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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政如果說的是好幾年之后的事,瓦西里可能只會一笑了之。
但如果是在今年年底就能看到變化,他倒是信了八成,畢竟沒有人會說這么一個眼看著就能被拆穿的謊話。
如果齊政的預言都成真的話……瓦西里的心里火熱起來。
還是得等等,瓦西里按捺住心里的沖動。
一來,他要看看年底究竟會不會出現齊政所說的牛市前兆;二來,他也要看看嘉谷和丸紅商社今年的成果再做決定。
齊政看著瓦西里明暗不定的眼神,心里不由“呵呵”一笑。
他也不著急,自己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在瓦西里的心里提前落下一步棋。
當下半年,大豆價格如他所預測那樣開始抬升,瓦西里必將印象深刻;如果嘉谷今年開發的農場能順利地為他帶來不菲的收益,齊政可以肯定,瓦西里在這個冬天會很“忙”。
齊政聽張澤宏說過瓦西里兼并農民土地的手段。
為了恢復遠東農業生產,聯邦政府一度說要重整銀行體系,幫助窮人,發放小額貸款。
但據張澤宏所說,貸款下來后,遠東政府聯合銀行,直接把錢貸給了那些想要承包土地的關系戶,譬如瓦西里。
再然后,這些關系戶拿著聯邦政府發下來的惠農貸款,轉手就是高利貸貸給老毛子農民們,貸款的時候是土地抵押。只要第二年還不上,按照俄羅斯法律,私有至上……那些想要承包土地的人就成片成片地兼并土地。
遠東的富人階級,其卑劣程度簡直刷新了齊政的三觀。并且,他們當中無神論者居多,基本不要指望用上帝來約束他們的道德水平。
齊政聽張澤宏說的最喪心病狂的事情莫過于,瓦西里這幫人專門請那些不愿意出讓土地的農民喝酒,等大家都喝醉了,然后全部搬到一個馬棚里,做一個大家都在喝酒的現場。然后人就走了,要知道,那是零下二十多度的遠東冬天……
第二天,老毛子巡警連腦子都不過就會說他們酗酒凍死。然后所有事情都會非常的順利——老毛子的商人簡直可以踐踏人世間的一切準則,只要利潤足夠高。
老實說,嘉谷現在開發的大片農田,不知道浸透著多少底層老毛子的血淚。
但那又如何?
嘉谷只是老實地種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太田明夫也想老實種田,奈何這賊老天不給面子。
嘉谷的農場絲毫無損,自己的農場被凍得一片狼藉,心頭簡直慪著一口氣。
但面對前來問訊的瓦西里,他還是淡定地表示,雖有所波折,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送走了半信半疑的瓦西里,太田明夫趕緊安排人手處理凍害。
受凍害較輕的地塊,及時松土和根際培土,提高土壤溫度;同時增施速效氮磷鉀肥,以增強對凍傷的修復,促進多發分枝,靠分枝形成產量,減少損失……
至于凍害嚴重的地塊,莫得法子,只能補種。
太田明夫一方面深恨遠東的早春,氣候惡劣;另一方面又慶幸還是春天,補種雖然稍晚,但還可以挽救。
至于增加的成本,他暫時已經不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了。
所以,在嘉谷農場開始為大豆進行中耕,將田間的雜草清理干凈的時候,太田明夫則帶著團隊進行補種、補苗,堪堪在五月底補種完畢。
這個時候,就不再怕霜凍了。
太田明夫估計了一下大豆的生長周期,大豆生長時間長度為90120天,大約4個月,現在播種,應該趕得上910月收獲,不禁松了一口氣。
但還沒等他找下屬了解嘉谷農場的狀況,外面“嘩啦嘩啦”……大雨傾盆!
太田明夫的眼角跳了跳:“……”
有種不好的預感!
目前,他的農場里,大部分大豆處于出苗階段,保持一定的濕度是有利的。
大豆的生長周期包含4個階段:種植期、開花期、灌漿期和收獲期。而各個生長階段的耗水量差異很大。
播種到出苗時期,如果水分不足或中途落干,種子在土壤中很容易喪失生長能力,即使勉強發芽出苗也難以達到全苗壯。
但是又不能灌溉過多,否則很容易漚根爛種。
太田明夫只希望這場降雨不會持續太久。
但是下屬的匯報擊碎了他的希望。
“你是說,這場降雨將會持續一周甚至更久?”太田明夫惡狠狠地盯著下屬,恨不得他是不過腦子說錯了。
下屬戰戰兢兢:“是的。遠東已經發布天氣預警了。”
“特么的!”
這場雨,如果是在大豆的分枝至開花期,由于花芽陸續分化,大豆進入營養生長和生殖生長并進階段,這一時期對水分的要求開始增長,及時灌水對大豆生長發育有促進作用,太田明夫不會太擔心。
如果是在開花至鼓粒階段
,他更是樂見其成。因為這是大豆需水的關鍵時期,蒸騰作用強度在這個時期達到高峰,干物質也直線上升,需水最多。這個時期及時而充分的供給水分,是保證大豆高產的重要措施。
但偏偏是需水量不大的出苗期,太田明夫覺得頭發都要掉了。
“先做好排水措施吧。”他有氣無力地擺手說道。
要說農場內的排水條件還是不錯的,畢竟是熟地,有完善的灌溉和排水體系——但架不住雨下個不停啊!
田里的水分太充足,剛發芽的大豆直接“喝撐了”,爛在地里;而逃過“霜凍”一劫的幼苗,在雨水的浸泡下,也漚根爛葉了。
太田明夫都覺得,又是霜凍又是水泡,如果還能熬過去的,簡直是奇跡了。
心力交瘁的他看著連綿的雨幕,直接對老天豎起中指:“艸你丫的,耍我是吧?”
這次真的不是齊政的鍋,純粹是天公不作美。
因為這場雨覆蓋了遠東南部大部分地區,嘉谷農場也無法幸免于難。
不過嘉谷農場比丸紅商社的農場幸運,一方面,大豆苗即將進入分枝期,對水分有一定的需求量:另一方面,不是有他齊某人在嗎?
“五斗云雨陣觸發,主水系,范圍:方圓250公里。效果:聚云,化雨。能使水氣流布,風云化雨。”
這次就不是“造雨”,而是“驅雨”。
齊政控制好嘉谷農場所在范圍內的降雨量,多余的,直接將烏云移向遠東北邊——反正那邊荒無人煙,隨便嚯嚯。
等到半個月后,云散天青,嘉谷農場和丸紅農場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嘉谷農場內的大豆苗,吃飽喝足,蹭蹭地往上長;而丸紅農場內,稀稀落落的“奇跡”大豆植株,可憐巴巴地在積水中瑟瑟發抖。
瓦西里都不由得嘀咕,丸紅商社實在是太不招老天的待見了。
跟他一起過來的齊政強忍著笑,對太田明夫“安慰”道:“這人吶,得信命!老天不幫忙,強求也沒用。”
“還是改種其他作物吧,這個點,再種大豆已經不合適了。我看種蔬菜就不錯,甘藍、紅蘿卜、大頭菜、紅甜菜,什么都可以。反正在遠東,種出的蔬菜也能賣個好價錢,到冬天甚至能翻幾倍。成本低價格高,利潤空間還可以……”
二十萬公頃的農場,全部種難以機械化的蔬菜?需要多少的勞動力啊,真當老毛子好打交道嗎?
面對“小人得志”的齊政,太田明夫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