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這東西誰也說不好,這一次父子二人無所謂是否逮到老鱉,能夠收獲小龍蝦就心滿意足。
誰知第二天早上居然有一只大王八入甕了。
由于多了兩個陷阱,也是由于天氣更加熱了,收獲到的小龍蝦比上一次又多了三五斤。
這回的這只估摸著不低于二斤的老鱉黃瀚沒有準備送掉或者賣掉,正如黃道舟所說,自己沒長嘴呀?
那可是野生老鱉,來自于天然無污染的濕地,營養價值肯定差不了,煨一鍋湯,全家補補,給爺爺、奶奶補補何樂不為?
父子倆都不知道時間,唯有看天色,早上天一亮就忙著收獲勞動成果往家趕。
回到家時應該是比上一次還早了十幾分鐘,有可能是天亮得早了。
小丫頭見到黃瀚立刻又嘰嘰喳喳回報昨天晚上的情況。
張春梅三人昨天又去幫忙,這回還不止她們三人,居然還有四五個女生一起去了。
很明顯,電影院外面的這個角落已經成為了一景,七八個小女生唱了三首歌吸引了太多人,一度被圍得水泄不通。
導致茶葉蛋賣完了的張芳芬和黃馨、黃顰都沒法立刻回家。
只可惜有不少顧客索要橄欖樹歌詞沒有得到滿足,張春梅幾個的口袋里其實都有,可是她們舍不得送人。
因為她們自認為寫不出這么漂亮的字,都想把這歌詞當做書簽珍藏。
這回是黃馨開口道歉,表示明天一定會給大家送上歌詞。
……
黃道舟是個急脾氣,他無比期待早些看到家里買的第一件大家俬——那臺舊“蝴蝶牌”縫紉機,一回到家就開始寫信。
黃瀚洗完澡吃了早飯后,黃道舟的信也寫好了,他做事認真,生怕人家瞧不明白,寫得很詳細,還檢查了最少三遍。
黃瀚看著好笑,他認為只要單位電話號碼、姑媽的名字寫對了,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聯運公司去辦事的人肯定是去滬城的協作單位,不可能直接冒冒失失去舊貨商店拿縫紉機。
事先打電話聯絡是常識,哪里會找不到地方?
黃瀚接過黃道舟的信問張芳芬,“媽媽,你有三塊錢嗎?”
為了寄九十塊錢去滬城,家里真的被掏空了,即便如此,也比原本的軌跡強太多,因為都是家里的錢,沒有一分錢借款。
“有,昨天賣茶葉蛋就有六塊八毛現錢,我現在能夠拿得出十塊。”
“給我三塊錢,我想請成文閣爸爸安排人去姑媽那里拿縫紉機的時候帶上兩只老母雞。”
“哎呀!你想得太周到了,要不把十塊錢都拿上吧,請人家多買幾只帶去。”
“用不著,兩只老母雞夠了,多了,姑媽家是不是還得準備一個雞窩?滬城那是直轄市不是三水縣,應該不肯居民養雞。”
“呵呵,你說得對,聽你的。”
黃瀚瞧了瞧黃道舟嘚瑟道:“瞧瞧看,媽媽都聽我的,你以后要以媽媽為榜樣。”
黃道舟笑著威脅道:“臭小子,皮癢了……”
黃瀚樂呵呵道:“爸爸,你今天的事情不少呢,要殺老鱉燙著洗鱉身上的老皮,還要洗刷那么多小龍蝦,任重道遠啊!”
黃道舟臉頓時垮了,他真不喜歡干瑣碎的家務活兒,黃瀚其實跟他一樣也不耐煩干家務,最不喜歡揀菜、挑螺螄肉……
小顰樂滋滋跑來拉著黃道舟的手道:“爸爸,我會刷小龍蝦,我可以幫你。”
黃道舟一把抱起小丫頭親了親,道:“還是小丫頭貼心。”
黃瀚大笑著出了門,丟下一句話“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黃道舟愕然,道:“芳芬,這孩子我真的看不懂啊!”
張芳芬道:“那句應該是唐詩,我看到兒子讀唐詩三百首了。”
張芳芬沒有上過學,但是她識字,是黃瀚已經去世的外公教的,估摸著沒少讀三字經和唐詩。
這時候的文盲多不勝數,但是黃家、張家沒有一個文盲,可惜也沒有一個能夠當上干部,甚至由于成分不好,沒有一個是黨員。
黃道舟道:“我的意思是,黃瀚的心太大了。”
“心大有什么不好,說明他有志氣。”
“對,對,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哈哈,今年的春聯我就寫這個。”
“不妥吧!口氣是不是太大了,讓人家笑話!”
“怕什么?兒女將來肯定有大出息,我就是讓鄰居們看看什么叫做‘有志者事竟成’?”
“唉!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這些年你受夠了窩囊氣,是不是已經等不及要揚眉吐氣了?”
“哈哈……知我者,夫人也!”
“去去去,別嬉皮笑臉,小丫頭看著呢!”
黃瀚恰好依舊是在早讀課剛剛結束來到學校。
一走進教室,小伙伴們全都驚呆了。
那是因為黃瀚跟以往截然不同,他上身穿著還有熨痕的“的確良”白襯衣,下身穿著“滌卡”藍褲子,背后背著花花綠綠的雙肩包。
用什么來形容黃瀚今天的打扮呢?應該用后世的網絡用詞“騷包”,對,就是這兩個字,甚至于還要加上“極度”二字。
“哈哈哈,黃瀚,你你……”蕭薔小蘿莉捂住嘴,睜大了美眸。
黃瀚調侃道:“美女,你怎么了?我很可笑嗎?”
“不不,你今天穿得太好看了,是不是要我喊你美男?”
“美男?太土了,不好聽,應該喊帥哥!”
“對呀,帥哥真的很好聽還洋氣,怪不得你的作文能夠寫那么好。”
張春梅笑道:“小帥哥,你的書包很特別呀,給我看看好嗎?”
“哈哈哈……”笑點低的蕭薔已經笑彎了腰。
黃瀚放下雙肩包交給張春梅道:“班花,帥哥就是帥哥,加個小字多煞風景。這種書包叫做‘雙肩包’,是我親手一針一線縫的,不能細看,針腳歪歪扭扭的,但是結實得很。”
張春梅模仿黃瀚的樣子把雙肩包背上,笑道:“這個樣子背書包真的很舒服,黃瀚,想不到你的手也這么巧。不對,你剛才喊我什么?”
“呵呵,我們的班長如同一朵綻放的雪蓮花,簡稱‘班花’。”
“你這是好話還是諷刺呀?”
“同學們,你們認為是什么呀?”
小屁孩們紛紛拍馬屁,道:“好話,肯定是好話。”
“班花?嘻嘻……班花?哈哈……真的很好聽。”
張春梅發窘了,羞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