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不屑于做黃瀚的跟屁蟲,離得遠遠的瞧熱鬧。
她見跟著的陸斌埋頭走路根本不看那些商店,問道:“你怎么了?”
“我都說了不來,你非要我跟著,街上人擠人,有什么意思?”
“就是因為人多才有意思啊!”
“我沒覺著,你待會兒跟黃瀚說一聲,我去活動室打球了。”
“你一有時間就練球,會不會練傻掉啊?”
“只會越練越強,我明年還要參加全國比賽,我的愿望是拿全國冠軍。我走了。”
“你小心,街上人太多了!”
“這算什么?我還能丟了?”
“嘻嘻,肯定丟不了,你都能自己廠上海回來了。”
陸玉琪有些溺愛孩子,黃瀚當時為了讓陸玉琪放心家里,表態到了培訓班結束的時間,他親自去滬城接陸斌回來。
于是乎,陸玉琪安心去了云南。
然到了日子后黃瀚根本沒去滬城,而是給陸斌打了電話,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
讓他在培訓班結束前跟陳春松聯系,屆時可以跟“全力企業”的貨車回家。
事實證明,陸玉琪純屬瞎操心,獨自從滬城回來的陸斌得到了鍛練,增強了自信心。
他還把自己倒公共汽車找去“全力企業”滬城辦事處的經歷給陸瑤、陸惠細講,得意洋洋。
陸惠看到了兒子的進步,心里感激黃瀚,現在基本上是言聽計從。
她現在已經是“黃陳居委會”主任,宋春華不兼職居委會主任,她是三水鎮鎮長助理。
張芳芬這個副鎮長和宋春華這位助理鎮長不是虛職,鎮里給她們劃了責任區。
她倆不僅僅分管“黃陳居委會”還有南大街居委會、以及七八家鎮辦廠。
能者多勞,鎮領導聰明著呢!三水鎮飛躍式發展,僅僅是西大街就得付諸太多精力。
干部根本不夠用,哪能容忍掛虛職占編制?
況且張芳芬和宋春華手里有“自強服務公司”、“中美合資華美風股份有限公司”,手底下的人不要太多。
劃出管轄范圍,她倆管不過來自然會動用公司的員工,鎮里可用不著承擔額外費用,何樂不為?
同學們都是漫無目的瞎逛,僅僅是來感受一下熱鬧,此時撒著歡兒說笑、打鬧。
長得嬌小的王慧玲自慚形愧,因為她的家境比不上蕭薔、張春梅、陸瑤等等,成績是學習小組里墊底的。
她真的很努力,可惜成績只能保持在班級四十名左右徘徊。
走在人群中的王慧玲正在胡思亂想,忽然間聽到黃瀚在喊她。
“王慧玲,你千萬要跟緊我們,其他人我很放心,就怕你被擠著。”
見黃瀚停下腳步等王慧玲,蕭薔不樂意了,道:“你為什么不擔心我被人家擠著?”
“不擔心!”
“為什么?”
“一是因為你有可能大耳刮子抽敢故意擠來的二流子!二是王宇、劉小明都緊跟著你!”
劉小明課余時間都跟著黃瀚,他自己愿意,一家子都喜歡。
此時的他挺起胸脯道:“蕭薔放心吧,有我保護,沒有人擠得著你!”
“就你?唉!成文閣這樣說我相信,你?還是算了吧!”蕭薔搖搖頭,道。
“瞧不起人啊!我就是瘦了點,力氣可不小!我身體靈活動作快,打架可厲害呢!”
“你這是瘦了點?我的媽呀,誰還能有本事比你還瘦?”
“哈哈……”王宇見劉小明吃癟滿高興,他跟瘦麻桿似的劉小明截然不同,是個矮壯的體型。
他道:“劉小明不行還有我呢,我可以保護你。”
“用不著你,我來。”劉小明爭著做舔狗。
劉曉麗樂了道:“要不你和王宇待會兒去格斗室對抗,誰贏了,誰負責保護蕭薔!”
蕭薔道:“他們倆打過,半斤八兩,但是都打不過成文閣,而且差遠了!”
劉小明不樂意了道:“別拿成文閣說事兒啊!你這段時間見過他輸一次嗎?”
這話不假,成文閣身高超過一米八五,體重一百七十斤,認真練武五年,參加對抗的次數多不勝數,黃瀚跟他格斗都是輸多贏少。
漂漂亮亮的蕭薔性格活潑,容易接近,班上大多數男生都喜歡她,舔狗不少。
這時又有幾個男生表態堅決保護蕭薔,他們還說到做到,走到蕭薔前面為她開路。
使得蕭薔有了點前呼后擁的架勢。
可是蕭薔不領情,一直在瞟黃瀚那一邊,見王慧玲緊跟著黃瀚,滿臉不高興。
“黃瀚,小斌不想逛街,去活動室練臺球了!”陸瑤遠遠地喊了一嗓子。
“嗯,我知道了,你別亂跑,到我這里來!”
“不去!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
“哈哈哈……”蕭薔立刻大笑起來。
《紅樓夢》攝制組在三水縣住了一兩個月,學習小組的少年都認識林黛玉,都覺得王慧玲的小臉蛋特像,柔柔弱弱的樣子也像。
王慧玲原本就低著頭,現在更加低了。
忽然間她覺得手中一暖,原來是黃瀚悄悄的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又松開了,耳中聽見輕輕的聲音。
“別管她們說什么,跟緊我,我會永遠保護你!”
“嗯!……”小姑娘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她此時特想緊靠著黃瀚,哭個暢快淋漓……
黃瀚心里嘆息,學習小組里的其他女孩子還好,最要改變的其實就是王慧玲。
總得想辦法讓她獲得文憑,以后幫她找個有事業編制的工作,讓她無憂無慮富足一生。
黃瀚相信自己做得到,只要王慧玲能夠進了機關,在十幾年時間里幫她熬資歷、出成績,讓她升副科、正科應該不太難。
她考得上大學人生軌跡肯定會發生改變,因為以她父母的勢利,肯定會待價而沽,不可能還給她介紹那個沒文憑的渣男,最起碼會找個體制內的大學畢業生。
少年們就是來湊熱鬧,基本上沒有人買東西,黃瀚倒是需要買些禮品。
他自己跑去陶元明的“悠然齋”買了十幾把折扇。
還有兩天就是九月十號,原本這個日子很平常,但是今年起就會成為特殊的日子——教師節。
黃瀚挑選了手繪的折扇,準備送給郭校長、邱老師、黃老師、兩位韓老師等等。
今天的陶元明特有成就感,因為他的“悠然齋”生意也很好,不連黃瀚購買的折扇,他已經做了六百多營業額,毛利都接近五百塊了。
這一天賺到的錢都能頂半年房租,陶元明當然對未來充滿信心。
形勢喜人,不僅僅三水縣領導樂開了花,連市里、省里的領導都紛紛打電話來祝賀。
接下來的日子里太多市縣的領導組團來三水縣學習、取經,甚至于有不少來自外省。
不能讓招待費把三水縣拖窮、拖垮了。
黃瀚早就能夠預料到這種現象,事先提醒了秦昆侖和錢國棟。
來三水縣參觀、學習可以有,公費招待不可以。
三水縣可以派人安排接待,安排人講解,但是食宿的費用都得各自掏腰包。
肯定用不著私人花錢,三水縣開發票收錢,人家可以拿回去報銷。
三水縣還特別客氣,雖然錢收得比較多,但是會給來考察的干部們送上小禮品。
省里、市里支持這種做法,一個縣招待成百上千組團來考察的縣、鄉鎮肯定難堪重負。
每個縣、鄉鎮各自承擔費用理所當然!
因此縣里的領導們雖然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沒有倒貼錢,多多少少還能賺點,一個個都偷著樂。
黃瀚家當然也是快樂的,兩家“事竟成飯店”天天爆滿,日營業額突破兩萬,“事竟成賓館”連一張床鋪都空不下來。
“風牌”旗艦店不僅僅做到了很多零售生意,還簽下了不少批發訂單。
步行街聚集了人氣后帶來了良好的社會效應,不少外地的客商瞧上了這里。
跟縣里洽談在三水縣開辦工廠生產諸如紐扣、拉鏈、胸針、領帶夾、玩具、小五金等等小商品的大小老板有一二百。
不能讓這些大大小小的廠子散落在各鄉鎮,秦昆侖、錢國棟、許慕光等等縣領導提議開辟工業園區。
地點三水城西郊,柴油機廠附近。那里不僅僅有國道、省道,還有兩條內河主航道,交通便利。
那兒距離三水縣城四五公里,距離太州城不足二十公里。
商業街試運營兩個星期后,三水縣特別對待一個來自于江南的考察團,準備主動招待并且用不著人家付錢。
那是已經榮升蘇州市副書記的沈建華帶著十幾個干部乘坐一輛面包車來到了曾經工作過并且賦予情感的地方。
姜曉娟、秦昆侖、錢國棟、黃道舟、張芳芬等等當然熱情接待,陪著他們考察商業步行街。
“漫步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頭,瞧百樓聳立的壯觀,真有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壯志豪情啊!”舊地重游的沈建華感嘆道。
姜曉娟謙虛道:“這些都是在您帶領下干出來的,可以說沒有您力排眾議堅定不移解放思想,三水縣就沒有今天。”
“姜書記,你太謙虛了,這兩年你們干得好,比我想象中還要好,我要向你們學習。”
一位同行的副市長道:“沈書記早就想組織我們來參觀學習了,只不過他有可能是近鄉情更怯,才拖到今天。”
“汪市長,我還就真的有這種感覺,我心底里早就把地肥水美人杰地靈的三水縣當做第二故鄉了。”
“嗯!三水縣真心不錯,在我看來還要比江南的一些縣城好些!”
逛了步行街后,已經是中午,姜曉娟熱情邀請道:“沈書記、汪市長,諸位領導,咱們去事竟成賓館小息片刻后去用餐。”
沈建華笑道:“我可聽說過了,所有縣市鄉鎮來三水縣考察、參觀、學習的同志們都必須付伙食費、住宿費的!”
汪副市長道:“我們也不例外,中午咱們吃工作餐,標準可以放高點,一塊五毛錢一位。”
“那哪行,老領導來了我們求之不得,哪能不盡地主之誼?”
“萬萬不能,要一視同仁呢!三水縣既然高調宣布不搞公款吃喝,就得做到自身硬。
今天招待了我們,明天揚州市的領導來了怎么辦?后天省里來人又怎么辦?
有關于招待的事情千頭萬緒不能理,越理越亂,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搞一刀切。”
汪副市長贊嘆道:“沈書記這是經驗之談啊!想要公款吃喝,理由恐怕有一萬個,咱們就應該不聽任何理由,來個快刀斬亂麻!”
準備好好請沈書記一行吃頓飯,誰知人家要求吃工作餐,姜曉娟有些尷尬了。
這時黃道舟開口了,道:“今天中午不是公款招待,而是我黃道舟用稿費收入請沈書記、汪市長和諸位領導。”
沈建華道:“我其實很想和你們父子好好聊聊,我個人樂意讓你請我吃飯!”
汪副市長覺得奇怪,問道:“沈書記這不是你的性格,這是什么情況啊?”
“呵呵!我和黃道舟關系不一般,他可不簡單,不僅僅是三水縣的人才,寫得一手好字,還是《岳父不含冤》的作者……”
“你等會兒,我想想,輪峰回筆,對,你是輪峰回筆,你的兩部作品我都看過。”汪副市長熱情地握住黃道舟的手開心道。
“今天我不是以副縣長的身份,而是以作家、朋友的身份請領導們吃頓便飯,放心吧!我的稿費有好多呢,算得上是個有錢人,幾頓飯吃不窮我家!”
沈建華故意問道:“好多是多少啊?”
“十幾二十萬吧,我沒好好算過。”
“啊?”隨行的蘇州領導們咂舌不已。
汪副市長笑了,道:“我同意,我特想跟大作家喝杯酒。”
其他干部也笑了,紛紛打趣,咱們今天就吃“輪峰回筆”這個大戶。
沈建華道:“黃瀚呢?說好了,今天中午我要黃瀚坐在我身邊!”
“黃瀚肯定要來的,還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呢!”
“意想不到?是誰呀?”
“你的親人之一!”
“親人?我在三水縣沒有親人,只有你們這幾個為數不多的好同事,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