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淮的確沒有按照蕭陽社長的思路來做,那個視頻里他全程沒有提及拉攏的內容,反而無時無刻不再打壓譏諷對方。
身為三年級的格斗社副社長,甚至在接下來的對戰中和一名新生打出了火氣,以至于最后被鎖喉KO!
這件事嚴格來講,巫淮做的是不地道了。
但是,蕭陽如此毫不留情的將譏諷甩在眾人臉上,走得又是如此堅決。
這是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
特別是那些開口挽留,存了讓蕭陽出面解決此事的人,此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感覺臉面有些掛不住了,強自嘀咕道:“他可是格斗社的社長,他不解決誰來解決。”
“是啊,就是有了這樣的心思才會顯出你的愚蠢。”
坐在雙杠上的朱燁輕飄飄落地,面色悠閑的看向那名社員,“王磊,怎么巫淮沒把你帶過去呢?”
“這……”王磊一時間沒有弄明白朱燁的意思,但是朱燁很快給了他回答。
“我想肯定是巫淮也深知隊友的重要性。”
朱燁的話引起一些人的低笑,王磊的臉色則是勃然一變,“朱燁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朱燁掏了掏耳朵,走到王磊旁邊,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永遠都不要以為自己是聰明人,蕭社長這句話你沒聽明白嗎?”
“你恰恰就是那種永遠都以為自己是聰明人,永遠都以為自己代表的是正義,也永遠都把別人當傻子看的家伙。”
“你!”
王磊拳頭捏的噼啪爆響,草率說起來,他算是巫淮那一派系的人,但嚴格來講他又從來都沒能進入巫淮的核心圈。
王磊很想借助社團的力量向上走一步。
其實在各大社團中,類似王磊這樣的人有很多,他只不過是眾多縮影中的代表而已。
他們總是自怨自艾,總是認為自己苦于沒有門路和資源。
但是現在,朱燁以最平松的語氣說出了對他而言最為殘酷的話,將表象后的本質毫不留情揭示出來。
王磊的遮羞布被撕得粉碎。
他全身都在顫抖,多想一拳頭砸到那張討厭的臉孔上。
但是朱燁周身若有若無的灼熱氣息,帶來了巨獸一般恐怖的壓迫感,王磊咬著牙將所有的憤怒都壓了下去。
“唉,真是可悲。”
朱燁卻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嘆著氣搖頭說道:“蕭陽社長原本光輝的履歷被巫淮那個蠢貨蒙了一層污點,他不去追究已經很不錯了。”
“你竟然還要以格斗社來綁架他。”
“殊不知他的目光早已落在我們觸之不及的地方了。”
“其實連我都在好奇……究竟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啊……”
朱燁輕輕拍了拍王磊的肩膀,悠閑的離去。
“走吧,該睡覺睡覺,該泡妞泡妞,該練武練武,這大好的夜晚別荒廢了。”
玩世不恭的紅發青年也走了。
這次剩下的人群中,終于開始有人陷入沉思。
本來以為自己面對更加巨大羞辱的王磊,卻有些悵然若失。
他忽然感覺,朱燁如果做社長的話,雖然沒有看上去那么偉光正,但似乎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巫淮的舉動給眾人出了一個難題,點到為止、拉攏為主的社長方案被他給玩成了全面崩潰。
但是朱燁的回答未嘗不是一個解題的方法。
睡一覺沒準思路就清晰了呢?
比如誰的破攤子讓誰來解決?
大家這樣想去,忽然感覺眼前的視野陡然一亮。
沉悶的空間內終于開始浮現鮮活的氣息。
“走吧,該睡覺睡覺該泡妞泡妞,今天不適宜練武。”
在諸如此類的聲音中,格斗社的核心層漸漸散去。
沒人知道,當蕭陽走離了現場約五百米后,一道人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身邊,安靜的如同幽靈一般,好像自黑夜里分出的影子。
憑借輪廓可以判斷出那是一名男人,但容貌卻隱匿一張灰鐵面具下,令人無從看起。
那人悠閑的將雙手枕在腦后,眼看天空。
“最后這幾句話,不擔心用藥過猛了?”
“有另一個野心家的覬覦,不用擔心。”蕭陽對出現在身邊的身影毫不意外,平淡的說道:“朱燁很有頭腦,也很有心氣。”
“巫淮敗的或許有些巧合了點,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培養他了。”
“命運從來都是公平,我自己也不過恰好抓住命運的尾巴。”
蕭陽的感慨被那人聽到心里,不由一笑。
“所以你在最后給他們埋了個彩蛋?”
聽到這里,蕭陽也笑了,“是啊,時不我待。看過更遠的地方和更壯麗的風景后,就總想給身邊人留下點什么。”
“你啊,還是心太軟,在那里這可是大忌。”身邊的人影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是很不贊同這種行為的。
“這是最后一次了,秦學長。”
“好吧,最后一次。”
說著說著,兩人的身影泛起一道漣漪,與聲音一同消失在這靜謐的校園林蔭間。
當鐘表的指針走到凌晨2:30時。
淡黃色的修復艙中,垂直浸泡的人體猛然睜開眼睛,瞳孔之中暴虐的殺意剛剛浮起,很快就被眼前景象沖散。
嚴觴的夜視能力極佳。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還擁有堪比鷹隼一般的恐怖動態視覺。
雖然這座建筑內只有眼前一小片區域還亮著淡淡的燈光,但他依然清晰看出了這座建筑的空曠。
充滿科技樸素感的擺設,從身前蔓延到幾十米外的墻角。
偌大的建筑里,只有眼前坐在沙發上的三人。
“醒了?”
溫和的嗓音浮現。
巨大的弧形落地燈旁,陸澤隨手放下手里的書籍。
那是一本來自法蘭西的生物學期刊,書籍的副標題是《細胞分裂》。
這些細節都盡收嚴觴眼底,但是他都沒有在意,目光直勾勾落在陸澤身上。
沒有開口,因為現在嘴里還含著個管子,他可不想將這些洗澡液吞到胃里。
“恢復的不錯,各項身體指標全部正常。”
“洛研員的這座實驗室不簡單啊。”
陸澤笑瞇瞇的自言自語了一句,起身走到玻璃艙前。
“能走的話就點點頭。”
嚴觴遲疑了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