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回家里嗎?”
林之道沒有開那輛獨屬于林楚君的賓利慕尚,他剛換了73年最新款奔馳G700。
這是林楚君送給他的中考禮物。
畢竟……
林之道真的考上了尚南一中。
沒有作弊,沒有靠著親爹的贊助。
他只是向家族證明他并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而是一個青春期有些叛逆的孩子罷了。
當然,成績距離這次汀羅三中的最大黑馬陸銘,差的分數有點多。
差不多100分吧。
一想到自己聽到陸銘實戰成績時那夸張的表情,林之道就感覺臉皮一陣陣發燒。
實戰比自己還高出了30分!
這豈不是意味著動手時怕不能把自己打死。
不過林之道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接受現實。
他非但沒有被落下的羞恥感,反而每每想起來就津津自得。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要能抱大腿!
什么時候把老大升級成姐夫,這才是林之道的終極目標。
陸澤沒有理會這自坐上駕駛位便開始瘋狂燃燒腦細胞的林之道,他按住好奇寶寶想要跳來跳去的法老,平靜說道:“到曲水路的第一個十字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回家之前,當然要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
“好嘞。”
林之道干脆利落的答道。
現在這個家伙雖然剛剛是一名準高中生,但這老練世故的程度對比地下黑市的那些資深掮客也絲毫不承讓。
陸澤很欣慰于這家伙的成長,拋開其他關系不談,陸澤很欣賞這種時刻都在力爭上游的闖勁。
不過想了想,陸澤又無情的否定剛剛自己的想法。
畢竟,還是受林楚君影響大些。
很難不給這小子加分。
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陸澤輕輕搖了搖頭,靠坐在后排,安靜的看著窗外。
剛剛摩挲數碼手環的指尖放下。
有些信息他雖然沒有在剛剛和林楚君說,但并不意味著他不會去做。
渤海灣外以東的某處島嶼上,這里是被迷霧覆蓋的非軍事區,恰好是近一周北域傭兵界的探索之地。
一片荒蕪的干涸泥地正中,一道穿著黑色和服的身影從那頭小山般的巨獸頭頂上緩緩站起,以專注的眼神在輕輕擦拭手中刀鋒。
赤紅的刀身如一泓秋水,映出和服青年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
在腳下這頭8星級巔峰,可以操控附近山體流沙變化的大玉獸尸體旁邊,還羅列著數十具穿著各式作戰服的傭兵。
充滿死亡凋零之美的畫面和大玉獸尸體上的安靜青年,成了詭異和諧的對比。
在仔細擦拭完那柄修長的太刀,即將準備收回刀鞘時。
青年的手腕輕輕震動。
他微微抬起眼皮,看著遠方迷霧與海洋交織在一起無法分清的虛幻,眼神中的澄凈終于泛起微瀾。
低頭看去,一個簡單“L”字母閃過。
再看信息,青年的瞳孔終于縮成一點。
“二天一流兩名宗主已被我斬于東海,上杉家族的外圍武道之壁已經出現裂痕。在晉入十境之前,你不足以去挑戰那個家族。”
平淡的內容,平淡的文字,但這之后透露出的內容但凡流露出只言片語,可以想象會在武道界掀起何等的狂瀾!
一如既往的點評。
陸澤的話中沒有任何不確定的字眼,更沒有半分商討的意圖。
葦恍惚看到了昔日陸澤于自己面前淡淡評論這世間風姿的畫面。
他閉目了半晌,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因為近日連番廝殺積累的凜冽殺意悄然隱去,變得再度清明。
如果說原本他的氣息是一柄冰冷卻鋒利無雙的劍。
現在這柄劍已然歸鞘,不會對周圍產生任何的氣機牽引。
但其隱性威脅,卻遠超之前。
性格高傲的和他手中的赤妖正宗如出一轍的男人。
霓虹天空夢想流的此世界唯一不記名真傳弟子。
在遙遠的渤海與黃海之界,終于再次感受到了被那個男人氣息壓制的恐怖。
但在這恐怖之余,他還感受到了那種時刻被關懷的溫暖。
因為,首領從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縱然從未聯系,卻仿佛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
陸澤并沒有去勸解他什么,僅僅是把最客觀的事實拋給自己。
刀,依然在自己手中。
路,也依然在自己腳下。
“二天一流兩大宗主,原山信雄、柳生天慶……”
“原本我以為自己即將翻過這座最高的山峰,卻發現前方還有一座更高的山。”
“您的學識與遠見,如浩瀚星空,令凡人不可觸及。”
“葦拜謝首領。”
跪坐于地,葦托著自己干凈整潔的赤妖正宗,向著西南方向,恭敬叩首。
“楚君去了燕都。”
“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但你可以斬斷。”
“步入十境之后,來找我。”
一字一字的閱完來自幽靈密語的消息。
葦提起赤妖正宗,朝著西方,踏步而去。
“萬家燈火,總有人負重前行。”
陸澤淡淡自語了一句,看著那座矗立于眼前的糕點房,推開車門。
“之道,就送到這里吧。”
“嗯!”
林之道崇拜的看著自家老大,每次單單坐在身邊受到的熏陶就夠他學一陣子了。
忠心耿耿的林之道發動奔馳大G,一溜煙的駛離。
“憑什么老大信任我?”
“就憑道哥這份眼力!”
車上的林之道美滋滋的哼著小曲。
自動感應門開啟,陸澤走入這家正在營業的高檔蛋糕房。
一些穿著時尚的女生正在排隊間,穿著襯衫身形筆挺的陸澤已經走到的收銀臺前,微笑著開口。
“我來取預定的糕點。一份芝士面包,七份干奶酪,三分之一甜度。”
溫潤的聲音不但吸引了店員的注意力,更吸引了那些排隊女生們的注意。
陸澤那超然的氣質和深邃的眼神,瞬間讓這些女生們的眼睛一亮。
這個男生真的好好看啊。
是不是要來通訊號碼?
正在思索間,另一名正在切糕點的女店員無情斬斷了女生們的念想。
“先生您好,請您跟我來。”
陸澤被引入了另一個側門。
陸澤消失在女生們的視線中。
一時間讓不少漂亮的女孩悵然若失。
陸澤熟練的穿梭在側門之后的糕點房內,在走到一間單獨的無人雜物室內,他站在一座銀色的金屬柜前,觸發機關。
屬于第七特別行動隊的秘密通道出現。
巨大的合金訓練場內,梳了一個丸子頭的禾子殿下,正美滋滋抱著一杯多肉葡萄坐在邊緣長凳。
她忽閃忽閃的眨動眼睛,看著運送到場地中央的那具集裝箱,儼然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就連穆舍這個沉默寡言的撲克臉都悄悄站在了一旁。
“真他娘的大!”
旁邊傳來一聲粗魯的驚呼,牛裂毫不見外的攬向穆舍,卻被穆舍隨手一記劍九式給抽飛。
“別碰我,滾!”
牛裂毫不在意的拍拍褲子從地上站起來,“你這劍現在越來越刁鉆了啊,連老牛我都躲不開了。”
“我看禾子這個小蹦豆現在屁顛屁顛的模樣,誰給她發的快遞?”
撓了撓頭皮,牛裂又站在了穆舍身邊,只不過這一次距離稍微遠了一些。
“虹山島。”
穆舍看到大箱子外隱秘的一行代碼,瞳孔一縮。
“是那個男人!”牛裂渾身一顫。
饒是身軀魁梧如他,此刻都是感覺肌肉發緊。
這幾天一直沒有聽到陸澤的消息,險些都忘記了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是不是自己最近的安穩日子過得太滋潤了?
捫心自問中,牛裂老老實實的閉上嘴。
現在陸澤回來是什么狀況他完全不知道,不過看到眼前發過來的箱子,想來應該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穿著研究服的竹籬靠在實驗室門旁,推了推那充滿知性氣息的金絲眼鏡。
王楚雄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手喊道:“都過來集合!”
“開箱!”
咚的一聲,鐵板砸在地面,里面的整整齊齊的合金箱露出。
啪嗒。
禾子捧著的多肉葡萄奶茶徹底掉落在地。
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
“沒錯,水晶鱷龜的龜甲。”竹籬淡淡補充上了答案。
“哇!”
禾子瞬間將自己的奶茶拋之腦后,興奮的撲了上去。
這兩米見方的巨大龜甲,如一塊水晶藝術品,將地下訓練場的光線折射得異常美麗。
但,這都不是重點!
這可是制作探測眼鏡的關鍵材料啊。
禾子沖過去,蹦了又蹦,可是她的身高……
只能無助的一次又一次從龜甲上滑落下來。
這分明是小蘿莉在玩滑梯的幼兒園場景吧。
牛裂忍不住了,捧腹哈哈大笑。
不過在看到周圍幾人投來的視線后,牛裂又連忙閉上嘴巴。
“牛哥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從旁邊傳來,瞬間吸引了眾人視線。
“好久不見。”陸澤笑著向眾人打招呼。
好久,也僅僅十天而已。
但是此刻無論是第七特別行動組的普通成員,還是隊長王楚雄,都感覺到陸澤的氣質更加凌厲、內斂。
“長腿哥哥!”
禾子的嘴巴甜的跟抹了蜜,至于什么大魔王早被她給拋到了爪哇國。
咚咚咚,禾子急匆匆的跑過去,直接就撲了過去。
畢竟這只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見到最心愛的禮物之后,已經沒有更好的表達方法了。
陸澤寵溺的揉了揉禾子腦瓜,看看禾子又看向那邊微笑著的竹籬,“這片龜甲可以隨意使用,不夠再和我說。至于這些箱子里的海藻,需要你們幫我處理一下。”
“如您所愿。”
竹籬微笑著側身,推開研究室的大門。
家中,明亮整潔的環境和以往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陸宗光依然坐在沙發上看著電子報紙。
這個愛好自從培養出來以后就很難再停止了。
老唐一家雖然已經搬過來,但唐輝這個家伙還是每天習慣的跑去店里。
用老唐的話,那是他割舍不掉的產業。
對此,陸宗光并沒打算多過問。
鬼才信這廝的話,那張肌肉老臉一天比一天紅潤。
連唐英琪都忍不住偷偷問自己了。
還好意思跟一群人耍心眼。
唉,這以前最耿直的家伙現在也變了。
“老陸,你真能坐得住。”
李詩薇從廚房為陸宗光煎藥完畢后,出來忍不住埋怨道。
“我怎么了?”
陸宗光樂呵呵的說道。
“咱兒子這都出去十天了,還沒個信,你這當爹的就不知道過問一下!”
“男人嘛,自己的路當然要自己走。更何況……”陸宗光的聲音拉長。
“何況什么?”
“這是我陸宗光的種!”老陸驕傲的說道。
“你個老不正經的。”李詩薇有些生氣。
“行了,不用擔心,只要咱們周圍的那些軍隊保護人員沒有變化,咱們兒子就沒事。”
陸宗光不開玩笑了,隨意的擺擺手。
盡管尚南基地派來的安保人員藏得很隱蔽。
但有唐輝這樣一個家伙在身邊,再加上自己只是身體有點毛病,以前經歷鍛煉出的那雙眼睛又沒瞎。
軍方的安保防護想瞞過他們兩個資深戰斗人員的目光,著實有些難度。
聽到自家男人肯定的話,李詩薇的心終于放下來,回屋將稍微晾涼的藥湯端出來。
“說話大喘氣!”
沒好氣的白了陸宗光一眼,李詩薇小心翼翼的坐在老公身邊。
兒行千里母擔憂,她出身于大戶,雖然在最美好年華經歷更多的是柴米油鹽,但她甘之如飴。
現在的心思就是落在兒子和老公身上。
“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吧。”
“嗯,應該要回來了。”陸宗光喝藥之余,表示了肯定意見。
“畢竟這個臭小子說十天回來的。”
“男人就得有個男人樣子!他老子當年可是說一不二的。”
說到這里陸宗光的語氣有些急。
李詩薇這時反而在撫順陸宗光的后背。
誰說老陸不擔心的,只是當父親的表達方式總是很深沉罷了。
“過一會阿銘也快回來了。”
“有時候真的不敢想象,我們當父母的最后還是沾了孩子的光。”
李詩薇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