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偉他們所住的東谷去含鄱口看日出,要先到西谷的牯嶺,再到黃龍潭,然后再前行四五里地才到,后世有觀光車可以直接到黃龍潭,但是此時只能步行了。
張偉之前向管理處的同志詢問過了,這個季節日出時間大概在六點鐘左右,因此他提前了一個小時出發。
周筠今天換了一身衣服,一件碎花洋裙,收腰的設計更顯得身材纖細,可能是怕早上比較冷,外面還披上了一件黃色的開衫,更顯示出與眾不同的優雅氣質。
路程確實有點遠,好在張偉向管理處的同志借了一輛自行車,稍微方便一些,不過也只能騎行到黃龍潭,后面幾里地要爬山,還是要步行走上去。
兩個人一夜不見,似乎更加熟悉了,一路上邊走邊聊,也就沒覺得時間有多長。
等到了山頂的含鄱亭,天色已經大亮了,含鄱亭是在這里看日出的最佳觀賞之處,站在亭子里面,極目四眺,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張偉他們憑欄向東方遠望,晨光已經初現,鄱陽湖水面被朝霞染上了一層橙黃色的光,天邊出現了一道紅暈,緩緩地亮了起來,進而一輪紅日從水面冉冉升起,耀眼璀璨,等到太陽全部躍出水面,遠近的青山綠水都已經染上了紅霞,半壁河山成了一幅燦爛絢麗的畫卷。
看著這日出的景色,剛剛一路上還談興正濃的張偉和楚筠都沒有說話,生怕驚擾到了這美景。
而隨著太陽的升起,含鄱亭上也出現了難得一見的云海景觀,薄薄的霧氣自湖水中緩緩升起,越來越大,越來越濃,轉變成云煙向山崗上涌來,剎那間,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人似乎是在霧中行走一般。
等到霧氣漸稀,張偉突然對著朝陽喊道:“ilovemotherland!ilovethemorningmymotherland!”
楚筠不解的問道:“張先生,你為什么突然喊這兩句英語?”
張偉說道:“突然想到的,在一部小說里面看到的。”
楚筠追問道:“什么小說?”
張偉說道:“還沒有出版呢,我正在醞釀創作。”
楚筠笑著說道:“哦,那你還是一位作家了?”
張偉說道:“當然。”
楚筠也沒在意,她突然拍著腦袋抱怨道:“糟了,剛才只顧著欣賞這日出的景色了,都忘記拍照了。”
張偉不以為意的說道:“你要是喜歡的話,咱們明天還可以再來。”
楚筠說道:“好啊,一言為定。對了,你昨天說這里是華國九大觀日處之一,其他的幾處還有哪里?”
張偉解釋道:“除了廬山含鄱口這里之外,還有北戴河,蓬萊閣,鼓浪嶼,泰山玉皇頂,黃山光明頂,華山東峰,峨眉山曙光臺和雞足山天柱峰。其實應該是十大觀日處,還有一個地方你應該去過的,猜猜是哪里?”
楚筠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問道:“是哪里啊?我這次來華國,就到過帝都,然后就直接來這里了。”
張偉說道:“還有一處在灣灣,在阿里山的主峰天塔山上,那里林海森森,櫻花爛漫,日出時紅光萬道,五彩斑斕猶如仙境。”
楚筠撇了撇嘴,說道:“看你描述的樣子,是你去過還是我去過啊?”
張偉說道:“我倒是沒有去過,不過這世上有一種東西讓我們坐在家里就可以遨游天下,那就是書本。”
楚筠對他掉書袋的本領也毫不奇怪了,說道:“我去過阿里山,記得小時候我父親帶我去過,不過好像沒你描述的那么好啊,比這里的景色差遠了。”
張偉說道:“你不明白,那是一種情懷,我們大陸的孩子從小就從課本上面了解到了阿里山和日月潭,很多人都希望有一天可以去游一游阿里山,看一看日月潭。”
后世在2011年國家旅游局開放大陸居民去灣灣地區個人旅游之后,國人去祖國寶島一游的熱情被徹底激發了,甚至突破了一年千萬人次。但是去過的很多人都表示這次被語文課本坑的有點慘,日月潭原來就是個小水坑,阿里山的姑娘也不像歌里唱的那樣美如水,簡直是猛如虎啊。
楚筠說道:“會有那么一天的,我父親就經常對我說這句話。”
經過一起看日出的經歷之后,兩個人更加熟悉了,這回張偉主動約楚筠下午一起去三疊泉去看瀑布,這里有“廬山第一奇觀”之稱,有趣的是,歷史上這里長期未被發現,甚至是到過它的上源屏風疊的李白和在它下游白鹿洞講學的朱子都不知道近在咫尺的美景,直到南宋時才被一名進山砍柴的樵夫發現,之后漸漸贏得美譽。
第二天早上張偉又用自行車載著楚筠去看日出,之后幾天兩人算是結成了驢友,每天早出晚歸,徜徉在廬山的美景之中。
楚筠給張偉留下的另一個印象就是她的衣服樣式真多,她幾乎每天都會換一身裝扮,而且每種搭配都是那么的賞心悅目。
直到九月初的時候,張偉要離開廬山了,《花環》的劇本終于準備好了,魔都的劇組馬上就要開機了,徐廠長打電話過來請他們回去確定最終的演員。
兩人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去東林寺游玩的時候,在喝了寺里著名的“聰明泉”的泉水以后,張偉對楚筠說道:“楚小姐,我明天就要走了。”
楚筠正對著泉水旁邊的石碑拍照,聽到張偉的話一怔,問道:“你要去哪里?”
張偉說道:“我要回魔都,那里還有工作要做。”
這兩天張偉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對方自己還是名作家的事情,楚筠還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名軍人呢,也不敢問太多關于他的工作的事情。
楚筠說道:“哦,你的部隊是在魔都么?”
張偉說道:“不是,我是去魔都電影廠辦點事情,到這個月中旬的時候會去金陵讀軍校。”
楚筠不舍的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還能見面?”
張偉說道:“有緣自會相見。對了,我這里有一個臨別的禮物送給你。”
說著張偉拿出一疊草稿交給對方。
楚筠接過來翻了兩下,好奇的問道:“這是什么?”
張偉說道:“是我剛剛寫的小說,那天去含鄱口看日出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創作一本小說么?現在寫好了,送給你一份,你可是第一個讀者哦。”
楚筠說道:“你還真是作家啊?我還以為你是隨口說的呢。”
張偉說道:“我可沒有騙你,我寫了好多小說呢。”
楚筠說道:“算我信你了,我以后可以給你寫信么?”
張偉說道:“當然可以,我把地址留給你。”
楚筠說道:“爸爸跟我說你們這邊對于海外關系管理的特別嚴格,你不怕犯錯誤么?”
張偉一愣,來自于后世的他還真沒想到這一層,包括這些天和楚筠的接觸,他也沒有什么避諱,也許正是這種態度讓初次來大陸的楚筠感覺到了他的與眾不同。
張偉說道:“現在已經不是那些年了,華國以后會變得越來越開放包容,你回去米國的時候可以讓你父親有機會一定要回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