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潮臉上掛著善意的微笑,伸手虛引,指著的方向赫然是身側這一對雙胞胎姐妹。
“這對姐妹是莫特利家族的遺孀,三年前莫特利伯爵的莊園不巧被突然爆發的深藍獸潮給吞沒了,我恰好在英倫帝國洽談一筆業務,而莫特利家族剛好欠我一筆款項,在西歐這種的家道突然衰落的中富之家,是多少人眼中的肥肉……這對姐妹也是和我有緣,我用那筆款項抵了她們,回國之后派人悉心教導。”
“姐姐溫娜,妹妹艾琳,性子都很活潑,都還是處子。她們精通法、英、中、日四國語言,下個月恰好滿20歲,正是芬芳可口的年紀。我看葦先生身邊缺個伺候的人,不如就讓她們跟著葦先生你左右吧。”
這對北歐莫特利家族的姐妹花聞言后,同時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睛帶著水潤的光澤,一眨不眨的注視那名帥氣俊朗的青年。
兩姐妹白皙的臉蛋兒上同時透出紅暈。
明明穿著誘惑的制服,臉上卻露出我見猶憐的表情,而且剛剛魏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只需要點點頭,就能將這對金發尤物領回家。
但凡是正常男人,恐怕都不會拒絕如此好意。
魏潮的視線中,葦低著頭,依然在仔細擦拭著刀鞘。
專注、細致,充滿耐心。
并沒有因為魏潮的話而有半分停頓。
“不必,謝謝。”
“在這個充滿危機,命運顛沛流離的時代,將有限的生命浪費在女人身上,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葦輕輕放下鹿皮,看著嶄新的刀鞘,雙手鄭重托起,一指在刀鞘輕輕拂過。
長刀應聲而出,平穩橫于葦的左手食指指尖,刀身赤紅,刀刃似布滿云霄,有流光溢彩。
“名刀·赤妖正宗,是霓虹境內流傳于世的十柄正宗之一。”
“刀長,全刀為十二年前的一整顆隕石錘煉而成。”
葦雙目專注的看著這柄霓虹傳世名刀,如同看情人一般,說話時語氣都輕柔了半分。
“我不是圣賢。”
“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魏先生的好意我記下了,對我等修行者而言,沒什么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更能讓人興奮的了。”
“赤妖正宗更適合短兵戰,我還缺一柄趁手的長兵。”
葦終于抬起頭,目光無視了那對金發雙胞胎,平靜的眼神落在魏潮身上,“如果魏先生能夠為我尋來一柄趁手的大太刀,我將永遠成為魏家的朋友。申城和霓虹的航路上,亦或兩境領土,我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一眼落地,魏潮的眼中泛起驚喜。
不怕你不開口,就怕你什么都不好,又什么都不說。
看似無欲無求的人才最可怕。
因為那種人所圖的是你根本給不起的。
葦戰王能夠對自己說出這句話,這已經是不把自己當成外人了。
一名戰王的承諾……
這代表著什么!
這事情若是操辦好了,那魏家成為那條海上航路的車夫!
心中大悅,魏潮興奮拍手,“那葦先生就靜聽我的消息吧,魏某愿為葦先生踏遍四國疆域,月后定然雙手將寶刀奉上。”
“既然葦先生不愿意收這對姐妹,那不知可有興趣摘了這蓓蕾?這也是她們的榮幸?”
聽到此話,葦抬頭看著再次釋放善意的魏潮,平靜起身,單手擎住那柄戰刀,轉身向后走去。
“高空機會難得,我去機外靜修片刻。”
“葦就不奪人所好了。”
頎長的身影提著名刀·赤妖正宗,很快便消失在這奢華的機艙內。
自動門后方傳來一層層氣壓門閉合的聲音,那是灣流客機在自行調整艙內氣壓,顯然葦開啟了某個特殊裝置。
魏潮眼神盯著葦離去的方向,過了五秒才感慨的搖搖頭。
都說這名年輕的戰王極度自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送上門的肥肉都不要,而且剛剛的索要,看似更多是一種對自己釋放善意的回應。
這才是真正的人物啊!
溫娜、艾琳兩姐妹將紅酒放置好后,同時起身,抱著餐盤優雅的對魏潮鞠躬,等待聽候命令。
“這是我機緣,也是你們的機緣。”
“只可惜你們眼中的上帝更偏愛我這個東方人。”
魏潮頗為幽默的對兩名金發尤物開了個玩笑,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隨手點開視頻投影,一具灣流客機立體構造圖出現在眼前,魏潮手指輕點,很快機艙外的景色就出現在面前。
當看到那震撼畫面的瞬間,饒是以魏潮無比堅韌的內心也是一驚。
這就是9境戰王的風采么!
灣流客機是極少數能夠以超越2馬赫速度飛行的私人飛機!
超音速狀態下的機艙正上方,此刻赫然盤坐著一道人影。
凜冽的勁風足以撕碎混凝土建筑的墻體,卻連那個男人臉上澄凈的皮膚都刮不破。
氣息悠長有力,頭發衣擺颯颯作響。
葦閉目盤坐,兩手結印胸骨正前。
一柄赤紅色的太刀筆直豎于葦身前,刀鋒向外。
這完全違反了物理定律的一幕,在此刻呈現出令人震撼的美感。
灣流客機以每秒近乎700米的速度劃過天空,但是強風卻無法撼動懸空刀鋒半厘。
赤妖正宗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矗立在那里,隨著客機掠過高空的同時,竟然在平流層內生生分出兩道泛著淺淺赤色扭曲氣浪。
這氣浪和客機雙翼劃過的軌跡自然結合在一起,將葦包裹在內。
所以呈現在機艙內魏潮面前的便是,葦以刀為鋒,以身為刃被赤色流云覆蓋的一幕。
但如果有人站在葦身側,那一定能夠看到更加令人震撼的一幕。
葦體表外3公分處,竟然還有第二層透明的扭曲。
正是這層扭曲才真正護著葦能夠在2馬赫的客機艙頂靜坐修行!
如果再往下探出千米,便能看到另一番景象。
淺淺的紅霧海一望無際,正對應上空極速掠過的客機,而不斷產生呼應似的蠕動,蜿蜒蒸騰出十米之后,便化作星星點點直上萬米!
最終那些淺到無法肉眼觀測的星星點點盡數灌注到葦的身軀內。
他在錘煉身軀,借助紅霧異變的威能不斷鍛打自己的肉體。
踏氣如石,以氣御刀。
直至最終以身為刀,屆時他的舉手抬足便是刀刀破勢。
那才是葦追求的境界。
高空修行的機會不多,這一時苦修頂的上平時一日。
葦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向著十境暴風,穩步前行。
他的眼中有的是天道,有的是自己的刀。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就是戰王,一舉一動皆合天理,一言一行皆是世人圣典。
至于先前季武所說的那人,不過順手而為。
他需要盡快掌握虎鯊會的力量,然后用這股力量為自己在全世界遍尋修行之,祝自己問鼎至高。
突然出現的那名八境戰將,或許也是奉行天道、身負大氣運與大毅力的修行者,但他耽擱了自己的時間。
那就沒必要背負那份氣運了。
澄澈的萬米高空,突然有陰影籠罩,將灣流客機籠罩。
機艙內陡然響起警報聲,正在觀察艙外的魏潮心中一凜,因為他恰好看到了那具身長三十米,展翼足有七十米的龐大身影,兩條修長的碧綠尾羽拖拽身后。
能夠飛到萬米高空的,擁有碧綠尾羽的,除了傳說中8星級威脅·白影竹螢獸,再無其他生物有如此特征。
這種生物很少有攻擊人類的先例,但并不是絕對。
它們喜歡在萬米高空遨游,有時恰好碰到路過的飛機、航空戰艦。
這時性情還算友善的白影竹螢獸,通常會做出一個舉動……
玩耍!
它們會把飛機、航空戰艦當做它們的玩具!
白影竹螢獸會調皮的接近、擦肩飛過,會用它們的尾羽抽打人類飛行器。
如果及時下降進入交流層,或者憑借駕駛者杰出的操作水平躲避過前兩次戲耍,那么就算安全。
如果無法躲過,那在超高速度的航行中,這等舉動對載具上的人類,會帶來毀滅性的后果。
乘客固定,飛機準備急速下降1000米!
柔軟的真皮沙發靠背處猛然彈出尼龍帶將魏潮牢牢捆住,而后飛機驟然減速,準備退出和白影竹螢獸并行的狀態。
這種要人命的時刻,魏潮真顧不上照顧還在機艙外的葦。
他只能寄希望于葦能注意到機艙內不斷發出的警報。
但這一刻,機艙頂部的那名青年睜開了眼睛,抬頭看著正上空。
兩道長近六十米的尾羽如同兩條斑斕重鞭,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抽來。
葦迎著強風站起,在尾羽即將臨身的一剎那,右手勾回名刀正宗,屈膝微微一彈。
灣流客機突然向下一墜。
魏潮眼前的視野中,葦已經徹底消失。
瞬息之間,一道紅芒撕裂半空。
半空中一道氣浪綻放。
伴隨著一道悲鳴,葦從更高空踏著空氣奔行而下,再度踏回機頂,轉身收刀。
刀鋒似乎飲了鮮血,倍顯妖艷。
一道鮮紅的血色瀑布瞬間灑遍長空,尚未脫離超音速的灣流客機還在俯沖階段便已經徹底脫離這血色瀑布的籠罩范圍。
客機尾翼后方,兩截碧羽身軀頹然落下。
葦周身白浪消散,整個人再度盤坐原處,祭刀修行。
這頭想要和灣流客機做游戲的白影竹螢獸竟然……
被一刀砍了。
機艙內,清晰看到這一幕的魏潮,久久說不出話來。
但是很快他又興奮起來。
這就是戰王啊!
葦越強大,那將來魏家在申城與霓虹島嶼間的航路就越安穩。
他必須要尋來一柄足以傳世的大太刀!
灣流客機重新恢復原有高度,載著葦向位于長江上游的尚南市筆直飛去。
第二天清晨,當陽光調皮的灑入家家戶戶窗中時,雖然還有大多數人在夢想,但對于老陸家來說,卻已經是繁忙的開始。
陸澤推門而出,看到的是桌子上被鍋蓋罩好的熱騰騰的包子。
還有李詩薇精心熬制的小米粥,散發著粗糧獨有的香氣。
碗筷擺在一旁,壓著一張紙條。
主臥的門開著。
床單鋪的整整齊齊,被褥全部疊好。
父親陸宗光也沒了人影,看樣子是去晨練走路了。
陸澤抽出那張紙條,上面寫著娟秀的字體,一看就是自家老媽。
兒子,你唐叔做的早餐油大,不要總吃。今天嘗嘗媽給你做的湯包,親手捏的哦!
陸澤嘴角咧起笑容,看樣子是自己前些天一直早起始終沒趕上在家吃飯,老媽多次起床后發現自己已經走了,今天找了這么個借口給自己做好早飯。
其中未嘗沒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馬上高考了,要吃自家親媽準備的愛心高考餐點才行。
想通其中深意,陸澤從這字里行間感受的全是濃濃的親情。
陸澤笑著坐下,看了一眼屋子里還在酣睡的弟弟陸銘,抄起筷子開始大口吃著早餐。
弟弟陸銘最近恐怕都會處于一個嗜睡狀態,覺醒星源識海是一個會持續消耗精神力卻又不斷反哺滋潤大腦的過程。
覺醒者在覺醒階段熟睡的越久,那么大腦受益就越多,恢復的也越快。
這是一個正正得正的有趣循環。
兩籠湯包,陸澤捧著自己那籠,仔細的品著這屜湯包。
十分鐘后,他端起溫度恰到好處的小米粥,一飲而盡。
放下空碗,唇齒間盡是余香。
陸澤滿意的走出家門,今天他還需要再出門一趟。
不是地下黑市,卻和地下黑市有關。
依然是星灣酒店。
依然是林之道,那個小子這次還很實在的告訴他一句。
“我堂姐也在……”
語氣里帶著探詢征求,甚至可能還帶著一點哀求。
陸澤這次倒沒有拒絕,而是在通訊里便欣然答應。
昨天在地下黑市,那個高傲的女人多次釋放善意信號,雖然還是有一點點的傲嬌,但本性終究不算壞。
今天和林之道一并出現,可能是涉及到林家利益的分配。
如果對方提出適當照顧的請求,自己看在林之道的面子上,想來還是會適當應允的。
推門而出,陽光明媚。
寬闊的四層平臺,兩排中年大媽提著塑料袋,正在有序等待油條出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