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過去,小劉備的傳播已經有了一定規模。
“嬰寧怎么就是只狐貍精呢?誒....”
“黃兄,莫非你也?”
“什么我也?不說這個,香玉竟也是只花妖....”
“秋練是鯉魚精,這鯉魚哪有那種地方,莫非是嘴?聽說鯉魚無牙,將木棍放入便會本能吸吮....”
“哎呀,兄弟,你在說什么?”
“妖怪什么的都是小事,關鍵是高潮時刻就沒有了,有沒有人知道這書是何人所著?我去他府上送點東西,這不是快臘祭了么,聊表心意。”
“似乎是朝中的尤大夫....”
姚氏書坊前方,聚集的人群多是在議論那本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劉備。
只不過言論稍稍含蓄了些,只討論了故事,沒有更進一步,畢竟沒幾個人能厚著臉皮,在光天化日之下談論房中之事,最多,也就是談論人與妖之間的仇恨,再借此批判一番,表達自己的不滿,順便打聽作者府邸。
一個瘦小的身影試圖擠過人群,立時引來陣陣不滿。
“干什么,沒看到這么多人排隊嗎,懂不懂禮數?”
“喂,說你呢,后面排隊!”
這些都是聽了那人妖相戀的故事,心下好奇,想購書的人。
其中不乏有玄鳥衛,這些潑皮閑漢平日里最是喜歡這些東西,對妖物也沒尋常百姓那么畏懼,殊不知其實就是上林苑中的同僚在兜售。
由此可見,子受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
姚氏書坊的掌柜被一群人推搡到了外圈,急忙解釋道:“我是這書坊的掌柜!還請諸位先讓出一條道來!”
“原來是掌柜的....”
“早說啊,我們都是來買書的,還不快開門?”
姚掌柜從人們讓出的一條小道進了書坊,卻沒有開門,書坊內只有他和住在其中,不明就里的一個小童。
小童剛醒,還有些迷茫:“掌柜的,這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都是來買書的不成?”
姚掌柜一臉急色,道:“外面這些人,可都是來買那本書的。”
小童愣了愣:“哪本?東游記嗎?貨有些不夠了。”
姚掌柜搖頭,哪本書顯而易見,就是那本尤渾帶來,寫滿了低俗之語以及人與妖物相戀的書。
朝歌外的貴族對印刷書刊報紙可能還會有些猶豫,因為人們已經識字,如果更進一步學習知識,很容易妨礙他們的官路。
諸侯貴族的臣子,可都是出自名門望族,基本壟斷了地方官。
而朝歌貴族和朝歌之外的貴族不同,他們不仕官,而且正處于一個轉型期,意圖以商業立下一家之根本。
所以他們對印書賣書沒什么抵觸,而且賣的書冊都是以游記為主,并不礙事,還能和朝臣打好關系。
何況尋常百姓只是能識字的,認得出紙上寫的是什么,卻不一定能懂得其中深意,很多高深的東西,還得自己去悟去理解。
姚掌柜陷入沉思,既然如此,自己當初為什么不印尤渾的那份稿子呢?
因為寫了人妖之戀,太過禁忌?
因為充斥著低俗之語,不堪入目?
這些有的沒的,和當前火爆的場景一比,似乎算不得什么。
一旦刊印,必然能賺個盆滿缽滿,而賺錢不就是整個姚家所需要的嗎?自己說不定也能提升在家中的地位,得家主看重。
朝歌之中的貴族經過兩次叛亂,已經不多,正是難得的擴張期。
姚掌柜作為姚家旁系,自認為有幾分學識與幾分文字鑒賞能力,那書冊確實充滿了低俗之語,但也確實吸引人。
那日他將被踩了的書冊撿走后,不僅一口氣全都看完了,還忍不住和妻子分享。
然后用著書上前所未有的知識完成了前所未有的次數,到了今日,妻子竟是又懷孕了。
窮人孩子多是壞事,但對有一定地位的人來說,那就是多子多福啊!
姚掌柜做出了一個決定,刊印那本書。
但多少也得顧忌一點貴族名聲,不能是原版,低俗之語可以有,不過得盡量少些,文筆也得更優美些,將其高端化。
最關鍵的是,將后頭斷掉的部分補全,講故事講一半停止了,這算什么事?
狐貍尾巴現出來了之后呢?之后呢?這可是在床上啊!
數天之后,姚掌柜從貴人處拿到了稿子,來到姚家的印刷工坊。
活字印刷是個辛苦活,即便工匠們因為報紙的緣故,都能識字,但排列活字的工夫也不能省。
“掌柜的,這也太趕了吧?真是要命啊!”
“是啊,掌柜的,三天之內印完,肯定不行!”
“這根本不可能完成!”
姚掌柜想了想,說道:“這個月,每人的工錢再提三成,快入冬了,也好讓大伙添件冬衣。”
一名伙計斷然拒絕:“掌柜的,這不是錢的問題……”
“五成。”
“掌柜的,大伙兒也得休息啊,早出晚歸,還得應付工部的拆遷,這家里都住慣了,誰愿意搬走啊....”
“是啊,這樣太累了....”
姚掌柜比劃著手指,說道:“八成!”
一名伙計站出來,大義凜然地道:“掌柜的,添冬衣不重要,工錢也不重要,但這本書重要啊!為了能讓這么完美的書刊印發售,就算是不吃飯,不睡覺,我也要印完!”
“掌柜的放心,今兒起俺就住在工坊了,就算俺家被工部給拆了,俺也不離開半步!”
“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早就貪圖工部那點拆遷款了,工錢一提,等新城的房屋建好了,換間更大的屋子也不難!”
“不就是說了你一句?至于把我的活字給藏著?”
姚掌柜對工匠們的反應很滿意,工錢和賣書賺的錢相比,只是蠅頭小利。
他現在缺的就是時間,這些書冊上的內容終究有些上不得臺面,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時候會察覺,萬一晚了,說不定會禁止發售。
只有盡快發售,賺上一筆,才能跟著啃啃骨頭,其實哪怕最后虧本了,本質上也沒什么損失,和那位貴人搭上關系,可是千年難遇的機會。
在箕子與梅伯都去了孤竹國以南之后,朝中可就剩下這么一個宗室了,其地位不言而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