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谷紅豆杉種植基地,晶瑩剔透的果子掛滿枝頭。
走馬上任的嘉谷林業業務板塊負責人馬定文,帶著一批投資機構的代表,徜徉在紅豆杉樹林中,為自己主持的第一個項目拉投資。
隨著嘉谷設立農業產業基金的消息進一步擴散后,嘉谷收到的投資意向更加密集。但在苛刻的條件面前,大部分想著占便宜或者碰瓷的投資機構,都望而卻步了。
剩下的,是一批有實力且有較強投資意愿的代表。
這里面,既有中信這樣的綜合性投資集團,也有聯想、恒大這樣的跨行企業。此刻,他們的代表都圍在馬定文身旁。
“……這就是我們培育的紅豆杉新品種,已經通過國家審定。新品種的紫杉醇含量提高了5倍!”馬定文咬字清晰,不緊不慢地介紹道:“我們通過設立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和研發中心,使得紅豆杉提取物的提取技術力量不斷加強。如大家所見,我們僅憑借著不到三萬畝的紅豆杉,就已經成為了國內紫杉醇類行業的支柱企業之一,也是全球紫杉烷類產品的重要供應商之一,我們生產的紫杉醇、多西紫杉醇和10-DABIII約占全球總量的11,約占國內總量的30。”
“我們知道紫杉醇的價格昂貴,但這是因為它的稀缺性所決定的。如果嘉谷的量上去了,誰能保證還有如今的市場行情?”中信投資部的副總陳堅理直氣壯地質疑道。
馬定文干脆利落:“無法保證。紫杉醇作為癌癥良藥當然不會沒有市場,但供應量增加了,價格可以預見下降。但是,我們又不是只靠紫杉醇。”
在場的投資機構代表眼睛都亮了起來。
馬定文笑瞇瞇道:“我們用提取紫杉醇后剩余的紅豆杉樹葉提取浸膏進行再提取,制備了植物源抑菌劑,不僅具有光譜抗菌的活性,同時還對糖尿病足的康復具有獨到的功效……”
“另外,還從紅豆杉的根際土壤中篩選分離出產漆酶菌株,是自然界目前被篩選出的酶活最高、生長最旺盛和降解能力最強的漆酶菌株。”
“漆酶?”有心急的代表發出聲音。
“對。漆酶是最早被人類研究的酶之一,主要是因為它有多種工業用途,例如在生物漂白、生物降解、污染物降解、工業印染廢水處理等方面被廣泛地應用。”
“盡管在自然界中漆酶分布十分廣泛,但發現的高產漆酶菌株并不多,遠遠達不到工業應用的漆酶需求量。事實上,這個基地內篩選出的漆酶菌株,都被嘉谷旗下的清源啤酒應用于預先處理麥汁,去除其中的酚類物質,大大提高啤酒的透明度和質量。”
——高產漆酶菌株,也是紅豆杉能轉化靈氣的一個副產物。受靈氣的溢出影響,這個副產物也就相當不一般了。
可以說,這一次,為了讓產業基金旗開得勝,齊政已經不是大開金手指了,他用的是金手指光環。
效果自不比說,起碼是手槍變機槍,步槍變大炮的作弊水平了。
這一點,從圍觀者幾乎要放光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紅豆杉是高檔珍貴木材,用紅豆杉木材制成的一個茶杯價值近千元;紅豆杉茶、紅豆杉果酒、紅豆杉保健枕被等市場銷量越來越大;紫杉醇更是國際市場上的搶手貨……這些他們都可以理解。
但嘉谷對紅豆杉的深度開發,即使是最挑剔的投資人,也無話可說。
開發的途徑越廣,風險就越低,回報就越高,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按照我們建立的模型,前五年,紅豆杉基地的年化回報率在10左右;如果延長到十年,年化回報率將上升到13。至于更長的時間,暫時不好預測,但……”馬定文“呵呵”而笑,笑得意味深長。
所有投資機構的代表也是呼吸都重了幾分。
人們買基金時,常會參考一項非常直觀的數據——年化回報率。
別小看平均10的年化回報,如果能每年持續收益10,7.2年左右你的資產就翻番了!很多華爾街的一線基金經理常說:在美國,如果你的基金可以做到連續年化收益率10以上,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大資金來找你。
畢竟,綜合來看,股神巴菲特這幾十年來的年化回報率在20左右,而這已經是世界頂級水準了。嘉谷紅豆杉種植時間越長,年化回報率越高;從長遠來看,弄不好,種一棵樹,就達到了股神的投資水平。
現場一片沉默,只有風吹動紅豆杉枝葉“嘩嘩”的聲音,就像投資機構代表們騷動的心。
在了解了嘉谷產業基金一期募資開發的項目詳情后,陳堅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與嘉谷合作起來。
這個世界,最受人尊重的,永遠是掌握著大部分資源的人。
就像現在的嘉谷,它掌握的實力,就是它在明面上最大的依仗。
換一個小公司,他多半會想些盤外招,來逼它就范。但是,面對在500強榜單上排名比中信還高的嘉谷集團,陳堅就沒有任何底氣了。
不就是沒有決策權嗎?不就是沒有管理權嗎?不就是沒有監督權嗎?起碼還有知情權不是?又不用喊爸爸,有錢還怕沒臉嗎?
當然,前提是,他要說服上面的老總。
幾億元的投資,甚至他還想著追加更多,條件卻是這么苛刻,他很擔心前腳匯報了,后腳就被老總罵出翔來。
躊躇著,醞釀著,陳堅整理了幾番語言,才忐忑地撥響了老總的電話。
在通話中,他低聲地將掌握的情況和自己的建議向老總匯報后,陳堅準備好了承受老總的咆哮。
然后……就聽到老總中氣十足的聲音:“10份投資額度會不會有點少?老陳你的魄力哪里去了?”
介是怎么回事?陳堅恍恍惚惚,如發生了幻聽。
但電話里依然是老總熟悉的聲音:“……你要想辦法與嘉谷進行溝通,爭取更多的投資額度,我的想法是,要投,就要爭取最大的份額……”
昏昏沉沉的陳堅唯唯稱是,一直到老總掛了電話,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他急匆匆地叫來了自己的秘書,問道:“這幾天,公司里有什么狀況嗎?”
秘書聽完陳堅的疑問后,整理了一番思緒道:“我聽說,資產管理部有不少大客戶,對嘉谷產業基金很有興趣……”
陳堅恍然大悟。
這就對了!問題就出現在這!
嘉谷產業基金目前只接受機構的投資,但機構的資金怎么來,嘉谷可不關心。像中信這樣,只要客戶感興趣,完全可以依托客戶資源募集資金,再投入到嘉谷產業基金中。
這年頭,誰還用自己的錢發展啊?
想明白了的陳堅雄赳赳氣昂昂地再次找上齊政,然后悲劇地發現……要排隊。
在他前面,是交行、建行、農發行等多家金融機構的代表。
國內銀行是不能直接參與PE投資,但“退居幕后”由投資子公司出面,又不是什么難事。真要說起來,中信不也有一家銀行嗎?
首先從齊政辦公室出來的,陳堅也認識,是笑得像個彌陀佛的農行川省分行行長郭行長。
據說嘉谷本來是打算從農行抵押紅豆杉林權貸款的,但后來放棄了,改為成立產業基金。從郭行長的笑容看得出來,哪怕是為了補償,嘉谷產業基金的投資額度也少不了農行的。
一群人再看郭行長,不說是羨慕嫉妒恨,心底也是免不了有些比較,就仿佛是房價10萬的年代里,仰望著在1萬元買房的同事的情感一樣:
丫的動手真快!
丫把便宜占到了!
小心賠死你丫的!
我也好想占便宜啊!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投資額度?”這是擔心的。
“應該還有不少吧?幸好我來得快。”這是慶幸的。
“我要多少額度?哈哈,其實我們只想來一個試試水。”這是演技浮夸的。
唯有陳堅嘴角抽搐。
這是搞什么?
這么苛刻的條件,都有人搶著賣身嗎?
能不能矜持點了?