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澤僅僅淡漠的掃視了一眼,連開口說半個字的興趣都欠缺。
他轉身大步走回方陣。
這一次,無人敢與陸澤那如電一般的凌厲目光相視。
剛剛仿若童話的一幕還在每個人的心中不斷回放。
戰功赫赫,不可一世的韓西宏大校,被一腳踢個半死。
哪怕被猛犸巨象踢上一腳也不過如此吧。
榮丑身邊的士兵看著韓西宏飛走時在地上犁出的痕跡,艱澀的吞了一口唾沫。
足足兩秒過去。
薛英毅一行隨行者才從那巨大的驚懼中驚醒,臉色驚怒的沖向韓西宏。
余下十幾人,同時將手掌放到腰間,竟是想要掏槍對準陸澤。
當然,開槍是不可能開的,他們只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慘敗,無法接受這樣毫不留情的踐踏侮辱。
然而,楊百甲的聲音卻似雄獅一般陡然卷過校場。
“我看誰敢掏槍!”
這名身經百戰的老將,手臂猛地揚起。
一剎那,校場四周,超過三十臺近防炮猛地掉轉炮口,密集的環形槍管同時對準這一眾人。
“好……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呵呵……”
薛英毅陰沉的冷笑的突兀綻放,他面無表情的盯住陸澤。
“今天的賜教,我雋水戰區記下了。希望東海之行,陸上校能一如既往的霸道。”
說到這里,薛英毅冷漠的看向楊百甲司令,“尚南戰區今年夏季,想不出名都難了,只是不知今年幾人能回!楊司令,薛某告辭。”
“我們走!”
薛英毅轉身,大步離開。
剛剛兩句話,字字誅心。
眾所周知,迷霧開拓之爭,真正的人間地獄。
戰王隕落都已至三位數。
在巨獸層出不窮的迷霧深處,哪里有人類去囂張的地方。
尚南戰區今年要是作風如此霸道,那全軍覆沒之后可就是真真切切的丟人了。
在東海丟人,可就丟的是整個江南戰區的人,丟的是整個夏國的人。
陸澤就是死一百次也挽回不了。
“對了,我薛英毅聽過一句古話,覺得很有意思,送給陸上校。”薛英毅剛剛走出兩步,忽然頓足回頭說道。
“年輕人太狂,容易橫死。”
薛英毅語氣冷漠,負手大步離開。
“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薛龍將一定照看好令公子,不然難免出現三兩意外。”
陸澤淡淡的話從后方傳來。
薛英毅的腳步一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拳頭捏的死死的。
還好這一刻他背對眾人,沒有人能看到他眼中的兇厲。
“呵。”
這聲音從喉嚨中擠出,薛英毅整個人頭也不回的走出校場。
隨行的軍官將全身肌膚破裂流血不止的韓西宏一溜煙抬出。
來的時候有多風光,走得時候就有多凄涼。
看著這群身份顯赫家伙的背影,眾人心中莫名浮出一個無比貼切的詞匯。
喪家之犬。
當陸澤再次看向方陣時,無人敢與之對視。
那如電般凌厲的目光讓人無不毛骨悚然。
“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
陸澤話鋒一轉,毫不留情,“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魂,但是你們,還沒有資格做我的膽!”
“六十秒時間已經過去,還有沒有人離去?”
話音落下,陸澤目光隨意掃視。
這一次連同榮丑在內,身形都不敢動彈分毫。
他們不但沒有聽到陸澤話語的憤怒,反而充滿了一種尊敬。
軍中強者為尊,當一個人的實力足以和他的霸道匹配時,那這個人的威勢便會無限的放大。
從另一方面講,陸澤此刻的威信已經徹底立起。
韓西宏做了一個很好的度量標桿。
只要誰沒有達到韓西宏的高度,就別在陸澤面前大放厥詞了。
“很好,恭喜你們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陸澤雙手負后,眼神平視眾人,這一刻立于天地之間,氣勢巍峨如泰山。
“你們有資格聽到我要對你們將的第二句訓話。”
“今天我陸澤站在這里,站在楊司令和一眾戰友同僚面前,可以清晰明確的告訴你們……”
“東海之行,幾人去,幾人回。”
楊百甲即便有剛剛楊霄大校的提前透露,此刻聽到依然是驚嘆不已。
這等沒有波瀾起伏的豪言壯語,有著不亞于當初人類開荒星際,殖民火星時的那種萬丈豪情。
至于榮丑等野戰兵王,此刻仿佛聽到天方夜譚般看向陸澤。
但是,陸澤冷漠的眼神中透出的只有平靜。
再看楊司令,神情不似開玩笑。
身旁的楊霄大校等一眾參謀軍官,臉上同樣沒有半點好笑的神色。
俱是一臉認真,滿面肅穆。
所以,這是真的?
荒謬的想法在心中一旦產生,便仿佛扎下根的野草,再也鏟不去。
我們真的全能活著回來?
這個聽上去無比可笑可悲的想法,在這一刻卻產生了驚人的動力。
他們抱著必死之心報名此行。
此刻卻聽到必活之言。
縱然還沒見到那一刻,但這種名為希望的力量,卻讓每個人都熱血沸騰。
榮丑腳跟重重磕擊,身形挺得筆直,閉口咬牙,目光通紅而興奮的望向陸澤。
再看身側,每個人都是如此。
每個人都是同樣的想法。
他們和榮丑一樣,都有著一顆拳拳報國的赤子之心。
軍心可用。
這是陸澤看到這些軍士表現后,心中給出的肯定答復。
他很滿意。
這才是夏國王者之師的風范。
“很好,十天特訓,今日開始。”
陸澤負手,聲音冷漠。
一聲令下,今日訓話結束。
尚南基地,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以一場如此特別的方式,宣布了陸澤的正式到來。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一道流言隱隱傳出。
尚南基地想要雄霸此次迷霧之爭。
十日里,多次聽到匯報消息的陸澤,眼中一片淡然。
如此鎮定的表現,讓周圍始終注視這里的人更加興奮。
追隨者信以為真,謠言者冷笑不止。
唯有陸澤,波瀾不驚,心如止水。
當臨近出行前一天時,楊百甲單獨約見了陸澤。
“陸上校,你給我這老家伙透個底,你到底怎么想的?”
陸澤接過楊百甲端來的茶水,抬起眼皮,平靜開口:
“此行目標之前,將所有攔路者一概平推便是。”
“至于其他,無非順手而為,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