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真正的強迫癥患者，偽強迫性精神分裂患者存在很高水平的異常主觀體驗，比如身上敏感，比如覺得自己有病，覺得自己的皮膚正在潰爛。
沐春建議張文文回一次北美，或者與哈佛那邊的教授交流類似案例，郵件或者電話都可以，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親自過去。
“要弄清楚疾病的變化和為什么會這樣，僅僅是治療一兩個病人是遠遠不夠的。當我們在治療一個病人的時候，更多病人可能正在被誤診，被認為是想得太多或是性格古怪。”
沐春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于是他又躺在椅子上拿起了手機。看著小西瓜的更新，這家伙又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張文文這些天也做了不少功課，并且提議應該開設類似的身心科專業培訓，能夠讓更多其他科室的醫生也了解到病人在身體疾病之外，可能還在忍受著精神上的折磨。
楚思思覺得這件事情也許楚曉峰帶頭提議會更容易引起大家重視。
沐春卻是一副把事情都告訴你們了，接下來的事你們自己想辦法的局外人姿態。
另一邊，黃可回家以后勸說劉小聚不要去京一附屬輸液，最近霧霾太大，京一附屬又遠，而且人總是很多，每次看一個感冒都要排一兩個小時隊伍。
劉小聚卻說，最討厭這種多管閑事的醫生，自己的病人看看好就可以了，沒事去管別的科室的事情。
“可是在醫院吵成那樣的確非常不合適啊。”
黃可想要多說幾句，孩子卻在一旁哭了起來，劉小聚坐到沙發上抱了一會孩子，就說自己咳嗽，不要傳染給寶寶比較好。
這兩年黃可已經知道他這句話意味著什么了。
今晚劉小聚又會在書房睡覺。
書房，說起來也沒有幾本書，卻有一張五尺大小的雙人床，原本這間朝西的房間就是給孩子讀書用的，如果雙方的父母來了也可以暫時當臥室使用，然而這張床現在卻成了劉小聚每天睡覺的地方。
丈夫是不是有外遇了？還是只是單純因為孩子越來越大，他對自己的感情開始淡薄了？
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雙休日，趁著劉小聚去公司加班，黃可猶豫不決了一個小時，最后還是讓阿姨帶孩子去小區花園里曬曬太陽，雖然外面霧霾未散，可是黃可覺得今天再不做一些調查，這日子實在是沒有辦法過了。
黃可先從書房著手，劉小聚雖然算不上讀書人，但是書桌上卻是干干凈凈，文件歸文件摞在左邊臺燈處，電腦在書桌的右邊，書桌右下方是三個小抽屜，最上面一個帶了鎖，平時都有一把小鑰匙掛在抽屜上，下面兩個抽屜里是一些英語單詞卡、充電寶和健身卡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勉強翻到兩張火車票，也是劉小聚最近出差的兩個地方，看不出半點有了外遇的跡象。
黃可也看過一些專門寫給女性看的文章，說什么越是有外遇的男人越是沒有痕跡，這種文章的標題也就是文章的全部內容了，就是告訴女性，如果丈夫在家里什么東西都整整齊齊，看不到半點隨心所欲或者亂七八糟的痕跡，越是說明他可能在外面有了別的什么人。
欲蓋彌彰嗎？
黃可也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比較合適。她在書桌旁的電腦椅上坐了下來，這張椅子從買來到現在，黃可一次也沒有坐過。
當她坐下來的時候，她注意到那個鎖緊的抽屜。黃可試著打開，結果紋絲不動。
“鑰匙呢？”
她又把書桌周圍翻了一邊，沒有發現鑰匙。
真是好笑，既然鎖了起來，怎么會把鑰匙留在外面呢。
可惜，黃可是個記憶力很好的女人，這張書桌買來的時候就有兩把鑰匙，她怕孩子使用書房的時候覺得好玩，把抽屜鎖了結果鑰匙不知道放到了哪里，就問廠家多要了一把鑰匙，和家里所有房門鎖的鑰匙一起放在了客廳的儲物柜里。
她猶豫著是不是要把抽屜打開。
也許，打開以后，兩人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里面會有什么呢？
也許是女孩的照片，也許是兩人的定情信物？
這年頭還會有人寫情書嗎？
還可能是什么？
黃可想著想著，已經渾渾噩噩地走到客廳從儲物柜里拿出了鑰匙。
周一上午，劉小聚的咳嗽已經基本恢復，黃可說最后一瓶藥水還是去京一掛了吧，早點去也不用排太久隊伍。京一附屬似乎針對這次呼吸道感染高發期提前做了準備，增加了輸液室的座位數，還臨時開放了輸液預約登記通道。
但是劉小聚忙著公司里的事，說沒什么事就不去醫院掛號了，他好像不怎么喜歡去醫院，黃可覺得這種不喜歡不是一般人對醫院的態度，一般人平時沒事當然不會想到要去醫院走走，又不是咖啡館也不是電影院的。
“你說你看見了什么？”
沐春正喝著咖啡，被黃可的話嚇得燙到了舌頭。
“我......是女性的絲-襪，長款的那一種。”
“這么說是有外遇？還是有外遇？沒可能啊，不像啊！”
沐春搖搖頭，在門診室走來走去，心神不寧的樣子。
黃可只能轉過身和沐春說話，她還是習慣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沐春這樣走來走去，黃可的心也跟著晃來晃去。
“額？還有什么？”
“還有好幾瓶潤膚露或者說潤滑液，我也不知道，因為是英語的，還有非英語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黃可咬著嘴唇，看起來很難受。
“拍照片了嗎？”
沐春忽然問道。
“什么？拍照？什么照片？”
“將來如果真的討論離婚的話，這些可都是證據呢。”
“離婚？從來沒有想過，我有些后悔了都，為什么要去看到這些東西，現在劉小聚回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看他的眼睛。他對我還是很好，昨天還給我買了一對耳環，很漂亮的，而且一點也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