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有些不解:“陛下,這科舉是何物?”
子受定了定神,開始忽悠。
他沉聲道:“在紙上出題統一考校,分科而舉....”
子受將自己所了解的科舉給張大說了個大概。
張大恍然:“原來如此,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容臣多花些時日,拿個章程出來。”
三兩下忽悠完張大,子受長出一口氣。
搞定了。
科舉有優點,這是毋庸置疑的,開放考試能吸收大量寒士進入政權,有益于擴大和鞏固統治基礎,選拔官吏也從此有了文化知識水平的客觀依據。
可這世上存在只有優點沒有缺點的事情嗎?
科舉也有大量缺點。
有了科舉,靠考試選官,什么文王渭水訪賢,劉備三顧茅廬的佳話就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減少了挨刺的可能。
再者,科舉制堵死了小吏的上升通道。
那些開始自學的新官,有不少都被充作了小吏,他們是沒有經歷科舉的,而在科舉出現后,無疑更加低上一等,上升的路就堵死了,小吏沒法升官,就只好撈錢。
宋江原來擔任的鄆城縣押司就是小吏,為啥要反,看不到前途唄,黃巢幾次沒考中科舉,《不第后賦菊》出來了,反詩啊!
這說明什么?科舉容易導致吏治腐化!
最關鍵的是,科舉的可操作空間極大。
科舉制前后經歷一千多年,成為世界延續時間最長的選拔人才的辦法,這一制度是個好制度,但只要內容一改,味道就變了!
隋朝開始有科舉,可那時候沒選出幾個人才來,到了唐時才真正通過科舉選出了人才,這就是科舉內容的重要性。
尤其是明清兩代,考試的內容狹隘,明朝只設進士一科,還來個八股文,這時候問題就打了,清襲明制,搞的更僵化。
子受對此很有自信,只要控制好內容,科舉是好是壞,就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而且極其不容易挨刺,因為歷史已經證明過,他知道科舉的好處在哪兒,反轉的地方在哪兒,只要刻意避開,群臣壓根沒有下刀的地方!
就算再退一步,內容上不太可控也沒事,只要確定了科舉,很大程度上就能賺些昏庸值,畢竟科舉本質上還是智力考試,選拔出來的官員毫無政治經驗,對于治理地方完全沒數,明清很多調任地方的官員離開師爺就玩不轉了。
這一切加上前頭的吏治腐壞,還用發愁嗎?
解決了招賢館的問題,子受稍微放心了一些,開始動手操作另一件事。
都怪那些破貴族,賴在朝歌不走,還亂發些報紙,這才導致了混子們自發學習,怎能不懲治一番?
你說你家先祖怎么怎么牛逼就怎么怎么牛逼?
不行,憑啥啊?你說牛逼就牛逼了?我反對!
子受當即就派出人手,通過自己發售小劉備的渠道,刊發了一大堆新奇的看法。
比如大禹可能沒有傳位給啟,而是傳給了伯益,啟是殺了伯益之后才取得了王位。
又比如,如今大商群臣所推崇,助成湯平定夏桀創立大商的伊尹,可能是個竊國大盜,想搶成湯孫子太甲的王位,而世人流傳的無能之君太甲實則是個有為之君,殺了伊尹奪回了王位,重定天下。
而這些驚世駭俗的看法論點之中,最容易引起轟動,讓人聲討的,便是堯舜禹的禪讓。
真的是禪讓嗎?我不信。
堯幽囚,舜野死。
舜可能是趁著堯年老昏聵,搶了堯的位置,還將他囚禁起來,后又流放,甚至不讓堯的兒子朱丹去見他。
禹的父親鯀治水不利被舜殺掉了,禹可能是為父報仇,最終擊敗舜,將其流放到蒼梧,舜遂死在蒼梧。
這些言論無疑推翻了人們所憧憬的先祖們,囚、殺....將先祖們偉大高尚的事跡,變成了一個極為現實的爭權奪利。
我們要有批判性思維,要開放思想嘛!
曹丕受漢獻帝禪讓后不也說了句:“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再說了,這也不是什么瞎編,后世的《竹書紀年》當中,都有過提及,而這一世的商末距離三皇五帝時期還隔著一千年,依然有大量不清不楚的事情。
畢竟黃紙都是現在才出現的,之前還得靠烏龜殼子和竹簡,哪能記載太多細致的事情?
就連聞仲這等修仙之人,也有許多事情不太清楚。
至于趙公明等天皇時期得到的仙人,雖然親身經歷了那個時代,但修仙的不太關心人族的事情,而且也有些事不能說。
還有子受不知道的一件事,在顓頊絕地天通,真正的巫遁去后,確實造成了一段歷史的空白,可以說,這時候基本沒多少有關夏初之前的記載。
這些言論一經面世,便迅速傳播開來,無論什么時候,標新立異都是最引人矚目的。
在引起大量熱議的同時,也引來不少好事者深思。
很快,便有人將天皇伏羲到夏啟稱天子的這記載不清晰的六百年,稱之為空白的六百年。
有人說,是天神磨滅了文字記載,因為這些言論似乎是從宮里流傳出來的,而紂王一直不敬天神,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又有人說,都是夏啟干的,他要當天子,所以抹去了一段礙事的歷史。
還有人說,這空白的六百年歷史全都被記載在石碑上,被稱為歷史正文,而這些歷史正文全都被封存在古都昆侖城,辛環四兄弟就是得知了這一秘辛,才出走再次落草為寇,以山賊王的名義在各個山頭尋找昆侖城遺志。
子受則得意洋洋的召見了辛甲。
在皮脩去西岐后,辛甲接手了祖廟以及陵墓建設,那些貴族也由他接待。
片刻后,辛甲入宮,神色匆匆。
“拜見陛下!”
辛甲似乎在忙著些什么事,手上還有一大摞奏疏。
子受問道:“愛卿是在處理什么急事嗎?”
“是..”辛甲滿頭大汗:“貴族那邊出現了些問題,”
子受呵呵一笑,哪能沒有問題嘛!
貴族們肯定更愿意將自己的先祖往好的方向想,要說那些無的放矢的猜測,無傷大雅是不可能的,夏啟、伊尹什么的另說,不少貴族都以自己是堯舜的后代為榮,來一出堯幽囚舜野死,后人們推崇的禪讓成了爭權奪利,還能不出問題?
但是,你們除了罵,又能怎么樣呢?
你們反駁不了啊!
有記載嗎?沒有。
有考證嗎?沒有。
啥都沒有還不讓我持懷疑態度?
我也不是肯定,只是提出一個可能而已!
更加樂觀一點的話,如果貴族能夠證明這些言論都是胡說八道,并拿出了空白六百年的實情,那子受更樂呵了。
誣陷先祖實錘啊!
而且子受也對那些真真假假的歷史很感興趣,白聽了一段未知歷史,還賺了昏庸值,我穩賺不賠,世間難道還有什么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子受淡定地喝了口葡萄酒:“然后呢?”
辛甲恭敬拜道:“然后他們就中計了!”
子受:?
計?什么計?誰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