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這個好消息,排在最末位的三水縣交通局一把手成勝利頓時被幸福包圍了。
他早就謀劃著在江邊建倉庫修碼頭擴大船廠規模,因為一兩千噸排水量的船舶必須有個地方駁載,利用內河船舶才能夠把貨物送達目的地。
借用、租用碼頭不僅僅要看人家的臉色,還得根據人家的作息時間,忍受那些國營單位“工爺”消極怠工。
三水縣大干快上職工積極性很高,不表示其他縣市也是如此。
成勝利就遭遇過江船駁載了一半,人家碼頭工人到了下班時間,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人的窩心事。
這種行為如果在三水縣,成勝利拼著烏紗帽不要,也得處理這樣的工人,開除都不為過。
然這種工作態度在當下才是最正常的,國營單位的工人“老卵”得不像話,一個個跟大爺似的,三水縣跑運輸的戲稱他們“工嗲”。
三水縣的土話,喊爺爺聽起來都是“嗲嗲”,二爺、三爺,自然就是“二嗲、三嗲!”
跑碼頭得請那些擁有國營、集體職工身份的裝卸工干本就是他們分內的活兒,都得裝孫子,喊年紀稍微大一些的“王嗲、李嗲”等等。
再后來,這些“王嗲、李嗲”們玩完了國營、集體單位,一個個都混成了不如孫子。
八九十年代的情況截然不同,人家牛逼著呢!
個體戶的船舶請這些人開吊桿裝貨、卸貨,不僅僅要陪笑臉,還得塞一兩包好煙,否則人家寧可閑著胡扯淡也不搭理你。
單位的效益怎么辦?
誰管?這就是八九十年代國營碼頭、倉庫的普遍現象,一個裝卸工由于掌握到了國家資源都能“吊炸天”,都敢吃拿卡要。
如三水縣那樣加油干、拼命干盡可能加快進出貨速度增加效益才不正常!
以后不會了,江邊有了自己的碼頭、倉庫,不僅僅能夠完成本單位貨運的轉載,還可以接許多外單位的活兒,效益肯定好得很!
這不是虛言,僅僅是比服務態度、工作作風,就能吸引客戶搶那些“工嗲”們的活兒!
秦昆侖的老領導很開心,因為三水縣是他一手扶持的,如今的成績亮眼得引起最高決策層的注意,他當然老懷大慰。
他特意喊來老部下秦昆侖當著省一把手的面給予鼓勵,要求秦昆侖繼續帶領三水縣“敢為天下先”!
嗬!老領導這么說的意思很明顯啊!
由此可見省里、市里已經決定讓他接人三水縣一把手的位置,秦昆侖激動不已,不由自主敬軍禮表態,不負所托,三水縣會再接再厲!
只不過三水縣撤縣設市的手續暫時沒有消息,應該是最高層沒有給批復。
相信這一次的明查暗訪結束后,最高層應該會有一個明確答復。
三水縣不可能直接升地級市,應該是升縣級市,水漲船高,升級后理論上大部分副科級以上干部都能夠升一級或者半級。
雖然是蘇南省大領導云集,但是不可能大擺筵席,晚上僅僅是吃個工作餐而已!
飯菜雖然簡簡單單,但是就餐的氣氛好得很。
晚上七點多鐘,省領導終于來到了三水縣人民體育場進入體育館。
然后所有的領導都贊不絕口,因為這規模、這氣派都不比省里的體育館差了。
最關鍵的是三水縣修建體育館沒有用財政資金,工程款絕大多數靠“激情三水晚會”募捐而來。
姜曉娟匯報今年國慶節的“激情三水晚會”門票收入和捐款將要全部用來修建“恩養堂”敬老院,當然獲得表揚得到支持!
計劃生育已經上升到了國策!如何才能打消老百姓多子多福的傳統觀念?
怎么才能消除老百姓養兒防老積谷防饑的固有思維?
唯有真做到了讓老百姓老有所依老有所養,晚年衣食無憂日子過得幸福。
省一把手當場表態:“三水縣大張旗鼓搞一所規模空前的養老院,政治正確,意義深遠。電視臺要廣泛宣傳,一定要把籌備處的電話和接受捐款的方式公布。”
得!有了這句話,比給十萬塊錢還實惠,秦昆侖樂得見牙不見眼。
因為中國人最講究孝道,“恩養”老人是萬家生佛的善舉,肯定收獲好評如潮。
“恩養堂”養老院工程真的能夠修成省內第一,以后鐵定是他的矚目政績之一呀!
十月一號“激情三水晚會”的節目跟二號三號有所不同,增加了幾首“紅歌”大合唱,減少了幾首有爭議的流行歌曲。
主持人依舊是黃瀚和張春梅。
黃道舟父子的新歌《千里之外》必不可少,黃瀚和成文閣中文、英文同唱《吻別》、《Take
heart》不可或缺。
《讓世界充滿愛》、《北回歸線》、《心的祈禱》、《一剪梅》、《故鄉的云》等等當然要精彩演繹,但是減掉了錢愛國的《一無所有》。
果然,省里和首都來的領導們都看得津津有味贊口不絕,觀眾們也被點燃了熱情,數萬人同唱耳熟能詳的紅歌。
二號、三號的演出少了政治任務更加生動,更加適合年輕人的口味。
錢愛國終于可以嘶吼《一無所有》。
《吻別》和《Take
heart》這兩首歌曲肯定是火爆全場的金曲,太多美少女是流著熱淚在聽,如癡如醉……
音響效果升級后,“激情三水晚會”的質量更加高了,有了體育館有了“水磨石”看臺,觀眾們舒服多了。
所有看了現場的觀眾都流連忘返,都覺得物有所值,都紛紛打聽,有沒有可能再加演一兩場?
這個真的沒有,唯有明年金秋再相邀!
于是乎,全場唱和:“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共祝愿,祖國好,祖國好!”
三水縣更加出名了,那是因為新聞聯播報道了重溫入黨誓詞的活動,而且畫面足有五分鐘之多。
才隔了一天,新聞聯播又播送了“激情三水晚會”現場數萬人同唱紅歌的片段,并且以贊揚的語氣進行報道。
第三天,一檔接近半個小時的節目介紹了三水縣改革開放后的發展歷程,充分肯定了三水縣“敢為天下先”的雄心壯志。
三水縣的所有的領導們都樂不可支,因為今年的“文藝搭臺經濟唱戲”取得了空前勝利,購銷合同金額達到了去年同期的三倍有余。
太多單位一年能夠生產出來的計劃外產品都被訂貨了,而且收到了至少三成的定金。
由此可見,明年三水縣的工農業總產值還能上一個臺階,達到太州市的雙倍貌似也有可能啊!
一個星期后,送客一直送到首都的趙縣長回來了。
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春晚節目組邀請黃道舟、黃瀚、成文閣等等演繹《吻別》、《千里之外》、《Take
新聞聯播都報道了三水縣的先進事跡,把三水縣樹立成為改革開放的先進典型。
“激情三水晚會”的錄像帶春晚節目組都看過了,人家僅僅是一個縣城的晚會,經費能有多少?哪有可能請大牌?
但是現場效果好得過了份,遠比春晚現場那有組織的喝彩聲和掌聲更加有感染力,因為那歡呼省喝彩聲確實是觀眾們發自肺腑,根本不是刻意捧場。
原本春晚節目組就決定邀請黃瀚團隊,后來居然有宣傳部的最大領導特意打電話關心春晚彩排的進展。
他還直接詢問黃道舟父子的《千里之外》有沒有入選,并且隱晦的提了提,不少老領導、老上級愛聽這首歌。
到了這種級別,哪有不識時務的干部?
再加上三水縣的縣長特意來聯絡,那還有什么可猶豫?
故而這一回春晚節目組態度跟去年截然不同。
去年僅僅是邀請黃道舟父子二人,今年邀請了黃瀚團隊參與演繹《吻別》、《千里之外》、《Take
heart》這三首歌的所有成員。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唱饒舌的蕭薔也有可能在春晚現場露一小臉!
但前題是,她得在彩排時過了導演那一關,萬萬不能露了馬腳。
得到黃瀚通知,十一月底將要去首都參與彩排的消息后,蕭薔差一點就樂暈了。
春晚太高大上,誰不想有機會去現場看看?實在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在那里表演!
“太意外了!太意外了,這種好事怎么會讓我也趕上了!哈哈哈……”蕭薔激動不已,居然雙手握著黃瀚的胳膊亂搖,笑得嘎嘎的。
黃瀚提醒道:“別高興得太早,參加排練不表示肯定能夠參加年三十的演出,到時候人家導演組還要進行篩選呢!”
“哈哈,這本來就是意外之喜呀!不管能不能參加演出,咱們去首都去中央電視臺彩排已經板上釘釘!”
陸瑤壞笑著開唱了:“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你悄然走開。故事在城外濃霧散不開……”
“咯咯咯……”不少女同學都在偷笑。
蕭薔發覺自己情不自禁拉著黃瀚,在場的太多女同學都笑得玩味,頓時臉紅了,為了掩飾尷尬趕緊又去拉著陸瑤的胳膊搖。
黃瀚也尷尬,連忙溜了。
“陸瑤,你唱歌真的太厲害了,黃瀚都不如你。這一次去北京,你說不定有機會留下當歌唱演員呢!”蕭薔由衷道。
“當歌唱演員?我從來沒想過,也不喜歡,有那種機會我也不要,我習慣了跟你比成績,不想半途而廢!”
“啊?你是傻的嗎?中央電視臺瞧上你,留你當演員,你還不樂意?”
“切!不稀罕!毫不猶豫一口拒絕!我要好好讀高中,在高考時再比你多一分,再讓你生氣又無可奈何,哈哈,想想都有意思。”
“去去去!騙人。你其實根本不是為了跟我比,而是舍不得離開他。”
“胡扯,我一見他就頭大,你看我什么時候主動往他那兒湊嗎?”
“你也沒離他多遠啊!”蕭薔一臉疑惑。
“別以己度人,我和你不一樣,我跟他不是青梅竹馬!”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聽不太懂,你究竟是羨慕我們青梅竹馬還是嫉妒?”
“我嫉妒你個頭!你別老是想著我,看看那一邊吧!”
蕭薔看了過去,臉色立馬不好看了,因為她看到了黃瀚在說話,王慧玲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唉!”蕭薔又能怎樣,唯有一聲嘆息!
“唉!”陸瑤也裝模作樣一聲長嘆,調侃道:“既生瑜何生亮啊!”
“去去去,就會胡扯淡!人家王慧玲的二胡已經是三水縣一絕,她拉《吻別》的前奏、間奏時我聽著總覺得鼻子酸酸的!”
“是啊!王慧玲有一技之長,性格又好,如果我是黃瀚,恐怕也會對她更好一些!”
“喂!你究竟是哪一邊的?”
“我是中立的,就事論事實話實說!”
“哼!我不生氣,我已經徹底服了你!”
星期天下午,徽派宅院里,十幾個少年們都很興奮,因為他們都將要去首都進行彩排。
可是黃瀚不太高興,如果下半輩子不選擇走文藝路線,浪費時間去排演真的是舍本求末。
況且錢愛國、王慧玲、張倩、劉曉麗的成績僅僅是勉強跟得上,陸瑤的成績上竄下跳根本吃不準。
于是乎,黃瀚為了激發大家抓緊時間學習故意潑冷水,道:
“同學們,要不咱們以好好學習為主,就別去首都吧,去一次要一個星期呢,有可能一次還不行,這得缺多少課!”
反差太大,蕭薔接受不了立刻尖叫起來,道: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不管缺多少課,哪怕以后真跟不上了我也要去!”
張春梅也相當期盼這個求之不得的機會,道:
“我們現在就開始抓緊一切時間學習,缺幾天課應該沒問題,況且老師和校長都支持我們,會幫著補課的。”
“陸瑤你怎么看?”
“我無所謂是不是出名,但是特想去首都玩,以前爸爸媽媽帶著我去過,只可惜我那時候才五歲什么都記不得!”
“我們是去排演,時間特別緊,哪有可能去游玩?”
“反正總比上課強!”
“啊?你是不是有點厭學?”
“厭學?好像沒有,只不過天天做題太煩了,能夠去首都玩一個星期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