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宣宣還可愛？”
“她不是宣宣嗎？”
仿佛獵人聞到了獵物的氣息，劉田田一溜煙跑到五樓，看到楚思思正在看書，壓低聲音說道：“你還記得上周的課嗎？”
“上周？”
“嗨，就是一個會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那種。”
“你是說上周的文學中的病例分析課？但那只是文學里得劇情吧，我覺得現實中很難會遇到，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身心科醫學本來就不是個只研究正常人的精神狀態的學科吧。”
劉田田嚴肅的樣子倒是讓楚思思有些驚訝，這丫頭平時沒這么認真吧，“你說得對，要向劉田田同學學習。”
“學習什么呀，還記得那個跳芭蕾舞的趙萍嗎？當時江主任都快瘋了，當了半輩子婦產科醫生，沒見過那種沒懷孕卻非要說自己懷孕的，后來還是沐醫生解開了謎題。”
“趙萍？”一絲光從楚思思眼中流過，趙萍這個名字她怎么可能忘記，別說她不會忘記，恐怕醫院很多人都會記得這個病人吧。
難道說這樣的病人真的又出現了。
仿佛第二個獵人聞到了獵物的氣息。
“你別呀，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猜測啊，畢竟你也說了這樣的病人很少見對吧，里比較多，現實中確實也不多。”
楚思思正披上白大褂打算去找劉田田說的這個病人，聽劉田田說話語氣忽然一變，她只好回到座位上，原本激動的心情也冷靜了大半。
“看你激動的，我也一樣。”
“嗯，激動也沒用，要是真碰上類似的病人，我也就能看看，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幫助他們。”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真的很奇怪，你會叫自己名字嗎？”
“誒？”
“比如說，你會說，'我可愛嗎？我比思思可愛嗎'這樣的話嗎？”
“這……不會啊，一般人都不會這么說話吧。”
“是啊，一般人不會這么說，但觀察室躺著一個病人，就是這么說的，我聽的清清楚楚，拿藥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病人的名字挺好聽的，叫方宣宣，特別記住了一下，本來我記名字就厲害，護士的職業習慣嘛，就在剛才，我查房后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方宣宣在我身后說了這么一句古怪的話，她說，'我可愛嗎？比宣宣可愛嗎？'”
故意壓低的聲音，透出略帶詭異的音調，楚思思仿佛都能看到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唇間流出的低吟。
“呼，你不要嚇我。”
“我沒嚇你，是我被嚇到好不好，剛聽到的那一刻其實沒什么感覺，可是幾秒后，忽然我就越想越不對勁，然后我就來你這里了。”
正說著，劉田田的電話響了起來，急急忙忙下樓工作，腳步聲沒走遠，楚思思合上書也跟了出去。
“楚醫生，你去哪啊？”
“啊，我去抓個病人。”
“病人？哦，科室獎金就靠楚醫生啦。”
楚思思翻了翻白眼，對沐春的話又氣又想笑，再想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也變成了聞到病人的氣息就兩眼放光的獵人，真是太不優雅。
和五樓的安靜相比，樓下可就熱鬧多了，六月剛到，這座臨海的夏日之城不僅變得郁郁蔥蔥，還活躍著各種給人們平靜生活增添小麻煩的病毒。
春夏季感冒，春夏季腹瀉，這些病每年準時來訪，一旦病人扎堆來醫院，花園橋的醫生和護士們都會忙碌起來，從早忙到晚也是常事。
觀察室只有一間，方宣宣就躺在里面，按理說她的胃疼應該已經緩解，可是此刻卻讓醫生的腦袋也跟著她的胃一起疼了起來。
“她到底是哪里疼？剛才檢查過了，就有點淺表性胃炎，不至于疼了那么久。”沈子封皺著眉頭，走廊里還有一排病人等著，他覺得腦子懵懵的，看著方宣宣痛苦的表情，他的胃也跟著抽搐起來。
“家長來了嗎？”
“家長還在來的路上，學校老師在走廊上，老師那邊也幫不上什么忙了。”李小梅回答道。
“學校的衛生老師又不是整天盯著每個學生的，他們也就是應急處理，更多的情況也說不上來，還不如問問同班同學有用，但目前來看，血液指標都正常，我都想不出她為什么還那么疼。”
“要不然找方主任來看看，會不會是急性膽囊炎之類的。”
病床上的方宣宣緊緊閉著雙眼，身體側臥，面朝窗戶，被朝著沈子封和李小梅的方向，整個人蜷曲著，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方主任來了也是一樣，如果是急性膽囊炎，她的白細胞和中性粒細胞會升高，膽結石也一樣，血常規沒有異常，除非是驗錯了。”
出于謹慎，沈子封朝方宣宣走去，俯下身，輕輕拍了一下方宣宣的肩膀，女孩痛苦的聲音稍稍緩了下來，四下里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我需要給你做個檢查，你平躺一下可以嗎？”
聽了沈子封的話，方宣宣似乎很配合，配合地平躺著。
“雙腿曲起來，慢慢來不要著急。”
沈子封的語氣很溫和，方宣宣雙眼仍舊緊閉著，照著沈子封的意思仰臥曲腿。
“我需要進行腹部檢查，等下你聽我口令緩慢呼吸，好，先吸氣。”
沈子封要對方宣宣進行的是墨菲征檢查，如果有急性膽囊炎癥狀，方宣宣在深吸氣時會突然停止吸氣，因為手指觸碰到發炎的膽囊造成疼痛，導致患者突然忍住呼吸不敢繼續吸氣以避免疼痛。
當沈子封的雙手觸碰到方宣宣的腹部時，她的表情愈發痛苦了，這讓沈子封更是犯愁，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檢查時，方宣宣又沒有出現墨菲征陽性的情況。
這就更可以排除膽囊炎癥造成劇烈腹痛的問題了。
到這里，沈子封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其他情況，這個女孩看起來還小，但也是中學生了。
想到這，沈子封的后背微微冒出一些冷汗，六月里覺得涼風透進了毛孔叫人心里不安。
“小梅，快，去找一下江洪主任，讓她來觀察室幫下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