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好家伙,來了一屋子人,連宋丹華都來了。
那是因為組建不久的“自強建筑公司”沒有辦公室和電話,現在借用的“新風服裝箱包廠”的辦公室,共用電話。
“新風服裝箱包廠”的廠房已經竣工完成了搬遷,樓上的辦公室里有不少新做的辦公家具,黃瀚沒肯張芳芬立刻搬家,要求散散油漆味。
“自強建筑公司”兩部電話的申請已經獲批,這兩天就可以安裝,有宋春華這位郵電局干部幫忙,初裝費只花了一千多塊。
以后曲進會在老宅辦公,黃瀚家老宅二樓和租用的黃道涵家二樓就是“自強建筑公司”辦公室。
宋丹華接到張芳芬的電話時嚇了一跳,因為張芳芬的聲音帶著哭腔,張禹根接電話時她在旁邊聽了個大概,知道黃瀚病了,要趕去滬城看病。
乖乖隆地咚,什么病這么嚴重?還得去滬城?
宋丹華趕緊把這個噩耗告訴了宋春華,她立刻騎上自行車趕來徽派宅院探望。
不一會兒,錢國棟兩口子帶著錢愛國,成勝利一家子,黃道武夫妻倆、黃憲誠、張慧芬、秀兒等等都來了。
沒想到來了這么多人,這事兒有點超出設想,有可能弄巧成拙,成文閣是個實在人,應該是在路上聽他父母說了什么,見到黃瀚后居然眼淚汪汪的。
“黃瀚,我要陪你去滬城,我會照顧人!”
錢愛國也嚷嚷道:“我也去,你如果開了刀自己沒法拉屎撒尿,我可以幫你!”
額!這小子的話,我聽了怎么會有要敲他腦殼的沖動?
“我沒事,有可能就是神經痛,滬城的大夫經驗豐富,說不定吃點藥就好了。用不著你們跟著。”
“我一定要跟著去,我要看著你好起來!”老實人成文閣堅持道。
成勝利道:“已經考完試等于放了寒假,文閣反正沒事,就讓他陪著你去滬城吧!”
“我家愛國也去,他跟著你我反而放心,把他丟在家里,他說不定又會跟人家打架。”錢國棟道。
哎呦喂,算來算去沒算著親朋好友如此熱情,此刻黃瀚真覺得有點頭疼,他道:
“我去滬城也就是三四天時間,有爸爸和舅舅跟著呢,人去得太多不方便,謝謝大家了。
你們都有事情忙,快回去吧!成文閣、錢愛國你倆留下,我有些事要叮囑你們。”
見黃瀚好像是有話要交代,張芳芬更加嚇得臉色煞白,搖搖晃晃差一點倒下。
還好秀兒、俞勤幾個在身邊,她倆連忙扶著神情恍惚的張芳芬去了主臥,黃道舟擔心張芳芬也跟了去。
錢國棟和成勝利開口招呼其他人去堂屋坐坐,別圍在這里,讓黃瀚好好休息。
黃道武不肯走,上前道:“黃瀚,我也請假陪你去滬城吧!”
黃瀚心道,帶你去干嘛,檢查身體、路上的開銷不要花錢啊!逼著爸爸和舅舅檢查身體,好意思不給你查一查?
明明知道你體壯如牛,啥毛病也沒有,還要花那份冤枉錢何必呢?我雖然有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
“五叔,你剛剛當上廠長沒幾天,要加油干!你們聯運船廠都開始三班倒了,你這個負責抓質量的廠長哪能擅離職守?”
“我,我不在乎,我不放心你!”這一刻黃道武感情流露,眼圈居然有點發紅。
“放心吧!我沒事!”
“你爸爸、媽媽都急成那樣了我怎么放心,待會兒你爺爺還不知道會急成什么樣子呢!我都不敢回家了。”
喲!這倒是個大問題,萬萬不能把他老人家急出個好歹,黃瀚連忙拉過黃道武,吩咐成文閣道:“關門!”
見房間里只剩下了黃道武和哼哈二將,黃瀚跟黃道武附耳道:“五叔,我的頭根本不疼,是裝的!”
“啊!你,你……!”
“噓,小聲點,告訴你,你千萬別聲張,我忽然間有個不好的感覺,擔心爸爸和舅舅得了不治之癥,所以用這種方法,把他倆騙去滬城最好的腫瘤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啊?是這樣啊!你這么就會有了這種感覺?”
“我跟一般人一樣嗎!”
“不一樣!啊?你的意思是……”
“噓,不許一驚一乍的,不懂天機不可泄露啊?你只要記住聽我的話,以后永遠吃不了虧。”
逼不得已的黃瀚只能裝神棍忽悠黃道武,立馬把黃道武忽悠瘸了。
他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道:“嗯!嗯!我這段時間都是聽你的,你讓我調去聯運公司我就一點點都沒猶豫!”
“那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聯運公司比你那個小小的校辦廠好得如同天上地下!”
“嘿嘿,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小有小的好處,大有大的難處!”
“得,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走。”
心情好起來的黃道武不想立刻離開,想再聊聊,道:“急什么!好長時間沒來,怎么著也要喝杯酒再走啊!”
“你都三十了,不曉得動腦子啊!你不怕爺爺著急?趕緊找爺爺去。”
“哎呦喂!我是得趕緊走,家里恐怕亂套了。”
黃道武狂奔而去時,驚呆了滿堂屋的親朋好友。
嚇得不輕的方桂蘭連忙追出去大叫道:“道武等等我,黃瀚究竟說了什么,你干嘛急成這個樣子……”
“黃道武這是什么情況?”感覺不太好的錢國棟問道。
成勝利道:“應該是黃瀚關照他去辦什么事吧?”
“這么急,該是什么事啊?”倆人面面相覷。
六神無主的黃道舟忽然想起了黃哲遠,道:“肯定是黃瀚讓老五回去看住老的,不讓老的擔驚受怕。這孩子,都這樣了,還想著他爺爺呢!”
此時黃道舟已經哽住了喉……
西房間里,錢愛國來到黃瀚身邊小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了?立刻讓愁眉苦臉的五叔笑了。”
“我跟他說了實話,告訴他我頭根本不疼,是裝的!”
也在一旁聽著的成文閣立刻就笑了,道:“就是嘛,你天天都鍛煉身體,從來不生病,怎么就忽然間生了大病,還要去滬城大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