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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劫天雷本就與妖相克,你這一千多年里,每次渡劫過后,體內都會淤積些許,到的現在一并發作起來,不僅毀道行那般簡單,重則讓你妖丹盡碎,身死魂消......”
陸良生引動山麓間靈氣沿著狐身五臟六腑蔓延,一寸寸滋養,另只手掐著乾坤正道的法決牽引天雷余威一絲絲的拔出她體外。
“.......玄天之雷,非正宗之法不可祛,當然一身浩然氣也能蘊養傷勢,慢慢修復,三者你都不會,還敢想渡劫化天狐。”
隨著靈氣滋養,火灼雷擊般疼痛的臟腑漸漸舒緩不少,雖然受損的妖丹未能復原,至少沒有傷勢的情況下,修補妖丹就顯得并不那么困難了。
感受著絲絲劃過體內的法力,胭脂緊閉的長吻忍不住發出人聲的低吟,微闔的視線里,月光如水落在聚精會神的側臉上,靜靜地看著,看了好一陣,那邊陸良生溫和說了兩句,目光朝她望來,胭脂連忙閉上眼睛,微微挪了一下腦袋將臉轉開。
“先生......能得道成仙并非沒有道理。”
“什么?”書生笑了笑,收起指尖引出的一絲雷光化去空氣。
“沒.....沒什么......陸先生,仙界美嗎?”意識到自己多嘴,胭脂連忙將嘴閉上,指尖點在她頭上的陸良生倒是沒有想那么多,“根本沒去想去什么仙界,就遠遠看上一眼罷了,也就那么回事,云上飄著山啊水啊,仙鶴鳳凰四處飛,上去的時候,之前得罪的那幫神仙一個個守在那里虎視眈眈,還好走錯路了,不然到了那邊又是一番頗為麻煩的打斗。”
聽著書生看似輕松的話語,胭脂嘴角微微咧開些許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想起什么,重新睜開的眼睛看去周圍,沒有看到日思夜盼的小身影。
陸良生見她神色,知道那眼神里包含的思念,將《山海無垠》無法打開的事,先給她說了,畢竟這種事根本沒有瞞的必要,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以為他陸良生起了什么懷心事,害了她兒子性命之類的,這種事,還在隋唐那會兒,書生游歷途中看過不少的。
聽完原委,胭脂眼里多少是有失望的,望去月色只是嘆了口氣,倒也沒有陸良生之前想的那般發作,片刻,垂回視線落去面前的陸先生。
“先生那本書無法打開,會不會是此間天地靈氣匱乏所致?絕地天通之后,世間修道中人越發少了,許多依靠靈氣的法術也都一一失效,就連法寶,威力大不如從前,或許先生那本書感受到天地靈氣匱乏,不敢擅自打開,怕影響里面的小天地。”
當年借居小泉山沒有多少閱歷見識的紅狐,經過這么多年,認知上不比陸良生差了,她過的時間,其實算起來,反而比書生過的還要長。
陸良生點點頭,她說的這點,在南莞市暫住那段時間,也是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無法斷定罷了。
引導的靈氣差不多了,書生收回法決,也是收回牽引天雷的另只手,笑起來:“人是活物,總是會有辦法的,此書不開,說明是在保全里面生靈,等處理眼下的事,在探究一二。”
“謝先生開解,妾身等了這么多年,多等些日子也無礙。”
“開解你,其實也開解我自己,書打不開,我心里也急,呵呵......”
胭脂看著微笑的書生,對方臉上的笑容,這么多年來,是最讓她感到踏實的,比那孫道長可靠的太多。
當年帶著明月拜師也是如此,母子兩人無人可依靠,也是面前這位先生,亦如當初那般笑容,才有了母子倆一路平坦的走過來。
胭脂朝著書生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掛念心頭千多年的事終于問出來,雖然答案并不圓滿,可終究是還有希望的,隨后,滋養身軀過后的疲憊從四肢百骸排山倒海般涌上來,雙目平靜的輕輕闔上,意識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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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生撫過順滑緋紅的皮毛,看去蓬松垂散地上的九條毛茸茸尾巴,當真九尾狐啊,從前還是山海圖志.山卷里看過記載,當初因為可憐而收留的狐妖,也能走到今天,不由笑了起來,不僅僅是胭脂,原來家中的花白母雞,身邊的老驢,也都成妖,就連當初的畫皮也在每日讀書熏染下有了靈識。
‘說是神仙,其實養出這么多妖來......呵呵。’
指尖撫過緋紅的皮毛,優雅修長的狐身亮起光芒,縮回到小貓那般大,九條尾巴也化為一條,被陸良生抱起來,攬在臂彎,看去某個方向,循著師父、道人的法力波動,走去夜色里。
荒山野嶺,夜風吹拂垂下的樹枝搖搖晃晃,下方泥路盡頭,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自遠處過來,不久,兩輛吉普飛速行駛,搖晃起伏的碾過坑洼不平的路面,卷起一連串泥濘甩去車尾,或后車擋風玻璃上面,敞開的棚架掛滿了偽裝的枝葉,此刻后面的一輛車后,有人站起身,向后張望,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沒有聽到什么古怪的聲音?”望去后方的身影用著西方的話語,背靠他的同伴搖搖頭,架起槍械,閉上左眼瞄去瞄準鏡,有著夜視的功能加持下,能清晰的看到過去的泥路盡頭,左右看了看,緊繃的表情松了下來,笑著拍去剛才那人。
“后面什么也沒有,既然任務已經完成,你該放松一些了。”
踏踏.....踏踏踏......
正說話間,伴隨發動機的轟鳴聲里的,隱約還有蹄音踏響,說話的那人愣了一下,看著漆黑的后方,急忙埋下頭確認一番,綠瑩瑩的夜視瞄準鏡里,兩側樹蔭中間的泥路,一道黑影正飛馳過來。
“好像是一匹馬......”
蹄音也引起車里其他人注意,另有身影起來端起槍身,從瞄準鏡望去,皺起了眉頭:“怎么看......都好像是一頭驢子?”
“驢子能跑這么快?”
前面的吉普車里,端坐后排的魁梧男人微微睜開眼睛,循著聲音傳來后方,看去的同時,后面的車輛陡然掀起驚慌呼喊。
“那東西追上來了!”
“快超過我們”“是一頭驢!”
駕車的司機忍不住朝反光鏡里望去一眼,狹窄的泥路一側,一道黑影在鏡里邁著蹄子迅速拉近,眨眼間在眾人視線里一陣模糊,再看清時已經吉普比駕齊驅,車頭大燈余光里,正是一頭老驢耷拉著舌頭,然后,陡然偏頭朝他們看來。
吖兒啊哼啊
嘶鳴一聲,老驢前肢拄地忽然一轉,后肢撅起蹄子,在車上眾人視線里就是一蹬,嘭的巨響,蹄印蓋在車門,恐怖的力道瞬間撕裂車皮,震搖車架,上面一道道身影“啊——”的尖叫里,跟著吉普車轟然側翻出去,余力不息的翻滾彈跳幾圈,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傳來,硬生生撞在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上,整輛車瞬間解體,人的身體直接甩飛出去摔的血肉模糊,看不出人的模樣來,或掀去半空,被樹枝戳穿身體掛在上面來回搖晃。
前方還在飛馳的第一輛吉普,魁梧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眼皮都跳了下,認知里,一頭驢子哪里會有這種恐怖的速度和力量,難道是變異的種類?
思緒閃過腦海的一瞬,前面開車的手下忽然大喊。
“前面有人!!”
車頭大燈照去的前方,明亮的燈光里,前方一個身著道袍的人影負手站在那里,他前方七八米左右的路面,短小的身形負著雙蹼,仰著蟾臉望去夜空。
“看老夫的。”
話音剛落,頭頂刮起一陣涼風吹得蛤蟆道人東倒西歪,沖來的吉普車直接越過他,從頭頂飛馳過去。
車里魁梧的男人盯著燈光里越來越清晰的道士。
“撞過去!”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