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人,自然是李時珍。
陳初見設立太醫院,他為御用太醫,要他多指點教導一些年輕人,聽聞這些天大秦都丹師云集,他也不想錯過此機會。
來園居,見人煉丹,的確令他意外。
能煉制寶丹,雖然火候差了,但也屬能教導的苗子。
所以,開口提點一句。
丹云子被質疑,臉色沉沉,本就不樂意被強擄而來,如今還有人公然詆毀貶低他,心頭怒氣難言喻的暴起。
“你一鄉野丹師,造詣不通,瞎胡說些什么,紫韻丹在此,上品無疑,還信口雌黃的潑老夫臟水,你居心何在?”
丹云子怒氣一喝。
“丹云子大師息怒。”
人群中的丹師,苦笑勸解。
丹云子哪能罷休,事實擺在眼前,睜眼說瞎話的指認他煉制的上品寶丹,連下品都不如,這是對他丹道造詣的一種質疑,挑釁,褻瀆。
“即便老夫不教爾,爾也用不著玷污老夫聲譽,是認為老夫上品煉丹師的身份是造假的?大秦丹師都是些什么人,就這品質,一輩子難煉出好丹。”
丹云子嚴辭譴責。
諸多丹師們臉色不大好看,這一句話,把大秦丹師都帶上了,實屬有些過分。
不過念及被睜眼說瞎話的誣陷,是有怒氣,他們也就忍了。
人群中的王翦、包少府等,認識李時珍,自詡能煉制道丹,一時間沒說話,想看看這位能人,到底有何能耐?
李時珍也明白丹云子怒從何起,拱手,作揖一拜,淡笑道,“剛才是老夫唐突了。”
說完。
并沒結束。
李時珍又繼續道,“紫韻丹,乃屬上品寶丹不錯,以主藥紫韻寶花、離牛血、火旭果三味為主,又增添二十四味上品靈藥輔助。”
“想來閣下身上沒‘離牛血’,便以火紋魔牛的血代替,兩者皆為火性寶血,藥性相近,但有一點,閣下可能沒考慮到,那就是火紋魔牛血涵蓋土屬性靈氣,參合煉制,會令效果大打折扣,除非剔除出去。”
“閣下若沒‘離牛血’,無法剔除,其實可用‘火蛇蘭’代替,‘火蛇蘭’是火靈蛇血澆灌,雖是絕品靈藥,但藥效與‘離牛血’最相近,煉制出來,能讓紫韻丹品質到達中品,或上品。”
一席話,瞬間令現場寂靜。
高手過招,一開口,就知有沒有。
在場大多數人是丹師,對李時珍說的,自然能了解,不少人亦恍然大悟。
連丹云子火氣也壓下,怒氣淡去,瞠愕的盯著李時珍。
想說一句‘只會紙上談兵’,終究沒出口。
因為,李時珍說的是實話。
他確實是用了‘火紋魔牛血’代替‘離牛血‘,深思李時珍的話,內心豁然一驚,火蛇蘭這靈藥,他的確沒想到。
李時珍又開口,“而且閣下控火方式不對,用的玄火也不對。”
丹云子:“……”
眾人:“……”
某位丹師疑惑問道,“這位丹師,煉丹還要選玄火?”
李時珍立即解析笑道,“這是自然,因為天地靈火,大多有屬性,而我們提煉的靈藥,也分了金木水火土等屬性,此點,大家應該清楚吧。”
眾人深思中點頭,的確如此。
李時珍繼續道,“倘若以相克的玄火煉制一些對屬性要求特別高的丹藥,這是相沖的,容易削弱靈藥本身的藥性,無法達到最佳效果。”
眾人愈發沉默。
陷入深思,分析之中。
“而閣下用的玄火,是土屬性,略克火性靈藥、寶血,故而也是此丹略欠火候的失誤之處,若改用木性玄火,或以木性真元催火,可避免這問題。”
李時珍挑毛病,也給建議,逐一解答。
諸丹師亦心服口服。
丹云子神色越是凝重、謹慎,內心不得不驚嘆,此人說的,的確如此,受益匪淺。
但他可不認輸。
畢竟聲名在外,之前擺了那么大架子,豈能讓人看了笑話。
最終,還是吐出一句,“紙上談兵,你算厲害,但屬小道,煉丹于手,才是真本事,先生如此自信,老夫但愿先生見先生煉丹賜教。”
“這……!”
望了望周邊人,要想招人,的確得拿出一些本事來。
畢竟,拜師,拜師,師父得行,才有人拜。
“也罷。”
李時珍拱手,取出‘李時珍煉丹爐’,看不出品級,但極非凡。
丹云子發現,與他的煉丹爐不同。
‘李時珍煉丹爐’有八個火口。
眾人也是拭目以待。
若大秦也出一位能煉寶丹的大師,那,何須看人臉色。
李時珍準備煉丹。
但略是尷尬的,身上沒帶靈藥。
“先生需要什么靈藥?”
某位丹師詢問。
李時珍說出紫韻丹材料,與丹云子煉丹的材料一模一樣。
眾人齊聚不了。
但這是大秦都。
王翦暗中派人即刻去取。
沒一會,有人送來了。
李時珍知曉來源,也沒多說,當場煉丹。
同樣用了‘火紋魔牛血’。
且用了同樣的手法。
不僅令丹云子震撼,都以為李時珍偷學了他的東西。
但細細查看,又略有不同。
而且,他以奇特手法剔除了火紋魔牛血的土屬性。
一個火口打開。
一刻鐘不到。
丹成。
丹云子要大半天,而李時珍一刻鐘不到。
丹爐開。
濃厚的丹云彌漫,紫芒閃耀,藥香四溢。
眾丹師丹道造詣不高,但品丹的本事不小,一眼能辨析。
沒有對比,還真看不出。
一對比,就能看出丹云子煉制的紫韻丹劣質,而李時珍的,則是上上品。
連丹云子自己都看得清楚。
內心大為震驚,不可思議。
畢竟,煉制的是同一種丹,用的是同樣的材料、控火方式等。
“佩服。”
丹云子躬身一拜,喊道,“先生,之前多有失禮,還請見諒。”
“無礙,丹道切磋,才能相互成長。“
李時珍淡笑。
丹云子惶恐,苦澀一笑,“先生能一刻鐘能煉把紫韻丹煉成上上品,至少能煉制上古寶丹,這等造詣,東荒誰能及,我這點為微末伎倆,怎敢在先生面前班門弄斧。”
不是想認輸。
而是輸得一塌糊涂。
一刻鐘煉上上品,且還是將錯就錯的煉制,這等造詣,是他生平未見。
丹云子的恭維,引起眾人驚愕。
感覺有點夸大。
丹云子苦笑,“諸位,一刻鐘內,能在參雜錯一味主藥的情況下,煉制上上品寶丹,此等手段,東荒的確找不出,以此看,這位先生至少能煉制上古寶丹,甚至……”
話,點到為止。
所有人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甚至……道丹嗎?
東荒,誰能煉制出。
“大秦有此能人,卻‘請’老夫來,看來是想看老夫笑話呀。”
丹云子感覺自己之前的行徑,有點自取其辱。
某角落,鈞天教子看得眼熱,他是見識過鈞天皇教中強大丹師煉丹的,能對比,看出李時珍的不同凡響。
頓時走上前來,打算挖墻腳,把大秦這位能人挖走,連他這位皇教教子也躬身一拜,禮貌的問道,“敢問先生尊名?居于何地?”
問清來歷,必定上門挖走,此等絕世能人,鈞天皇教要定了。
李時珍轉頭,凝視鈞天教子,拱手還禮道,“我乃陛下親賜御用太醫,李時珍,現居于太醫院。”
丹云子:“……”
鈞天教子:“……”
鈞天教子臉上的笑,僵固了。
丹云子,及落星海幾人都呆滯了。
陳初見,又是陳初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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