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斗武場被鮮血染紅半邊。
人們只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
如果1分鐘之前,陸澤這樣說,換來的一定是哄堂大笑。
但是此時此刻,卻沒人敢笑。
甚至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原因?
腦袋被當成足球踢爆的那個人叫黨金,能踏空而行,是一名真真切切的9星戰王。
距離這個世界巔峰僅有一步之遙的強大武者,就這樣被凌空一腳抽爆了腦袋。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輕聲呢喃的年輕人。
看著陸澤的微笑,眾人猶如注視從地獄里走出的魔王。
然后一個驚寂的想法從心底升起。
他,究竟是誰!
他,和白銀家族究竟有何仇怨?
他,究竟要做到哪一步!
吳文下意識抹了一把臉頰,那一點濕潤的不適終于消失,只是當他拿開手掌時卻看到了覆滿掌心的紅色。
鮮血……
吳文是白銀家族的老人,他服侍二房一脈整整三十四年,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縱然是巨獸臨面,心境也不會有太多波瀾了。
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是親眼所見與大腦認知截然相反之后形成的違和感。
哪怕陸澤經歷苦戰,哪怕陸澤與黨金互有攻防,哪怕黨金多撐一些時候,甚至哪怕陸澤抽出了雙手……吳文都不會有這種違和感。
但是,陸澤偏偏連續擊殺兩人都只出了一腳。
無論8星還是9星,都是一腳。
這個動作之后代表的意義遠遠不是殺掉兩人那么簡單。
那更意味著9星武者都不值得他“出手”啊!
吳文的眼神有些許的茫然,他聽到了頭頂上方的動靜,他抬起頭。
看到了個清晰定格的數字。
計時器:1秒!
吳文的心臟重重一縮。
白銀家族此局的賠付金額高達64億元!
這是能讓無數人瘋狂的數字。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數字還只是數字。
吳文的后脖頸有涼汗落下,喉嚨輕輕吞咽唾沫。
陸澤轉過身,看著備戰席如臨大敵的那些武者,淡淡開口:“單筆64億,1秒,我勝。”
眾人忍不住一顫。
這真是準備不死不休了啊。
只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陸澤明明看向斗武場里的備戰區,眼神卻沒有真正落在那些武者身上。
鑲嵌在扭曲墻體上歪歪扭扭的單向鏡背后。
二東家站在那空曠的房間里,手臂在輕輕的震顫,慢慢的,這份震顫傳遞到全身。
不是恐懼,而是看到畢生之敵時的憤怒。
二東家看到了那雙干凈明朗的眼睛。
對方的視線明明穿不透單向鏡,但是二東家卻有種冥冥中的感覺,陸澤在看著自己!
咯吱。
拳頭捏緊,青筋暴起。
如果此時屋內還有第二人,一定會震驚于這個男人的反應。
整個白銀家族最以儒家著稱的的二東家,竟然有如此失態的一面。
白銀家族這座龐大的金字塔,大房二房,四位東家,八大堂口,按照從上至下的順序排列。
縱然是八大堂口的堂主,也是要聽東家調遣的。
他堂堂二東家,竟然被一個連20歲都不到的年輕人以淡漠譏諷的眼神注視——盡管對方沒有真正看到自己!
但是這不妨礙他內心惱怒愈演愈烈。
現在陸澤在以完全符合規則的方式逼宮整個白銀家族。
易水少爺就在遠處看著。
所以,自己該出場了。
雪恥也好,力挽狂瀾也罷。
他都要把這件事畫上休止符了。
二東家眼中閃著幽幽的光,看著鏡子外的陸澤,如視死物。
這個世界,已經不單單是武者的世界了。
他下了決心準備向前走去。
“下注器沒有金額,拔網線了,呵。”
這時,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場外傳出,帶著不加掩飾的譏諷。
震懾于陸澤氣勢的人群忽然緩過神來,連忙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唐英琪沒有理會四周投來的目光,她看著陸澤。
雖然她在生活里一向強勢,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完全以陸澤的意見為準。
唐英琪在等著陸澤的決斷。
她有預感,陸澤一定會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周圍人群無人出聲。
果不其然!
這個情況完全在意料之中。
64億元已經遠遠超出了助興小節目的范疇,白銀家族不打算履約了。
看著整個白銀家族都無解釋的意圖,眾人心知甚至連同先前的押注也要作廢了。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這樣以為的時候,偏偏有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陸澤淡淡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畔。
“不記賬沒有關系,我來幫他們記。至于勝率……”
“就繼續按照1比4好了。”
溫醇的嗓音帶著獨有的磁性,聽上去似乎白銀家族沾了多大光一樣。
可眾人卻聽得心中拔涼。
原本一只手扶著馬犇肩膀的張少,現在那只手都快把馬犇的肩膀捏爛了,他背后汗出如漿,眼神驚恐的看著陸澤。
大哥,我張方遒求你別作了啊!再作你骨灰都要被揚了啊!
“呵呵,1比4……替我王家記賬……”
低沉的笑聲響起。
王易水右腳跨出,身軀前傾,右肘抵著大腿俯身看向下方。
“你以為你是誰?”
王易水終于正面回應陸澤。
他的開口,在蘭石莊園里就代表了最高的效力。
他開口,直接否定了陸澤先前押注的所有金額。
聽到這一句話的賓客們又舒了一口氣,剛剛緊張的氣氛終于有所緩解。
這才對嘛!
這才是符合他們設想的正常發展。
“我?”
陸澤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
聲音隨意的就像和多年老友對話,平和而且隨意。
眾人聽得眉頭一跳,為什么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應該知道么?”王易水眼神幽深,聲音里帶著淡淡的不屑。
或許是陸澤剛剛的舉動,終于贏得了強者應有的尊重。
現在另一方面的四進二沒有進行,王易水難得和陸澤進行了多次對話。
“原來真的不知道……。”
陸澤輕輕點點頭,似乎恍然大悟,就在人們以為這便是結束時,他的嘴角卻咧起滿是陽光的笑容,“依舊沒關系,我可以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