離開了港口區域之后就發覺,泥濘的道路,發霉的茅草屋頂,忙碌而骯臟的農民也開始出現在了眼前,這樣的貧窮,骯臟,落后的樣子,才是日本最真實的面貌。
可是,方林巖卻感覺得到,這些默默承受著四倍重稅的民眾的身上,卻浮現出了一股令人難以形容的活力!
這種活力,是在bj的那些旗人身上,民眾身上,是根本看不到的,就像是在石頭依然在死命的吸收著養分生長著。
“真抱歉啊。”方林巖壓了壓頭上戴著用于遮雨的草笠,默默的道:“我就是來摧毀這一切的。”
此時的方林巖,已經放棄了刺殺當下首相伊藤博文的打算,這是從李宮彰身上獲得的教訓,因為截止到現在為止,李宮彰已經遭遇了三次刺殺,可是他依舊安然無恙,反而刺客被殺了不少。
在所有人的屬性都被壓縮了的情況下,方林巖并不認為自己的刺殺手段就能比別人高明多少。
很顯然,這種在歷史上都留下了鼎鼎大名的核心人物,必然受到了位面之力的額外保護。
之前他在經過上海的時候,特地耗費了一些時間對當下的日本情況進行了深入的調查。
因為有著王五和喬家介紹的人脈,當然還有現在方林巖不缺錢了,不僅如此,在前幾年的時候,國內還一度掀起了留日的風潮,所以方林巖獲取這些情報其實也沒有耗費太久的時間。
這一次前來長崎,他的刺殺名單上一共是有六個人的,方林巖給自己劃下的及格線是四個人,干掉了這四個人之后,若是還有余力的話,那么再對其余的人下手。
至于破壞船廠或者船塢之類的設備,現在距離印象當中的甲午中日海戰還有整整一個半月,日方有足夠修復和緩沖的時間,所以被方林巖列為備選計劃。
接下來,就是枯燥的蹲點,盯梢,還有搜集資料了,說實話,方林巖并不擅長這個。
但他現在是有靠山的人,勞倫特的召喚時間早在一周之前就已經到了,而現在方林巖已經不需要他,于是再次做了伸手黨。
于是方林巖在勞倫特回去的時候就讓他帶話,請伊夫琳娜給自己派一個資深間諜過來,如果有可能的話,還要對這個時間段的日本歷史比較了解的。
夜色漸漸的降臨了下來,雨水依然淅淅瀝瀝的不斷,方林巖找到了一家廉價旅館住了下來,從窗欞上破舊的晴天娃娃旁邊看過去,可以見到街上開始出現了排著長隊的日本工人,他們用麻木的表情和機械的動作來迎接下班的到來,哪怕是這樣,依然有被稱為“那摩溫”的工頭在旁邊喝罵著。
鑒于日本房屋非常糟糕的隔音效果,方林巖謹慎的檢查了自己左右的房間,確定沒有人以后,這才直接施展出了強化言靈術進行了召喚。
光芒閃耀,開啟了傳送陣,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年齡大概在六十歲的老人踏入到了房間當中。
他身穿燕尾服,打了一個領結,其外表看起來有些類似于肖恩康納利的紳士造型,對著方林巖謙卑的半跪,行了個脫帽禮。
“騎士長閣下,我是拉明,很榮幸為您效力。”
方林巖點點頭道:
“說說你的經歷吧,我想勞倫特已經將我的需求提交了上來。”
拉明微笑道:
“騎士長大人,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是女神復蘇以后才成為信徒,然后在半年之前蒙授女神的恩寵,進入了神國當中。”
方林巖頓時一呆,猶豫了一下之后才回過了神來,明白了拉明的潛臺詞,他在生前是與自己乃是同一位面的人!并非是女神從魔法位面帶來的虔信徒。
于是方林巖道:
“女神在咱們位面復蘇才三年左右,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蒙受神恩,進入神國,那肯定是為女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哦。”
拉明謙虛的道:
“我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負責主持了神恩廣場的設計,同時還為女神發展了近千名信徒。”
“不過,我雖然在建筑行業當中小有名氣,真正的職業卻并非是設計師。”
方林巖道:
“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拉明微笑道:
“間諜,我一直都在日本做間諜。”
一番詳談下來,方林巖對拉明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他生于1930年,乃是美日混血兒,其母親(日本)很早就將之拋棄了,由父親撫養長大,參加過三年的越戰,接下來因為膚色和血統的原因,在日本做過長達二十年的間諜。
在做間諜的時候,拉明的妻子乃是東京大學建筑系的教授,因此拉明也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然后從間諜這一行退下來之后就成為了一名建筑師,擁有極強的交際能力和相應的專業能力。
更關鍵的是,在日本生活的這二十年當中,他也對日本擁有足夠的了解。而這也是女神的絕大部分神國中的信徒做不到的――因為他們都是希臘人,估計也就只是聽過日本這個名字而已。
說實話,方林巖對拉明還是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ok,拉明,現在我對你介紹一下我們的環境,還有我的需求”
半個小時之后,已經改頭換面的拉明離開了方林巖的房間,此時的他已經打扮成了當時的日本浪人的模樣,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穿著骯臟的和服,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氣,走路也是歪歪斜斜的。
這樣仿佛野狗一樣的浪人在港口當中很是常見,也就是幕末時候失去了主公的野武士最常見的歸宿,將時光在酒和晃悠當中消磨而去,或者去為黑社會做打手,成為“用心棒”。
當時的人們嘲諷道:野武士的家里面除了被子和鍋之外,還有一塊大石頭,當他感覺到冷的時候,可以舉大石頭取暖。
在聽取了方林巖的計劃之后,拉明提出了另外一個設想,那就是尋找代理人。
像是長崎這樣的港口,魚龍混雜,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陌生人進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離開。并且現在還是屬于科技很落后的1894年,基本處于防盜靠狗,交通靠走,娛樂靠手的時代。
所以,這地方的治安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并且底層社會也一定會相對混亂很多,比如走私的,販賣違禁品的,混黑幫的等等,哪怕是官方估計也是兩眼一抹黑。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能夠掌握住一兩個黑幫的boss,發動他們的力量來做事,以利誘之,以威凌之,那肯定比單打獨斗要好得多。
很顯然,方林巖覺得拉明的意見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比自己之前的計劃強。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林巖便放手讓他去辦了,自己則是安心留在了小旅館里面玩兒零件了。
耗費了兩天時間之后,拉明已經盯上了一個叫做丸口組的黑幫,這個黑幫的前身就是一個小的走私幫派,外帶售賣各種消息,其規模大概由十幾名骨干組成,其大頭目叫做德川忍。
方林巖第一次聽說其名字之后,還以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忍者,但遺憾的是這廝肥頭大耳,身高不到一米六十,體重絕對超過兩百斤,屬于走路都要猛喘氣的。
當時方林巖還有些嫌棄這個黑幫的規模太小,但經過拉明的解說以后才知道,黑幫的骨干成員,就是屬于完全脫離生產,只是由幫派供養的職業打手,被稱為若中。
而每一個若中還會統領五到十名普通成員,這五到十名普通成員就算是半兼職的了,平時做的也都是魚販,商人,搬運工等等活兒,只會在幫派出動的時候有錢拿。
所以,實際上丸口組的人其實是有數百人的。
拉明選定德川忍的原因,是因為胖子一般都是眈于享受,沉迷酒色,所以意志力很差,外加德川忍還有好幾個女人,孩子都有六七個,所以就更便于威脅控制。uu看書
當然,更重要的是,德川忍能夠在這地方立足,是因為他的姐姐嫁給了本地的警視長,其關系網可以說是密布黑白兩道。
于是在第三天的夜里面,拉明告訴方林巖時機成熟,是時候行動了,方林巖便換上了一身衣服,然后與拉明一起前往埋伏。
兩人默默的在黑夜里面穿行著,最初的時候還在街道上行走,但是后來則是已經穿行在了小巷里面,這里就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了,方林巖穿著的草屐和褲子上都被濺上了大量的泥水。
很快的,他們就來到了一座道場門口,這里旁邊的空地上面,停著不少的人力車,馬車等等,車夫們都湊到了一起聊著天。
而大門口雖然掛著兩個南瓜大小的燈籠,可是在夜晚依然顯得頗為暗淡,可以說是要很勉強才能看清楚門匾上面寫著“炭火燒肉丸道”幾個字,白色的燈籠上也是寫著一個黑色的“道”字。
在門口矗立的是幾名侍者打扮的男子,但是身上卻有一種乖戾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