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美國特使安迪·弗雷德就來到了“白色城堡”莊園,求見被稱作是路易斯安納的隱形總督的路易斯安納開發銀行董事長路易·波拿巴。
他乘坐的馬車沿著盤山路轉了好些圈,才來到莊園的門口。馬車在那里停了下來,安迪·弗雷德從馬車上下來,走到門口,將一張名片遞給門房的人。不一會兒,大門便打開了,一個穿著侍者服裝的人向安迪·弗雷德表示,波拿巴先生正在會客廳中等候他的光臨。
安迪·弗雷德便跟著這個人進了莊園,穿過前面的帶噴水池的花園,然后在穿過貼著大理石地板的大廳,又上了樓,一直到了二樓上的一個小客廳里。一個年輕人,蒸在里面等他。
“您好,請坐,我是路易·波拿巴,路易斯安納開發銀行的行長。我聽人說,您有一件生意要和我談。”路易知道美國人,或者說新大陸的人做事情都不太喜歡繞彎子,便很干脆地直接說道。
“是這樣的,您知道,我們最近和英國發生了戰爭。而英國也是貴國的敵人……”安迪·弗雷德說。
“不,弗雷德先生,您可能弄錯了幾件事情。”路易搖搖手指頭,大團了他的話,“首先,您也許弄錯了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路易斯安納開發銀行的董事長,我是一個生意人,我關心的有,而且只有企業的財富的增值。這才是我分內的事情。雖然也許有人說過,因為我的哥哥的緣故,他們覺得我會干預政治。嗯,這種說法,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錯的。如果我有什么讓人覺得我干預了政治的事情,那一定是他們自己沒弄清楚賺錢和政治的區別。
另外,即使是只考慮政治,您的說法也存在問題。首先,我們并不認為英國是我們的敵人。法蘭西和英國現在還保持著和平呢。當然,因為貿易的問題,最近我們和英國之間有點不愉快。不過貿易商的糾紛,在任何兩個國家之間都是常見的事情。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天英國人在貿易問題上改變態度,承認并且尊重自由貿易,門戶開放的原則,那我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友好鄰國了。所以您不能因此就將我們視為英國人的敵人。
當然,我們和美國也是不折不扣的友好鄰國。所以我們也愿意通過自由貿易達成讓雙方雙贏的結果。如果您來找我,是有關貿易的事情,那您就找對人了。但如果是其他的目的,我想,您也許就找錯人了。”
“啊,波拿巴先生,我的確是來討論貿易問題的。”安迪·弗雷德趕緊說,“您知道,我們國家如今遭到了英國人的野蠻的侵略。我們需要購買武器,并且我們需要從路易斯安納分艦隊租借兩條巡洋艦。”
“你們希望租借兩條巡洋艦?這不太好辦呀……”路易道。
“我們和貴國之間已經有過成功地合作的先例了。”安迪·弗雷德說道,他指的當然是美國政府從法國租借“自由貿易號”和“共同市場號”的事情。
“這不一樣。”路易搖了搖頭,“達成那次租借的時候,貴國和英國還處于和平狀態,因此,我國將這兩條軍艦租借給貴國,是完全符合貿易原則的和戰爭原則的。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現在貴國和英國已經處于交戰狀態了。如果只是一般的軍火交易,尤其是民用軍火交易,您知道,路易斯安納和貴國有著漫長的邊界線。在這條邊界線上出現了一些走私之類的事情,也是難以避免的。所以,如果出現大規模的法國造民用武器流入貴國,我覺得并不會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
但是軍艦和這些東西都不一樣。軍艦是不可能走私過去的,而法國也不可能將軍艦租借給正在交戰的國家。這違背了法蘭西維護和平的原則。嗯,至少,我們是不可能直接將軍艦租借給你們的。”路易道,為了避免美國土包子聽不懂,他還特意將“直接”這個單詞說得很重。
事實證明,美國人的智力并沒有什么問題。這樣簡單的意思他們還是能聽明白的。
“波拿巴先生,這也就是說,如果中間能通過某些人轉一次手,就可以達成這協議了嗎?”安迪·弗雷德趕緊問道。
“我想,這是一種可行的方案。”路易回答道,“至少,這樣做,在法律上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謝謝您的教導,”安迪·弗雷德很是誠懇地說,“另外,波拿巴先生,您覺得誰作為中間人比較方便呢?”
安迪·弗雷德問這個并不是因為美國人找不到合適的中間人。而是在這個過程中,很明顯的有著很多的可以合法獲得傭金之類的收入的空當。這種利益當然是要給路易,或者說給路易斯安納開發銀行。如果連這點基本的原則都不知道,那這生意肯定是沒法做了。
“啊,我覺得,圣多明各就不錯,您覺得呢?”路易回答道。
就在一年前,圣多明各剛剛完成了獨立建國,正式成為了法國的“保護國”。而杜桑·盧維杜爾總督也成為了終身執政。
圣多明各雖然已經“獨立”了,但是它依舊是法國的經濟圈中的一環,而且接受法國的“保護”,就像后世的不丹,接受三哥的“保護”一樣。由它提出租借宗主國的巡洋艦,然后法國人立刻同意,這簡直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圣多明各拿到法國巡洋艦之后,立刻轉手將這兩條巡洋艦轉租給美國人,那是圣多明各人不明白國際社會的準則,鉆了合同的空子。再說,黑人國家嘛,出點什么這類的事情,也正常是不是?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肯定會有“中間商賺差價”的事情,但是,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誰會給你干?
雙方就原則性的問題達成一致之后,剩下的就是細節問題了。這些事情,就不需要路易這樣的高層來談了。于是兩個人隨便又說了兩句,安迪·弗雷德便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